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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中愈这几年一直苦练武功,偶尔有空也是写写字,做诗结句总不弄了,这时王贞庆要他也来一首、未免有些忐忑。
寒烟翠见他面有难色,微笑说道:“东方公子不必着急,咱们先喝几杯清酒,说不准便思如泉涌了。”李庄贤拦阻道:“不可不可,立时出口才见本事。”
东方中愈扫一眼寒烟翠心中忽然一动,叫道:“有了!”王贞庆喜道:“说来、说来。”“别着急,”东方中愈说道:“贞庆兄提到长干我便想到了前朝诗仙李太白的《长干行》,我便以此为题献献丑:
青梅竹马居东干,两小无猜定鸳鸯。
佳人二八好年华,不识儿时骑马郎?”
这诗虽然粗浅了些、头两句又出自古人,但是却有出处;这是东方中愈年少时同齐楚嫣的戏作,那一年俩人刚定下亲事,他此时说出为的是试探一下寒烟翠。
“不好不好,”李庄贤文才平平本分不出高下,他心里不愿东方中愈盖过了王贞庆,便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是偷别人的,不如我二哥是自己的才学。”
“这是借用,古人也常有之,”王贞庆反驳表弟,“东方兄信手捻来足见学识俱佳,而且...东方兄这首诗很有深意啊?”说着,探询的望过来。
“是是是,”寒烟翠笑着端起酒杯,“没想到东方公子文才武略都是这般出众,令我好生敬佩,我借花献佛敬公子一杯。”
东方中愈见她并没有太多反应心中很是失落,咧咧嘴角说道:“我哪有什么文才,都是贞庆兄相逼才取巧应付,两位过奖。”他自认才学不行李庄贤很是高兴,王贞庆却知他文、字俱佳,更是从心中亲近。
四个人酒过几旬,愈发兴致勃勃。李庄贤忽然问道:“东方兄,今日你也亲见张玉景的武术,你与她对阵胜负几何?”
东方中愈自然不能说出两个人交过手,张玉景敌不过自己,只谦虚道:“她的武功另成一派,我与之交手恐怕是胜负难料...。”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似乎是奔着翠竹苑来的。
今日李庄贤做东立时寒起面孔来,大声说道:“怎么还有人敢在凤归楼闹事儿?这不是扰了大爷的兴致吗?”“李爷息怒,我去看看。”寒烟翠立刻起身出去。
东方中愈三人又喝了会儿酒,听得外面越吵越厉害,隐约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嚷道:“什么身份又如何?就算皇帝的亲戚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又不是不给银子,拿大爷当三岁小孩戏耍吗...?”
李庄贤头一个坐不住了,抬腿就往外走。王贞庆劝道:“客人跟堂院之间的瓜葛,你坐你的。”“我看看到底是谁?居然不把皇亲放在眼中。”李庄贤扔下一句话,人已经出去了。
东方中愈心想:李庄贤还算是知书达理的文人都是这般,其他皇亲国戚更不知道如何飞扬跋扈了。他见王贞庆不放心的跟出去,也随在后面。
等到了外面,见二楼平台通往这侧的楼梯上挤了好几个人,大声吵闹的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军官;这个军官长得人高马大粗壮异常,两个龟.公都拉不住他。
寒烟翠正站在他前面,劝道:“赵大人,真是有贵客在此,正好赶上到了约定时间你没有来,薛妈妈才权宜了一下,还请你见谅。”
“什么叫权宜?我没付定金吗?”赵姓军官火气不减,眼角扫到李庄贤几个公子哥更加怒了,嚷道:“你们堂院也不能看人下菜碟吧?老子好歹也是京师营的千户,还抵不上皇家的几个小娃娃...?”
“嗨!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庄贤早憋着一肚子气,这时喝道:“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谁是小娃娃?爷爷是大名公主之子李庄贤,我表哥是怀庆公主之子王贞庆,你一个千户不过区区五品官竟然敢看不起皇亲,活得不耐烦了吗?”
赵千户可能是先喝了酒,听对方报了名头犹自不惧,“公主的儿子又怎样,就可以不讲理吗?皇亲国戚就可以随便骂人吗...?”越说越气,双臂一晃便甩脱了两个龟.公,大步冲上来。
东方中愈怕他盛怒之下伤到寒烟翠,便要出手阻止。就在这时听到薛姑姑的声音喊道:“钱大哥快来帮忙!”东方中愈心中一动,探头下视、见薛姑姑站在一楼楼梯口向身后招手。
一个灰色身影陡然出现,脚尖一点便上了二楼平台、再一点直接落在赵千户身后,手臂一伸搭在他肩头上。赵千户身高体壮,这时却动不得分毫,直着脖子喊:“干什么?你们还要打人吗?”
