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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

　　江湖上的险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江湖人的祸心，更不是大话表态就能去除的。

　　卓霖要的是借势对付方国正，他从没想过真正掌权船帮或是“老码头。

　　可这话他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索性不如不说。

　　现在船帮能当家的也就两个人，老噶犇和渔娘。

　　老噶犇伺候老船头多年，在船帮也算德高望重。

　　渔娘虽然跟老船头更为亲近，却冲动易怒难掌大事。

　　借着渔娘与铁洪对阵落了下风，卓霖趁势压人，收服老噶犇就已经足够。

　　再多提船帮的事，只会凭白让船帮的人萌生戒心。

　　至于“老码头”着实要比船帮难办的多。

　　方国正啃了多少年都没能啃利索，“老码头”倒是不怕被单枪匹马卓霖给“谋朝篡位”。

　　“老码头”这是在内耗……

　　三边联盟是必须的，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

　　临场出现的船帮辅助卓霖的态度愈是坚定，“老码头”越是难做。

　　像船帮一样俯首卓霖，“老码头”不甘心。

　　可不跟卓霖合作，“老码头”就要自己去跟方国正火拼。

　　也许除了豁嘴发，“老码头”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带、能带这个头的人。

　　可是豁嘴发又有潘娇娇管着不让他出这个风头。

　　摆在“老码头”面前的就两条，要么跟着干，要么就不干。

　　可“老码头”连这个决策就拿不出来。

　　能当家的潘娇娇和翁青桐，谁都不愿说这个话，当这个家。

　　卓霖不喜欢跟人合作就是因为不喜欢打点这么叵测的心思。

　　眼下的形式，卓霖也意识到单打独斗或许能对付方国正个人，可要像雒天生计划的那样彻底根除方家，只能联盟更多的人手。

　　已经有船帮在侧，卓霖就有了底气。

　　“老码头”不像船帮又是弑主大仇压着。

　　他们要观望，就由着他们观望，他们要纠结，那就抻着他们纠结。

　　卓霖本就打算把“老码头”一晾到底。

　　惊喜带来的是乐趣，意外带来的是无奈。

　　今天出了看守所，船帮就接连给卓霖带了惊喜。

　　可远处“安和”号上一颗突然打过来的子弹，却成了卓霖今天的意外。

　　船帮趁着机会拿下了铁洪，翁青桐、潘娇娇也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找到了台阶。

　　这一趟来蛟蟠岛见方国正，卓霖是身负嘱托。

　　再想晾着“老码头”已经不可能，撕破脸皮给“老码头”难堪把事做绝更没必要。

　　想把“浚江船帮”和“老码头”这两盘散沙攒成能对阵方家的长城，这他妈还是件任重道远的事。

　　卓霖开口说的是那颗子弹，当着船帮，也没背着“老码头”。

　　看透不说透，大家还是好朋友。

　　提到这一枪，就看的出来“老码头”这人肉沙包阵里，哪颗是玲珑剔透心，哪个是懵懂无知人。

　　懵逼的也就李全才一个。

　　安和号游轮至少停在两千米外，哪怕对卓霖来说，这也是只有50%几率的极限狙击距离。

　　子弹能沾到卓霖身上，都只能说卓霖实在是够倒霉的。

　　开这一枪到底是什么意义？

　　“子弹不是为了打人，那是为了害人！”

　　王瞎子阴恻恻的笑着给了卓霖答案。

　　两千米以上距离，瞄准镜不是显微镜。

　　当时卓霖跟铁洪的位置状态，在瞄准镜里根本就分不开。

　　这一枪打出去能不能打到人是运气，会打到谁身上更是鬼才知道的事。

　　开枪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误伤铁洪，他就是为了让人意识到那边有杆随时都会打过来的枪，这边还有一个孤立无援的傻大个，

　　铁洪被他们方家自己人给卖了！

　　“不能取其命，便先断其臂！”

　　翁青桐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海滩上满是卵石，翁青桐是被两个粗壮的贴身保镖抬着轮椅过来的。

　　听着翁青桐发话，其中一个立刻从后腰拔出匕首，分开人群就往铁洪身边去。

　　卓霖冷笑一下，冲老噶犇使了个眼色。

　　要杀铁洪，刚才卓霖点点头，老噶犇这边船帮的人就下了手，哪还用得着“老码头”的人？

　　“要活的！”

　　老噶犇挺直了腰板吆喝了一嗓子。

　　翁青桐身边的小弟被船帮的人给拦了下来。

　　“老码头”堂口多各自为政，可翁青桐的威望在那摆着，他发了话在小弟那里就是旨意。

　　船帮的人敢拦着，“老码头”的人也不示弱，刷刷十几条汉子也亮了匕首。

　　眼看两帮人之间已经升起了火药味。

　　翁青桐风轻云淡的脸上这才有了表情，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眯起眼睛看卓霖。

　　“杀有杀的好处，不杀也有不杀的用处，平其害，不如纵其乱！”

　　王瞎子说道。

　　他是眼睛瞎了，心可没瞎。

　　老头子在“老码头”威重人旺，这就是要试探卓霖的底线了。

　　杀人立威。

　　翁青桐放话杀铁洪，那是杀给卓霖看，给船帮看。

　　王瞎子跟卓霖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卓霖是什么人，“老码头”里他最清楚。

　　翁青桐这套用来对付死了的钱慕行可以，拿来对付卓霖那就是个玩笑。

　　“我听到风声说之前船帮跟雷震霆合伙要对付方国正，有这个事没？”

　　潘娇娇突然问老噶犇。

　　老噶犇憋红了脸，咬紧后槽牙看卓霖。

　　事绝对是真事，他这双腿就是因为这个断的。

　　可这事被人提起来绝不体面，如果不是刚才跟卓霖有约在前，老噶犇这就会跟潘娇娇直接翻脸。

　　不过船帮人历来重信，说出去的话就是吐出的钉，说服卓霖，就不会违着。

　　老噶犇看卓霖的意思！

　　“不是……不是……老哥你可别误会我一个女人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说要真有这事，十有八九想害了铁洪的就是雷震霆，王瞎子说的有道理，咱们放了铁洪回去，让他们内斗划得来。”

　　潘娇娇赶忙解释道。

　　卓霖抬头眼神在翁青桐、王瞎子、潘娇娇脸上一一划过。

　　到底是一块牌子下几十年的交情，王瞎子刚一句话替翁青桐圆了场，潘娇娇这就加上了火候。

　　一句话点了船帮的丢人事，替翁青桐挣回些面子，又赞成王瞎子的意思，顺着卓霖这边不杀铁洪。

　　翁青桐和卓霖那头都不得罪，这世上要是有人说“老码头”茶楼的老板娘潘娇娇不会说话，那就再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可到底是杀还是不杀？不杀后面怎么办？

　　这会儿都看向了卓霖。

　　卓霖站起身，翁青桐也站了起来，身边小弟有意伸手要抚着点，被潘娇娇暗地里扯住。

　　翁青桐这老头子是要仗着资历，跟自己抢当家的位置了！

　　卓霖斜了眼翁青桐，他心里早对这些人不耐烦，

　　连方国正的面都没见着，刚刚拘了铁洪取了点甜头，就立马内乱起来。 迷途寻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