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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莫玦青溺水以来,梁安歌再没有去海边游泳,他在床上装模作样的躺了两天,她也陪了他两天。
别说莫玦青了,就连她现在看到海都有些发怵。倒不是像他那种深海恐惧症,她个人是很喜欢大海,但因为发生过莫玦青溺水的事,所以多少有些抵触和后怕。
梁安歌倒了杯热水送到他房里,莫玦青好心告诉她:“怕水的是我,你不用顾虑我,想去游泳就去。”
想说莫玦青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实则也只是在博同情。
“你不想我多陪陪你吗?”之前可是恨不得黏在我身上,突然这么懂事,怪不习惯的。
“可我也不想用愧疚把你绑在身边,我没有那么卑鄙。”确实想黏在一起,但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为什么觉得会是愧疚?”她问。
“你觉得,我会溺水有你一半的责任。”
梁安歌深深地看着他,突然正色道:“你会溺水,责任全在你,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莫玦青疑惑:等等!这剧情走向不太对劲啊。
“是你自己乱吃醋,并且也是你自己用意志和双脚跑进水里的,所以你溺水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她问。
这么一想,还真的跟她没关系。
“我、我还是病人。”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梁安歌无语的虚笑了声:“病人?你是瘸了腿,还是伤了脑子?现在不是能吃能睡能说的,你哪儿像个病人了?连感冒都不是,不就溺个水,大惊小怪什么,大男人娇气死了。”说完起身,准备走。
莫玦青忙拉回人,紧张道:“你要去哪儿!”
梁安歌站在床边,无所谓道:“你不是让我去游泳吗?我现在就去。反正你也巴不得我走,我还不如去找金发碧眼的大帅哥一起游泳。”说着皱眉,啧声:“放手!”
一听她要找金发碧眼的男人,立即抱着她的手臂不放:“不许你去!我要你陪我!我也是绿眼睛大帅哥,找我吧。”
梁安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抱着手臂的人,面无表情的挑眉:“用愧疚绑住我?”
“不不不,错都在我,是我占有欲太强,你一点错都没有。”莫玦青赶紧服软,顺毛说。
“那你下次还敢乱吃醋吗?”
“敢。”
“……”梁安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再说一遍。”
“下次还敢。”莫玦青抱着她的手臂,说得一脸坦荡。
“放手!”说着要甩开黏在手臂上的某人,结果再次被抱紧,顿时感觉手臂酸麻,血液不通。
在她生气之前,莫玦青忙解释:“嫉妒代表我在乎你,我这个人占有欲强,改不了。”说着低着头委屈道:“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无视我。反正你做什么我都得认,谁叫我喜欢你。先动心的本来就没权利谈条件,你不讨厌我,我就感恩戴德了。”
梁安歌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他,辜负了他一样。
梁安歌无奈的皱眉:“行了行了,你先松开。”
“我不!我松手你就去找别的男人了,才不给你机会。”活像闹别扭的小孩。
梁安歌突然很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说好的不谈条件呢?”
他还在委屈:“…没说不可以死缠烂打。”
梁安歌失笑,但没出声:这么可爱呢。
最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可饶了我的手臂吧,它都快爆炸了。”
半信半疑看了眼,果然手背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凸起,手背上分布着细小的红色血丝,看着煞是恐怖。
莫玦青突然松手,转而握着她的手轻轻按摩,委委屈屈问:“那你还去么?”
梁安歌无奈叹了口气:“不去。留下来陪你,行了吧?”
莫玦青听后高兴地抬头看着她笑,露出了深藏起来的一颗虎牙,随后低下头继续揉捏她的手,专注又认真。
梁安歌突然感觉呼吸一窒,脸红的跟喝了酒似的,随即别过脸不着痕迹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着狂跳不止的心。
他的手骨骼分明又温暖,轻轻按压着微凉的手,好似那双好看的手握的是她的心,轻轻柔柔的力道像是对待稀世珍宝。她感觉她的整颗心快要在他的手里融化,心软的一塌糊涂。
修养了几天,不能总在房间里待着,人总要出去晒晒太阳。
加勒比地区生长着茂盛的棕榈树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中世纪修道院,并且老悬崖小镇上还有一条狭窄的小巷。
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主要是看太久会有些麻木。
晚上有些凉,去到沙滩背后的散步长廊,刚好适合散步。记得出来前还被莫玦青强制性的披上了披肩,现在看来他的坚持是对的。
两人并肩而行,相对无言。
除了犯胃病,从来不容易感冒发烧的莫玦青突然打了好几下喷嚏,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梁安歌好心让出一半披肩,“一起吗?”
莫玦青吸了吸鼻子,“不冷,我不容易生病。你别总敞开披肩,待会儿进了凉气会感冒。”
“…哦。”梁安歌听话的包住身子。
走着走着突然想到阿佐几天前跟她说的,突然来了兴趣:“阿佐跟我说了个事,你溺水那天发生的。”
“什么?”
