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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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下午,沈梦楹站在高高的草垛旁看着那一匹匹马儿,心底有压抑不住的激动。经过几天刻苦的练习,易亭终于决定带她去校场,所以今天的她吃过午饭就早早来到了马厩里。
“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从前一晚听易亭说要去校场练习骑射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一样。
瞧她那按奈不住的模样,易亭的眼中溢出点点的笑意。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虽然额前依旧散落着几缕头发,但前些日子留在下巴的青黑色的胡渣却突然没了踪影,一时间令沈梦楹觉得有些不习惯。转身进到屋中取来一套宫中侍卫所穿的衣物交到她手里,易亭略显严肃地对她说道:“宫婢不能随意进入校场,这套衣服我是向一个身材瘦小的侍卫借的,应该合你的身,进屋换上吧!我在外面等你。”
师傅的话,她这个做徒弟的自然要乖乖听从。进到屋中弄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将那套衣服整整齐地穿上,可惜没有镜子,不然她肯定要好好看看自己扮的这个小侍卫到底像不像。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易亭眼中有似笑非笑的神情,自从她从屋里走出来,她盯着易亭看了好几次,却总是猜不出那抹笑是什么意思。倒是冷焱站在她身旁的时候总拿嘴巴顶她头上的帽子,几次下来她只得躲得远远的,见此易亭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哼,你们两个好过分!居然联合起来笑我!”
见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冷焱跺了跺蹄子嘶鸣一声,那样子别提有多欢,易亭闻言笑得无奈,将两匹配好鞍子的马儿牵到她跟前,道:“牵着这缰绳,可别让它们跑了哦!”说着他转身牵起冷焱和另外一匹黑色的马,带头朝外面走去。
跟在冷焱后面,沈梦楹对着它皱了皱鼻子,嘴里喃喃念道:“好女不和马斗,今天的事儿就不和你计较了。看在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份上,一会儿要是让我骑上你的背,你可千万别把我甩下来。”其实她还是挺怕疼的。
牵着马儿跟随易亭不急不慢地走过宁静的甬道,从皇宫的西面走到北面,越往前越是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四只马儿的蹄声。穿过茂密的树林,前方终于有了声响,走近了方才知道那是校场内传出来的震天的吼声。听易亭说,校场每天都会有士兵操练,不管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从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们个个都是多么有精神,而且进行操练的人数定是不少。
校场门外的守卫与易亭是熟识,所以他见到易亭牵着马来并没有上前作盘问,只是点头招呼了一声便放他们二人进去了。沿着校场高大的围墙而行,沈梦楹的目光根本无法从校场中间那些手持兵器操练的士兵身上移开。恢弘的士气振奋人心,响彻云霄的吼声抨击着心弦,尽管眼下是太平盛世,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懈怠,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力争完美,任谁见了都会拍手称好。
过去只听说涉月的士兵如挡在敌军前面的铁墙,牢牢守护着涉月的百姓和土地,如今见了,才真正体会到涉月百姓的心情,因为有了他们,数以万计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也因为有了他们,百姓们才不会为未来担忧。
“他们都是跟随皇上历经无数场战斗、出生入死的将士。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为了守护他的江山而毫不松懈,因为他们相信他,相信他可以给百姓安宁的生活。”沉默地走在她前面的易亭突然开口,话音不大,却字字听在她的耳中。她不知道易亭是不是在替那个人辩解着什么,只是对于这些话,她的心仍有些微的触动。
又走了好远,二人终于来到一处宽阔的空地,远远的靠近围墙的地方立着数块靶子,想来这里就是士兵们练习骑射的场地了。
“原来皇宫的后面留了这么大一块地方来建校场,要不是今天亲眼看到,还真是想象不出来。”高而坚固的围墙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光是凭肉眼根本望不到头。
“这里可不是谁说想来就能来的,就算是皇后也不可以随便出入这里,你这个小宫婢能来真是三生有幸了。”易亭停下脚步,远远地目测着他们与箭靶的距离。
沈梦楹笑得灿烂:“应该说,我能认识你才是三生有幸,若不是有你好心帮忙,我又怎么会有机会来此一游呢?”
“你拍马屁的工夫可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说起好话来一套一套的。”易亭回头看看她,眼中似有审视的味道。“与其把心思花在讨好我上面,还不如好好想想要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坐骑打好交道,和它们的合作才是非常重要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几天我都有和它们和睦相处,它们肯定会给我面子的。”她笑嘻嘻地看向自己身旁的黑马道:“对不对啊,乖马儿?”
