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相约陶小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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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麻子接到我电话的第一句话就破口大骂:“日你娘,你狗日还活着啊!”
我笑嘻嘻地回敬他说:“别,老苟,日你自己的娘,不要走路啊。”
苟麻子怒不可遏地吼:“老子不管日谁的娘,反正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老子就要卸下你一条胳膊。”
我还是笑嘻嘻地说:“老苟,我得罪你了?那么恨我?还要卸下我的胳膊。”
“不卸下你一条胳膊,老子解不了恨啊!”苟麻子气咻咻地问我:“在哪?报上名来。”
我迟疑了一下说:“就算告诉你,你还能怎么样?”
苟麻子在成都,这是我安排的。徐源的寻仇尽管现在不见动静,但我知道,只要苟麻子一出现,他便会像蚂蟥一样叮过去。
苟麻子也知道徐源这人惹不起,他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与徐源赌一把。因此,没有我的指示,苟麻子绝对不敢轻易回深圳。
“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老子不出半个小时,一定出现在你面前。”苟麻子轻飘飘地说:“王者,你小子到底说不说?”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在花街,你来。”
“花街?”苟麻子似乎不相信我的话,迟疑了一会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半个小时后,陶小敏家里见。”
我已经太久没跟陶小敏联系,也不知道她还住没住在花街。
但我不想给她打电话,我不想让失望过早袭来。我要亲眼看到花街里没有陶小敏这个人,才会给她打电话。
我告诉翁美玲自己要出去一趟,翁美玲也没拦我,只是嘱咐我早点回家。
出门开车,我一脚油门,车边如箭,飞速往山下飞奔。
花街于我有特别的意义,很多时候我想,假如哪天我真的发迹了,我一定要在花街买一套房。我不管是不是农民房,不管是不是违建的。我只要一套房。因为她是我来深圳的全部记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绝望的。花街已经成为我生命里不可磨灭的一道印记了。
花街依旧如昔,还是那样的乱与脏。唯一不同的是冷清了许多,大概是因为要过年的缘故,街上走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停好车,摇摇摆摆往陶小敏住的地方走。
刚到楼下,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将头罩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走来。
我心里一乐,这不是苟麻子又是谁呢?
我对苟麻子太熟悉了,特别是他走路,像一只公鸭子一样摇摆着身体。
我冲着他喊:“老苟,老苟,是我。”
苟麻子没接我的话,匆匆将身子闪进楼道里。
我紧跟着过去,直到上了三层楼,苟麻子才站住脚,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王者,你狗日的白了。”
我没理会他的赞誉,开门见山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伸出一根指头。
“住哪?”我问。苟麻子在花街的房子早就退了。他长时间不在深圳,租个房子白白浪费房租。这是他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退的房。手续还是我帮他办的,一分钱押金也没退回来。
“你管!”他不满地白我一眼,等我走到与他并排,他突然伸手搂住了我,想将我的头摁下去。
我楞了一下,身体里的玉露丸自然而然发出反击的力道。苟麻子不但没摁下我,他反而被我的力道弹开了身子,呯的一声撞在墙上。
“我日你奶奶!”他骂了一声,撸起袖子要冲过来。
我伸出手去,远远地掐住他的脖子,得意地说:“老苟,老实点啊!”
苟麻子比我矮一个头,手自然没我的长。我这么一栏,他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他便叹口气说:“奶奶的,王者,你娘的还不放手。”
苟麻子被掐住脖子,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我再不放手,怀疑还真的一把就掐死了他。
我呵呵一笑,松开手说:“老苟,你说来陶小敏这里,她还住在这里么?”
苟麻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在吧?”
实话说,我是真的不知道陶小敏还住没住在这里,太久的不联系,我几乎要将她淡忘。一丝愧疚从心里升起来,当初要不是陶小敏,我王者今日还不知在哪啊!
沿着楼梯,我们一步一步上去,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得有点令人窒息。
我打破沉默问他:“在成都还好吧?”
苟麻子点点头说:“还不错。蔷薇姐回成都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蔷薇回成都了?”我吃惊地问。
“你不知道?”苟麻子狐疑地问。
我摇摇头说:“真不知道。”
“蔷薇姐说了,深圳这边的业务已经走上正轨了,不需要她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她回去换了我回来。”
“蔷薇不回来了?”我惊疑地问。
“回不回来我不清楚。”苟麻子叹口气说:“这些怕是要孟总决定吧。”
我心里冷冷地笑了一下,物流公司我可是有股份的人。梁松说要我撇清这些关系,我还是暗暗留了一手。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哪天与梁松闹崩了,老子还有个地方吃饭啊!