“听说有很多金发碧眼的大胸妹子跟你搭讪?”
莫玦青认真道:“一口回绝,没留余地。”
梁安歌见他上钩,乘胜追击:“怎么拒绝的?”
“我说我是gay,对女人没兴趣。”他说的时候倒是没太在意。
梁安歌得逞一笑,停下脚步做作的捂着嘴看着他,一脸吃惊状:“你是弯的?震惊。”
莫玦青的眼神顿时慌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否认:“当然不是!”
“那你刚刚说什么?”
莫玦青叹了口气:“搭讪的狐狸精太多,你又不杀怪,还不让我自己保护自己了?”都怪我这该死的锋芒太盛的魅力,藏都藏不住。
莫玦青自恋起来,梁安歌就差给他递王冠了。
梁安歌小声嘁了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异性缘好,证明你吃得开啊,多一个人多一种选择,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就甘心当和尚啊?”
“我喜欢猫。”他说。
“猫?”梁安歌疑惑。
莫玦青笑了笑:“像你啊,看得到,”说着伸手捏她的鼻子,结果被她躲开。
“不让碰,让我抓心挠肺。可不就是喂不熟的猫。”她的闪躲并没有让他难过,这种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能摸到是甜点,摸不到是正餐,能这么看着他都能满足。
梁安歌瞬间闭嘴,咬了咬唇:猫还是能喂熟的。
类似猫一样的欲擒故纵,对他还是挺受用,可能是隐藏的抖m属性吧。就算日后被梁安歌虐死了,他应该也会心满意足的当场去世…
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去了圣玛丽亚教堂,教堂位于老城对面名叫伊索拉的山丘上,爬了好一会儿才上去。
刚到山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莫玦青的手机响了,是文瑜打来的。要是别人的电话他还真不会管,但文瑜能在他度假的时候打来电话,想必是不得不处理的棘手问题。
梁安歌自动走开留出空间让他处理公事,自顾自的左看看右看看进了教堂。
等他讲完电话再进来,看到梁安歌站在钢琴前怔怔地注视着键盘。她也没学过钢琴,连黑白键能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太清楚,索性看哪个键顺眼按哪个。
“会弹钢琴吗?”
正准备按黑键的手指一顿,转头看到莫玦青背着阳光朝她走来,她摇头:“不会。”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面前,莞尔道:“你去那边坐着,弹首曲子给你听。”
“你会弹钢琴?”
他只笑不语,坐到钢琴前看了眼落座的人,随后转过身子漂亮的手指轻轻落到琴键上,不多时一阵急促轻缓的旋律绕梁。
十年前,在她还是个爱做梦的少女时,曾经一度迷恋台剧,疯狂喜欢着里面一首叫作《我的快乐》的歌。
当时她缠着他,非让他弹给她听。
那时他没学过钢琴,却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硬是学了半个月才做到不看琴谱也能顺畅的弹奏。有意思的是,他从来不看电视剧,只学过这首曲子,也只会弹这一首,并且铭记至今。
她的所求,不管再难他都会满足。他一直记得当时她听到这首曲子时的表情,感动、欣喜、震惊,她是那么容易满足。
或重或轻的旋律缓缓传入她的耳里,似痴似怨的情绪在她心里久缠不散,一股名叫绝望的情感紧紧包裹着她的心脏、扼着呼吸,悲伤到无法自持。
她能确定这不是从曲子里透出的情感,而是从她的记忆深处蔓延上来的悲伤。
脑海中浮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一个男人侧对着她坐在黑色钢琴前弹奏这首曲子,画面里的男人抿着唇似是不高兴,而她就站在与此时相隔不远的距离满脸幸福的望着那个人。
画面里的两个人似是两个极端,一个拼命掩饰冷漠,一个拼命表露爱意。
明明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拥有着一模一样地样貌,可表露出的也是两个极端。
正当她怔怔望着他时,耳边突然多了道声音,那是独属于莫玦青的…低沉又冰冷刺骨的声音:【我连叫你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似是有把带刺的利刃狠狠刺入心脏,每重复一遍,都在撕裂般疼到窒息。
不想听,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大脑在强烈拒绝这段记忆。
梁安歌此时无助到不知所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离开这里。
猛地起身突然腿软,她向后踉跄了步,手撑着椅子,大脑开始缺氧,只能闭着眼喘气。
钢琴声依旧飘荡在空中,但她已经无力倾听。
抬眼看向嘴角嗜着笑的人,同样的侧颜、同样的钢琴、同样的距离,脑海里的画面一度与现实重叠。记忆混乱不堪,心乱如麻。
她的眼里泛着泪光,无助又惶恐。 怎么舍得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