“那就上马吧!它们四个之中,除了冷焱,你挑一匹和你相处得最好的。”每次易亭带冷焱来这里都只是为了让它自己跑跑,在这宽阔的地方活动一下筋骨,靠着这样的方式来维持体能。
“可怜的小冷焱,只能在一旁看着。”沈梦楹惋惜地摇摇头,冲着冷焱无奈地笑笑。她当然知道,冷焱只属于那个人。
冷焱晃晃脑袋,咴儿咴儿地喷出几口热气,易亭放开缰绳后它便自顾自地跑开了。远远看着它奔跑在校场内,易亭眼底有抹淡淡的伤感,他知道,其实它很孤独。
“它一定盼望着春猎快些到来。”沈梦楹的唇边有淡淡的笑意,说完这句话,她翻身骑上黑马的背,拉稳缰绳对易亭道:“我们开始吧!”
在颠簸的马背上射箭,其难度可想而知,每一次弦还未拉开,她就已经重心不稳,来来回回十几次,她没有一次将箭射出去,甚至还有两次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看在易亭眼中真是直为她捏把冷汗。
骑马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很难,但是只要一拿起弓箭,她就开始紧张,结果别说什么瞄准箭靶,就是能把手中那支箭射出去她就谢天谢地了。一连换了三匹马儿都不能很好的和它们配合,她只得无奈地对着那些厚厚的箭靶发愁。眼看着再有五日便是春猎会,她这样怎么回去教白希颖?
看到她略显沮丧地站在那里发呆,易亭在脑中快速思索着速成的办法。若说她以前会些皮毛倒还好办,可眼下她对骑射一窍不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射中箭靶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冷焱在周围活动了一会儿便回到易亭身旁,瞅瞅易亭又瞅瞅沈梦楹,四只蹄子在原地跺了几下,然后走到沈梦楹身旁低鸣一声。易亭惊诧地看着它低头去咬沈梦楹的衣袖,然后使劲晃动脑袋,不知道它在示意着什么,却见沈梦楹伸手摸摸它的脖子道:“你要帮我吗?”
冷焱发出嘶鸣的声音,兴奋的样子如同刚刚离开马厩时那般,沈梦楹的目光移向易亭,想在他的眼中寻得同意的神情,可找来找去,却发现易亭眼中除了惊讶再无其它。
在他沉默的目光中,她轻轻攀上冷焱的背,轻夹它的肚子,它迈开步子在空地上小跑起来,慢慢地加快速度,让沈梦楹渐渐熟悉它的节奏。来回几圈后,沈梦楹从易亭手中接过弓箭,拉动缰绳让冷焱带着自己来到那一排箭靶前,一次、两次、三次……她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寻找着稳住重心的方法,也在一次次的尝试中习惯放松。
一个时辰后,她射出了第一支箭,两个时辰后,她射出了一百支,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第一次射中箭靶。
回头看向易亭,她的眼中有明媚的笑:“我是不是很棒?”
易亭抱着双臂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终于在她忍不住皱眉的时候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闻言她微微一愣:“我这才刚刚射中箭靶,就不练了吗?”
“今天到此为止吧,能够射中箭靶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冷焱肯定也累了。”
想想也是,冷焱载着她来来回回跑了两个半时辰,肯定很累吧!她急急从冷焱背上下来,抚着它赤红色的鬃毛对它微笑道:“谢谢你冷焱,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进步得这么快。”
华灯初上时,辛苦练习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沈梦楹回到了紫音殿,人还未走进殿内,白希颖的声音便急急传了出来。
“凌汐,你可回来了。”
听那声音不太平静,沈梦楹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加快脚步来到白希颖身前,道:“娘娘何事这样着急?”
白希颖将她拉至一旁低声道:“下午菊贵嫔来过,先是对本宫嘘寒问暖,说着说着就说起春猎会的事儿。”
“她也知道您会陪伴圣驾一同出行的事儿了?”
“定是这样。”白希颖眼中有些微的忧虑,“听她的话,好像皇上起初并没有打算带上她,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答应带她一起去,然后就跑到这紫音殿来向本宫炫耀。”
“那她还有提到其它什么事吗?”沈梦楹注视着她,眼底有丝丝不安。她不确定菊贵嫔会不会因为白希颖有受宠的趋势而想要自己暗中做些什么。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多嘴,现在弄得后宫的人都知道本宫会陪皇上一起去狩猎。这几日你教本宫那些射箭的技巧,本宫已经努力去记,却也就只记住一小部分,这离春猎会也没有几日了,看来这丑本宫是出定了。” 惹事生妃:驯服腹黑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