蔷薇回成都,蔷薇自己没给我说,孟小冬也没跟我说。她们都将我当作透明人了么?
“你的意思,今后不回成都了?就留在深圳?”
“你说呢?”苟麻子笑嘻嘻地说:“我本来就是在深圳混的,你让我去成都,我怎么混啊?”
“你现在还想着混?”我没好气地说:“混来混去,你混成了什么?”
我差点没说出你个死苟麻子,混得深圳有个人天天找你寻仇,连累得老子也跟着倒了几回霉了。
“我除了混,还能干什么。”苟麻子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
“你在成都好好的,干嘛要回来?”我声音高了许多。
苟麻子紧张地四处看,低声说:“狗日的,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回深圳了吗?”
“你怕什么?”我冷冷地说:“既然懂得怕,你还回来。”
苟麻子装作一副可怜的神态说:“这不要过年了吗?物流这时候也是淡季了啊,我想回深圳看看,还不行了?”
“深圳又不是我家的,你爱回不回。”我没好气地说。
刚好走到陶小敏所住的楼层,我们同时都住了口,看着陶小敏的房门,没谁伸手去敲门。
站了一会,苟麻子说:“王者,你敲门吧。”
我白他一眼道:“你怎么不敲?”
苟麻子嘿嘿地笑,低声说:“我不敢敲。”
“不敢敲门,你还来干嘛?”我哭笑不得,想起上次陶小敏回来,遇到我时提到了苟麻子,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我不禁一乐。
我故意压低声音说:“等下陶小敏要是拿刀砍你,你怎么办?”
“她要砍就砍吧,反正我不躲。”
“你心里有鬼吧?”我笑嘻嘻地说:“你肯定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苟麻子涨红了脸,鼓着腮帮子说:“你胡说,我没有。”
“没有?”我冷笑着说:“哪人家拿刀砍你,你怎么不躲?”
“只要她高兴,砍就砍吧。我为什么要躲?”苟麻子缩着脖子,眼光惊慌地躲闪着我。
我笑了笑,伸手去敲陶小敏的门。
敲了一会,里面没丝毫动静。我们不禁失望透顶了。或许陶小敏已经不住这里了,或许陶小敏回家过年去了。
失望的情绪疯狂地蔓延开来。苟麻子甚至有点站不住了,他软软的靠着墙壁,一脸失望与茫然。
“打电话。”我说,怂恿着他。
“你打。”苟麻子拒绝我的提议。
“又不是我老婆,我不打。”我笑嘻嘻地说:“老苟,你不打,我走了。”
苟麻子犹豫了半天,摸出电话摁了几个键,将电话递给我说:“你跟她说。”
我不肯接,这个傻帽苟麻子,我愿意接,还不如自己打呢。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苟麻子顿时急了起来,惶惶地问我:“王者,她电话怎么不接呢?”
我哭笑不得,人家不接电话,我怎么能知道呢?不过,陶小敏门不开,电话也不接,她人究竟在哪里?这不由我不担心起来。
苟麻子失望地挂了电话,叹口气说:“走吧,人不在。”
我想了想说:“要不,问问隔壁的。她要是搬走了,人家不可能不知道吧?”
两个大小伙子,站在窄窄的楼道里叽叽咕咕的,很容易让人想起坏人来。
我正要去敲隔壁人的房门,突然陶小敏的房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脸色惨白的陶小敏,冷冷地扫视我们一眼道:“你们找谁?”
我和苟麻子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找你!”苟麻子凑上去,低声说。
“我认识你吗?”陶小敏冷冷地问。
“是我,苟胜利!”苟麻子显然急了,伸出手在陶小敏面前晃悠,试探着她能否看得清。
我想笑,陶小敏冰冷的面孔下掩藏着的一丝惊喜,正在无边无际的在她脸上蔓延。可惜苟麻子看不到,他还在惊惶着想说话。
陶小敏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骂道:“苟麻子,我又没瞎,你干嘛?” 混迹花街:谁的青春不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