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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个护卫一起围上来,吓得百姓四散躲避。东方中愈的执拗个性发作了,不但不走反倒迎上一步,大声呵斥,“你们要干什么?我救人还错了吗?”
看得出这些护卫都是横惯了的,一个人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给我打!”说着,自己率先冲上前举刀就砍。其他人跟着一窝蜂的涌上来。
东方中愈明白跟这些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身形一让出手夺下那人单刀,顺势一肘将其撞出去。这时其他人也攻到了,东方中愈展开紫光闪电刀法,东挡西拒、指南打北,只片刻工夫便打倒了七八个人。
他也知道打死人会惹大麻烦,所以都是用刀背砍的,疼得这帮护卫哭爹喊娘的乱叫一气。“停!都给我住手!”忽然有人大声喝道,声若洪钟震耳欲聋。护卫们似乎惧怕那人,立刻住手让到一旁。
东方中愈抬头望去,见一个身穿蟒袍之人催马走近。这人长得高大威猛、体格强健,两道浓眉又粗又长、一双鹰目,神态骄横。
这人大声喝问:“小子,你是什么人?胆子不小啊!冲撞了我的马队竟然还敢打人。”东方中愈忍住怒气,拱手说道:“小人只想救那少年,不是有意为之,请大人恕罪。”
“哈哈...功夫不错嘛!”那人抬腿摘下一只长柄金锤,那锤头有西瓜大小,足见其力大无穷,“小子,打人终不能白打吧?我来试试你厉害到什么程度?”说着举起金锤。
“二哥...别动手!”随着叫声一匹马疾驰而至,马上之人却是王贞庆。王贞庆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对那个人说道:“二哥,他是我朋友,怎么了你们、为什么打架?”
“你朋友?”那人看看他又看看东方中愈,“他是谁呀比我还横?冲撞了我的马队还敢动手打人!”“哎哟!东方兄,这是我二哥汉王,你不认识啊?”王贞庆说道。
“哟?原来是汉王殿下。”东方中愈施礼说道:“小人是东方中愈,冲撞了汉王实在该死!”心中暗想:怪不得这样张狂,你才该死!
“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东方中愈啊!”朱高熙大笑说道:“好小子果然有点胆量,我喜欢。嗯,凌烟榜第七,功夫是不错。”面对这种人还是谨慎谦虚的好,东方中愈微微低头,“汉王过奖了,请汉王恕罪。”
“这要是别人我非打他几锤不可,”朱高熙呵呵笑道:“算了,你又不认识我。到了锦衣卫好好干,我叫老纪升你的官!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说罢一挥手带着人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禁不住窃窃私语,打了二皇子朱高熙的人、朱高熙还要升他的官?这小子是谁啊,这么牛气?
王贞庆目送朱高熙走远,问道:“东方兄,你怎么和他发生冲突了...?”“谢谢恩公救我。”那个卖葫芦的少年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到东方中愈面前。
东方中愈连忙拉他起来,说道:“一个葫芦值几个钱?你要是让他们的马匹撞伤了,一百个葫芦也不够治伤的。”这话也是说给王贞庆听,后者便明白了事情原委。
“多谢恩公好心,”那瘦削少年施礼说道:“我受伤也不能糟蹋了葫芦,这几个葫芦可是用来救命的。”“哦?”王贞庆号称金粟公子,最是讨厌人有贵贱之分、又喜好助人为乐急人所难,这时听少年话中有话立刻问道:“你且说说,这几个葫芦如何救命?”
少年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大爷不知,我爷爷生病日久怎奈无钱看医抓药,好不容易盼着这几个葫芦长大、我卖了葫芦好给爷爷治病...。”
东方中愈见少年穿着粗布衣褂,身上打了七八块布丁,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吃不饱饭长得面黄肌瘦、相貌倒是端正、眉眼也很清秀,问道:“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回恩公,家里就只有我跟爷爷。”少年答道。“那你的父亲母亲呢?”王贞庆奇怪的问。“我的父母和叔叔都...都死了。”少年神色凄然。
见少年的身世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东方中愈的同情心油然而生,拉了他的手说道:“你住在哪里?咱们马上请医生去!”少年神色窘迫,“可是我...没有银子...。”
“我有。”东方中愈将他抱上马背,向王贞庆说道:“贞庆兄,你忙你的事吧!”“呵呵...我有什么可忙的,”王贞庆也上了马,“我就是出来追你的,帮人的事儿你可别想扔下我呀!”