灰衣人能有三十六七的年纪,身量不矮体形瘦健,拉了他的肩头笑着说:“赵大人息怒、息怒,凡事好商量何必动手呢?”这时候,薛姑姑也赶上来、好说歹说的将赵千户劝了下去。
又向李庄贤赔礼道:“真是对不起李大爷,我这有事刚刚走开一会儿就赶上赵千户过来,打扰了三位雅兴对不住了。赵千户也是酒后失德,我代他道歉请三位大爷谅解...这样,今天我请客算是给三位赔罪了!”李庄贤便也不好太怪责。
寒烟翠很会行事立时请王贞庆等人入内,斟酒布菜重新开局,为致歉意取出琴来弹奏。她的琴艺可是京师一绝,李庄贤这才转怒为喜。
东方中愈心中念着刚才那个钱姓男子,却没有什么心思听琴。无论是从体型还是轻功上判断,这个人就是那晚的男子。虽然百里擎苍告诫他铁券的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但是东方中愈从骨子里想弄明白。
因此上,东方中愈坐在酒桌上心却在楼外,他的座位靠窗、一直暗中留意着楼门。一直过了两刻多钟,那个钱姓男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楼门处。
那时李庄贤正在给寒烟翠讲武状元大赛上的趣事,东方中愈示意自己去解手便出了翠竹苑、立刻马不停蹄出了凤归楼。
凤归楼在东顺城街上,这条街有六百步长中间并无岔路,所以东方中愈并不担心;向南走出百余步后,果然远远看到钱姓男子,东方中愈便不急不徐的坠在后面。
出了东顺城街钱姓男子转而向西,那正是曹国公府所在方向,东方中愈颇为纳闷,猜想他在曹国公府的职务、怎样可以随便离开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钱姓男人出东顺城街时回头看了看,这时走了半刻钟又回头看。
东方中愈暗叫不好,自己骑着马太显眼,看到路旁有家同福客栈便将坐骑拴在门前、给了伙计二两银子让他帮忙照看。伙计每个月的薪酬也就三四两银子,这时白得了大半月的薪酬乐得不行...
东方中愈混在人群中追踪钱姓男子,他的身高只略高于常人、杂在行人中并不起眼,跟踪身材瘦高的钱姓男子却很方便。钱姓男子走了两条街后忽然右转向北,东方中愈大是疑惑:因为曹国公府在西南方,而往北去是皇城啊?
不明白也得跟呀!皇城附近闲杂人少,东方中愈只好拉开距离,走了大半条街钱姓男子又忽然转向西方。“娘的!他这是要上哪去啊?不会是发现我了吧?”东方中愈疑惑万分,更加了十二分小心跟着...
绕过皇城后钱姓又转向北方,东方中愈更疑惑了,再往北是奉贤路、住的都是皇族,他到这来干什么?显而易见的缘故,这里的行人很少、空荡荡的一眼能望出一百多步远。
再走一刻钟,道路两侧渐渐变成起脊翘檐的巨大门楼、高墙深院全部都是豪门宗亲。钱姓男人停步回头,东方中愈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隔了一会儿探出头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东方中愈连忙跑过去,那里有一条宽巷、钱姓男子正走进一处角门。那角门和路旁的一座两层门楼同属一院,东方中愈不由暗中嘀咕,“放着正门不走走角门,这个混蛋警惕性很高啊!嘿嘿...老子看看门楼不就知道了!”
可是让东方中愈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宅院外没有悬挂任何字碑、仿佛没有人居住一样;转悠了两刻钟,见不到任何人出入,东方中愈也只好离开。
他想着先去取马匹,然后到应天府衙门找雷鸣生。谁知刚到同福客栈门前便有个人凑到他身边,“东方大爷,让我等着好苦。”东方中愈见他戴着八瓣瓜皮帽,穿着蓝色短衫,贼眉鼠眼的似曾见过,“你是...?”
“小人是应天府的帮役,”那人答道:“雷头儿发下话来要找东方大爷。”“噢...正好我也有事找他,雷捕头现在何处?”东方中愈问道。“我带您去,雷头儿在状元桥吃饭...”
应天府这些帮役传播消息的能力真是强悍,东方中愈走了一半路雷鸣生就迎了上来。“雷大哥,快跟我走...!”“东方老弟,有消息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顿了一下又同时问道,“上哪去啊...?”“什么消息...?”
再次停顿后,东方中愈摆手说道:“雷大哥你跟我,边走边说什么消息!”“好!”雷鸣生掉转马头跟上来,口中说道:“你让我查的那事儿有结果了,结果绝对让你意想不到!”“是吗?”东方中愈很感兴趣,“什么样的结果?”
“袭击我们的人有锦衣卫,但是只有一个人,其他的人都是假冒的...!”雷鸣生的话还未说完,东方中愈勒住坐骑,“你再说一遍!”... 祸乱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