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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市中心的四合院,保持着老京都的风貌,古色古香,好似闹市中的桃源圣地一般,微风吹过,老榕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十分幽静。
在京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保留这一片安静的院落,实属难得。
孟凡进入院落之中,看向楚云轩,微微点头示意,以感激他方才出手为自己解围。
楚云轩招了招手,道:“我这局棋怕是要输了,小兄弟来看看,可还有盘活的路数?”
“观棋不语真君子。”巴阑珊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况且这一局棋,即便是棋圣在世,也盘不活。”
巴阑珊的微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落下一子,而后看向孟凡,笑道:“你是龙城佛光一脉的孟凡?”
孟凡点头:“正是!”
“早闻龙城佛光一脉,出了一个惊世的天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巴阑珊的眼中,有一抹厉芒一闪而过,唇角却还带着笑意,“只是不知来京都找我,有何要事。”
孟凡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来接人。”
“哦?”巴阑珊眉心一皱,面露惊讶的神色,“你千里迢迢来京都找我要人,真是奇事一桩!敢问你要找什么人?”
孟凡微微一笑,向前走去,一面观看棋局,一面淡然说道:“我爷爷孟不良一行人,曾于数月前来京都八派总部汇报情况,一去不归。我想,或许是巴家热情好客,将他们留了下来。龙城曾遭怪虫之乱,现在正在缓慢复苏,可危机尚未解除,暗势力伺机而动,需要老一辈家主回去主持大局。于是我唯有赶来京都,迎接爷爷一行人回乡。”说话间,从楚云轩身旁的围棋盒内取出一字,落在棋盘之上。
楚云轩顿时瞪大双眼,看着棋局,皱眉思酌。
巴阑珊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泛着寒光,道:“你的意思是,我将你爷爷扣留了下来?哼,真是荒谬!我身为京都道藏一脉的家主,今年华夏奇门八派的主事人,会跟你龙城八派过不去?年轻人,饭可以乱吃,但话可绝对不能乱说。”
这时,楚云轩长呼口气,道:“一潭死水,竟被这一子给盘活了。年轻人,你可真是聪慧过人。不过……”
他抬头看向孟凡,继续道:“老巴倒不可能强留龙城八派之人,你怕是弄错了。之前也曾有人来询问此事,老巴与我商议,一致得出结论,你爷爷一行人,怕是在赶赴京都的路上,遭遇了不测。老巴也派出人去,四处调查,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你担心你爷爷的安危,可以理解,但将罪责归到巴家身上,却是没有道理的。”
“云轩兄所言极是。”巴阑珊笑道。
孟凡取出一份行程单,递到楚云轩面前,道:“这是爷爷一行人上下飞机的记录,他们确确实实已经到了京都。若是遭遇不测,也是在京都之地。”
“哦?”楚云轩眉心一蹙,接过行程单,仔细查看一番,随即看向巴阑珊,“老巴,九个月前,京都可发生了什么异常之事?”
巴阑珊目光一沉,断然道:“没有。或许是这四人留恋京都繁华,不愿离去,也未可知。”
孟凡忽而笑了起来,双手撑在棋盘上,冷冷的注视着巴阑珊,道:“我可从来没说过,爷爷一行,是四个人。”
巴阑珊面色顿时一僵。
楚云轩瞪大双眼,一脸惊诧,看着巴阑珊:“老巴,你……”
孟凡用余光瞥着楚云轩。
人是会变的,他无法确定楚云轩是否已经变节,所以不敢轻易信任楚云轩。但他心中,还是非常希望楚云轩能够保持身为八派中人的立场,毕竟假如奇门八派最强的佛光与道藏家族,全部被物质腐化,那便太过悲哀了。楚云轩的惊讶,倒不像装出来的,他十有八九的确不知情,这令孟凡略感安心。
巴阑珊目光愈加深沉,大概是无法自圆其说,终于气急败坏的一拍棋台,怒道:“奇门有八派,四派家主驻守龙城,四派家主赶赴京都,不是非常合情合理吗?方才,只是我的推测罢了,竟咬着不放,怎么,是在质疑我?质疑我,就是质疑道藏巴家,就是质疑整个华夏奇门八派的传承与团结。年轻人,我劝你要仔细想清楚。”他说完,一脸怒容的坐回椅中。
而那汉白玉质地的棋盘,已因为他的一掌,现出无数裂纹,棋子飞得到处都是。
孟凡平静的说道:“你不觉得,你的解释,太过牵强了吗?”