东方中愈知道他的性情自然不拦着,问清少年家在何处、邻近处哪里有医生,立刻纵马而行。
等带了医生来到少年的家,东方中愈和王贞庆都很吃惊。少年的家在秦淮河南岸、夫子庙以西,左边三十步外便是已故中山王徐达的府邸瞻园。
这是座园林式宅院、共有两层院落,头层院子有池塘假山、曲桥水榭,水是引的秦淮河活水、靠东侧的花园中有一栋两层青砖楼。顺着石板路绕过池塘,一片青竹林便是前后院的天然屏障,一进后院便是一座八角凉亭;往后是百花园,靠后墙有正房四间、厢房三间,西侧又有一栋木楼。
这座宅院无论是大小、布局、建筑都够得上是上层建筑,只是疏于打理,池塘的水道堵了变成一潭泥水、杂草丛生把花卉都淹没了、门窗的漆也裂了、墙面也该粉刷了...到处都是衰败、颓废的景象。
往后园走时,东方中愈好奇的问少年的名字。少年答道:“回恩公,我姓仇、贱字千代。”“仇千代?”东方中愈心中一动,因为姓仇的不多,便问道:“仇广生你可认识?”
“那是家父,”仇千代诧异道:“难道恩公认识我父亲?”“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其实东方中愈认识,仇广生是翰林院的翰林学士、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但是此时却不能说出。
几个人来到正房,见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称之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一个老者斜靠在床榻之上,那老者也是瘦得不行、面色惨白紧闭了双眼好像睡着了,胸口和胡须上还有血迹。
“爷爷,我请来医生了。”仇千代跑到床前,摇了摇老人的手,可是老者没有什么反应。“医生,”王贞庆急忙说道:“麻烦你快看看...。”
医生来到床前拿过老者手臂搭了搭脉,眉头立时碰到了一处,埋怨道:“开什么玩笑,人都死了还看什么病?”“你胡说!”仇千代大声嚷道:“早晨我出去的时候我爷爷还好好的。”
医生冷笑两声,“好好的?身子都硬了手也蜷了,有这样好好的吗?”东方中愈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确实是一点暖气都没有了,只好冲着仇千代摇一摇头,仇千代立时扑到爷爷身上大哭起来。
东方中愈取出散碎银子打发了医生,回过头来时仇千代已经哭昏了过去,想是伤心过度所致、并无大碍。
两个人一商量,既然仇家没有别人了丧事也就简单办吧!找人买来棺材,仇千代醒来后也是浑浑噩噩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只好着人看处好地方把老人埋了,然后把仇千代带回了听涛阁...
这些事忙活下来,天早已黑了。下人说下午李庄贤来过,等不到二人回家了,宝庆公主还真是想住在这、被怀庆公主好说歹说拉去侯府里住了。两个人早饿得不行了,王贞庆便让人送饭过来。
仇千代是饿得狠了,一看到吃食便风卷残云般吃起来,一屉汤包、一只蒸鸡、半条鱼...没用一刻钟就进了他的肚子,撑得他直打嗝还要吃。
东方中愈和王贞庆怕他撑坏了,好说歹说才劝他停下来。东方中愈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仇千代看着他摇头,“我也不知道,恩公。”
东方中愈不让他叫恩公,说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叫他大哥就行,又说:“你家里没有其他亲人,而你还小不能自立...这样吧!你这个王大哥的父亲是候爷,他家里有钱有势、你到他家帮忙做点事情怎样?”
王贞庆点头,“这样挺好,我安排你到书房,干些轻省的活儿。”没想到仇千代连连摇头,“恩公,我家里也算读书人出身,不能给人做下人的。”
“哦...”东方中愈有些意外,“可你没有亲人可以投靠,你自己怎么生活呀?要不...把你家的宅院卖了?”仇千代黯然摇头,“家里的家具用品都卖了,但是房子不能卖...哪怕我去乞讨也不卖!”
东方中愈很欣赏他宁可乞讨也不为下人的傲骨,感觉他没理由的倔强跟自己很像,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个法子...我正没有地方住,我租你家房子住行吗?”
“那当然好,”仇千代高兴的说:“恩公住我家哪里用租,如果你喜欢那座宅院就送给你,我只要有口饭吃就行。”“那好,就这么定了...。”“东方兄?”王贞庆却不高兴了,“你是嫌听涛阁不如园林宅院吗?那今日就请你搬进府去...。”
“贞庆兄,”东方中愈说道:“我可没有那意思,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总住在这也不是办法呀!刚好千代家里空着,我也挺喜欢那里的环境...。”“好了好了,”王贞庆赌气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这里,随你便好了。不过,我看你怎么过我小姨这一关?”
东方中愈心想:我找房子住关你小姨什么事?我又没跟她签卖身契,怕她干什么?饭后三个人分头休息,王贞庆没回府去也住在听涛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东方中愈还在睡梦中便听外面有人喊道:“东方中愈,你给我出来!”... 祸乱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