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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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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日的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浑身散发着杀戮的气息。

  顾若仪虽不是他的生母,却是真的将他当作了亲生儿子来抚养,尽管过去的她并不认可顾若仪那种高傲的态度,但从那高傲之中,她能够看出顾若仪是多么在乎他。他对顾若仪,也该是如此吧……

  可是,既然是满门抄斩,轩辕华庭为什么要留下顾若仪将她囚禁在冷宫的禁地?难道只是希望利用她引出顾清云吗?

  跟在那个侍卫身后走了好久,终于在一处废旧的房屋前停下。侍卫上前推开那扇破旧不堪的门,她抬步走了进去。这间屋子以前应该是一个书房,里面陈列了好多书架,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侍卫走到书案前伸手转动那一方多年未曾使用过的砚台,一处靠墙而放的书架应声移向一侧,一个仅仅能够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过的通道出现在她的眼前。

  “娘娘,这暗道的尽头便是囚禁顾若仪的地方。”

  轻轻点头,她慢慢走了进去,长长的暗道两侧每隔一段便会有一盏作照明之用的小小的油灯,沿着那笔直的暗道一路前行,很快便走到了出口。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暗道的尽头竟是一处别致的庭院,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刚才侍卫带她去的那间屋子是依着山壁而建的,想来此处应该是山的另一侧。

  比起富丽堂皇的宫殿,这里更像是寻常百姓的家。几间不太大的房子,屋前一块平地作花园,屋前花香四溢,屋后绿树成荫,若是寻常的百姓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也是难得的惬意。

  向把守在屋外的侍卫亮明身份后,沈梦楹独自推门而入,阳光从她身后射进屋内,她站在阳光中有些微的炫目。屋内的陈设很简单,正中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略显简陋的木板床置于墙角。也许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门外,却因那突然照射进来的阳光而觉得不适应。

  耀眼的阳光中,似是感觉到有人走近,抬手遮了遮微微发疼的双眼,她沙哑着声音问:“你是谁?”

  立于床前,沈梦楹并没有急着回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早已瘦得不成样子的顾若仪,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冰冷的锁链之上。

  “他很担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淡淡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她面容平静地对上顾若仪惊诧的目光,又道:“若是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他也许会不顾一切地杀进皇宫吧……”

  “你是龙儿派进宫里的人?咳咳——”声音依旧沙哑着,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顾若仪突然不住地咳嗽起来。

  转身来到桌前倒来一杯早已凉透的水,她沉默地扶起顾若仪喂她喝下,稍稍缓了缓,顾若仪紧紧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你去告诉龙儿,让他千万不要再冒险进宫了!轩辕华庭和阮青菱早就布下了局,只要他现身,他就再也不可能逃出去!”

  将茶杯放到一旁,她轻轻扶顾若仪躺下,道:“他是不会放弃的,就算不为那皇位,他也断然不会置你于不顾。”

  “那你就告诉他,说本宫已经死了!”

  “这样只会增加他对轩辕华庭的仇恨。”她的话语轻轻的,甚是平静,平静的背后,她不断地思考着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语气与眼前这个人对话。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和柔儿好好活下去……你告诉本宫该怎么做?”无力地躺在床上,顾若仪干涸的眼中渐渐蕴起了雾气。

  淡然一笑,她静静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嫩绿的树叶道:“若是当初你没有为了自己的后位而选择偷龙转凤,也许现在的他会和他的爹娘好好地活着。他现在所拥有的仇恨,都是你和你爹一手造成的,不是吗?现在的他除了复仇,已经没有别的目标了。”

  “你——”顾若仪挣扎着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双眼却因泪水而模糊着,无尽的寒意侵袭着全身,瘦弱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复仇所用的一枚棋子,却也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人。”站在窗前,她伸出手从垂在窗外的枝桠上摘下一片嫩绿的树叶,淡淡的笑容中却溢满哀伤,“更是两年前,那个你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人……”

  淡淡的蓝色刺痛了顾若仪的眼,拭去滑落的泪,她咬着牙沉声道:“你没有死,你居然没有死!你——”

  “曾经或许我恨过你,为了让我死,竟不惜连累无辜的小倩,可是如今看到你现在这番模样,不禁让我感慨天意弄人,此时的你,还真是让我恨不起来了。”

  提及此事,顾若仪怅然一笑,道:“与其恨本宫,你何不后悔自己曾经那样信任阮青菱?看到此时的你,本宫又何尝不觉得命运弄人?哈哈——”