“你还想说什么?”巴阑珊骤然爆发,呼的一声再次站起,“别忘了,我是华夏奇门的主事人。再胡闹下去,我立刻就将你关押起来,让你好好面壁思过。”
“阿弥陀佛。”楚云轩双手合十,“老巴切莫动怒。奇门八派各支各脉,大小家族,一向同气连枝,以护佑苍生为己任,精诚团结。此事关乎到我八派之人的安危,其中若是有误会,还是要尽快弄清楚的好。”
巴阑珊目光极为阴沉,沉着脸缓缓坐下。
从孟凡进入院落以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没想到,一个佛光旁支的子嗣,竟敢处处采取主动,令他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言多必失,一个小小的疏忽,令他出了大丑,现如今他唯有缄口不言,以不变待万变。
孟凡看向楚云轩,双手合十,道:“楚前辈,你最近常来八派总部吗?”
楚云轩合十还礼,道:“巴兄常叫我来下棋,一周七日,总有三五日在这里度过。”
“以前也是如此?”
“非也,只是今年罢了。”
孟凡点点头,道:“百鬼殿一事,前辈可曾知晓?”
“百鬼殿?”楚云轩微微一愕,“贫僧从未听过。”
孟凡看向巴阑珊,冷冷说道:“我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将楚前辈拉在身边,但毫无疑问,你将百鬼殿一事,强压了下来。”
“什么百鬼殿,我根本闻所未闻!”巴阑珊怒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坏我与楚兄的关系。”
孟凡思酌片刻,道:“我明了。”
“你明什么?”巴阑珊切齿问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对我百般质疑,若不给出充足的理由,继续胡搅蛮缠,我定不会轻饶你。”
孟凡淡然一笑,道:“最初的时候,我认为欧阳廉明是散兵游勇,他说要将欧阳箐嫁给你巴家的公子,只是想拉近与巴家的关系,谋求巴家的信任。可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判断,是错的。当初欧阳廉明回到龙城,应该是得到了你巴家的支持。你利用了欧阳廉明急于回到龙城证明自己的心理,给予小小的支持,助他上位。这样一来,受巴家控制的欧阳廉明便能掌控龙城局势,换言之,龙城便在巴家的掌握之下。龙城有百鬼殿所图之物,届时你无需做什么,只要令欧阳廉明借由将龙城八派主要成员调开,百鬼殿就会予取予求。”
巴阑珊佯装镇静的听完孟凡的陈述,勉强挤出笑容,道:“荒谬,我巴家,根本与百鬼殿毫无关系!”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很了解百鬼殿。”孟凡道。
“你——”
巴阑珊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可佛光楚云轩就在眼前,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火,只有强忍下一口气,继续维持先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形象,好像孟凡所说的,只是一个无知小儿的信口胡诌。而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孟凡一般见识。
他本想借由扣下孟凡,待日后有机会,再将孟凡杀掉,可未曾想孟凡反客为主,占了先机,这让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楚云轩双手合十,默默不语,显然是在思索。
孟凡继续道:“实际上,你知道爷爷一行的人数,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我龙城八派之人,曾经赶赴京都向你询问,或许便透露了爷爷一行人的信息。但是,方才我以爷爷一行的人数质问你时,你没想到这一点,而是第一时间想办法搪塞掩盖,这说明在这件事上,你很心虚。”他说完,取出百鬼殿的资料,交给楚云轩。
巴阑珊被说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进入这四合院以后,孟凡直言不讳,占尽先机,步步紧逼,没有给巴阑珊丝毫思考反驳的机会。
巴阑珊究竟是小瞧了孟凡。
而每一个小瞧孟凡的人,最终都付出了代价。
楚云轩看罢资料,轻叹一声,道:“巴兄,我想,你大概要给出一个解释。”
这时,巴阑珊沉静了下来。
之前他只是被孟凡一连串的质问打乱了阵脚,作为八派现任领袖之一,他绝非愚笨之人,深知两弊相较取其轻的道理。从怒火中清醒过来以后,他头脑清晰了许多。
“哎——”他长叹口气,道:“还不是我那逆子!他见了龙城欧阳家的少女以后,念念不忘,茶饭不思,人日渐消瘦。每日都说是孟凡坏了他的好事,我爱子心切,一时糊涂,才扣下了龙城八派一行四人,想好言相劝,让他们帮忙牵线搭桥,促成这门好事。至于百鬼殿,我身为八派中人,又是今年的主事人,怎会弃我辈职责于不顾?楚兄,你我相交多年,我的为人,你应该了解。” 华夏猛鬼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