  回头看向顾若仪,她的眼底有淡淡的疑惑。

  “见血封喉的毒药是不能存在于皇宫之中的,当日你泡的那壶花茶之中所放的毒,其实是阮青菱差人交给本宫的。还记得那一日你在皇宫中遇到阮青菱把一封信交给一个太监么?那信封之中所装的便是那毒药。”说到此处顾若仪又仰头笑了笑,“可怜你当初还把她当作自己的好姐姐,你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吧?呵呵——”

  “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只是想让我替你除掉她,对么?”望着顾若仪苍白的脸颊,窗前的她笑得平淡,“说到利用,阮青菱何尝不是利用了你想要让龙云登上皇位的心?”

  冷眼打量她,顾若仪眼中划过不可置信的神情:“没想到这两年你竟变了这么多,凡事能做到波澜不惊,到是有能力和阮青菱斗上一斗。”

  沈梦楹轻轻搓着手中的树叶,无趣地摇摇头,将树叶置于桌上后抬步向门口走去。掀开搭在身上的薄薄的被子,顾若仪着急地想要追上去,但刚一离开木板床,她的身体就被铁链紧紧拉住,于是她只得开口道:“等一等!”

  停下脚步,沈梦楹回头看看她,静静等待她的下文。无措地看着眼前那个人,顾若仪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不论以前我对你做过什么,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龙儿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就算是为了他,请你一定不要让他身陷险境,好吗?”

  沉默地转过头去,沈梦楹不再看她。思量之下,就着那又冷又硬的床,顾若仪笔直地跪下,哀求道:“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我的命能够换来龙儿今后安然无恙的活着,那你尽管拿去便是!求求你,让龙儿不要再以身犯险,我不想他再出一点点的差错,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无法给楚越和若诗一个交待啊……”

  炽热的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顾若仪跪在那里望着沈梦楹的背影极力哀求着。抬步走到门口处,沈梦楹终回过头来轻声道:“他不会有事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与顾若仪无关,这只是她欠他的。

  红日西斜,橘色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耀着树下的秋千,淡蓝的衣裳随着秋千的前后摆动而来回飘荡着,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地面上的青草,沈梦楹微笑着看向步入自己视线内的意兰。

  “滢主子,您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可真是急死我们了。”意兰一边走上前一边呼道,看样子是真的非常着急。

  “本宫就是四处走了走,看了看,走累了就来这里荡秋千来了。怎么?这么着急地找本宫有什么事儿吗?”

  来到秋千旁,意兰停下喘了喘气道:“恐怕接下来的日子里,您是没法像现在这样悠闲了。”

  疑惑地望着意兰,她稳了稳身子道:“为什么?”

  “再有一个月就是主子的生辰,到时普天同庆,宴会上所呈的菜品、果品和酒等,用于庆祝的歌舞以及舞姬的人选等,还有宴会所选宫殿中的装饰陈设等等等等,都需要由您一一定夺,不论有什么样的计划,只有得到您的首肯,下面的人才敢照着做下去……”

  “等等——”听意兰说到此处,她险些从秋千上跌下来,慌忙抓住秋千的绳子,她一脸惊诧道:“为什么一定要经过本宫的同意?他们自己决定不好吗?”

  “这些事情历来都是由皇后定夺的。主子登基的第一年里王朝上下的形势尚不稳定,所以没有大操大办,去年因为册封了贵嫔主子,所以一切都是听从她的安排,而现在,您是后宫的掌权人,那么这些事情自然就由您来做主了。”

  意兰温和的笑笑,把一切的一切都说成了理所应当,但这些“理所应当”在沈梦楹看来却是那样难以完成。

  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意兰又笑着开口道:“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刚才意兰只是说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不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却也不会太过于劳累。下面的人在商议好之后会将他们的想法整理好再呈到夕颜殿,到时候您只需要做一个决定用还是不用,亦或者指出哪里不妥需要修改,不用您亲自费心费力地去想办法。”

  闻言她重重松口气,嗔怪道:“真是的,为何不早点说?害本宫白担心那么久。”

  意兰掩嘴一笑,道:“意兰哪有想过要吓您,是您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复杂了。”

  望着那笑容,她无奈地皱皱眉头,心底却有了另外的想法。静静凝望头顶的树叶,一抹奇异的笑容在她的唇边绽放,在这慵懒的夕阳余辉中娇媚动人。 惹事生妃:驯服腹黑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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