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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彻看着漆黑潮湿的四周，突然一愣，“易阳？你怎么在这？”
“你还好意思问？”周星泽一挑眉，“你带着这个见习生跳到了二楼，真是会找地方。外面彻底塌方，水一下淹到三楼，要不是冉小姐会游泳你能在这说话？救人的让别人救，能耐啊~”
饶是这么说，高彻还是从他的嘲讽里听到一丝担心。
“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里我们也不清楚是在哪里，通讯中断了，现在联系不上舒队长他们。”冉易阳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吓人，撞上去的地方离镶边的焊条只有十厘米，要是再过去一点……”
“你就成两半了，兄弟。”周星泽面无表情接下这句话，“好了，英雄，见习生，醒了就过来看看，我们离这个地方还有多远。”
他说着拿出一个皮质的笔记本，高彻一下子就认出那是中州二号哨塔那次任务里，从那个代孕体女人手里拿来的。
“这个怎么在你这儿？”
“我瞒着你们舒队长私藏了行不行？”周星泽没好气道，“听说你目力很出众，现在借用一下你天赋异禀的眼睛，看看咱们怎么走到这个位置？”
高彻明白了，他们这时候不适合用照明工具。于是他收缩瞳孔，在暗淡的环境下四处观察，果然不负他所望，他看见了一个类似升降机的设备。
周星泽顺着他看过去，即便目力不出众他也看见那有一个大铁箱子似的玩意。“那是什么？”
“升降机，要过去吗？”
“当然！这里又没有楼梯可以爬，咱们只能跟地鼠一样钻来钻去，还得防着双生那群玩意儿在我们头上来一锤子。”
高彻微微侧身，“你和卓队长是不是认识？”
周星泽一愣，“你突然问……”
“卓姐姐和我以前是邻居，比我大三岁，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很要好的。”冉易阳说道，“不过很多年没见了，我也没想到卓姐姐现在是在‘铱金’执行队里做事。”
“原来这样。”高彻点点头又面向周星泽，“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什么，咱们还是先修好这个玩意往下走吧。”
“为…为什么是往下？”关宸弱弱地问。
“喂，见习生，别小看这座老式的重金属发电厂，他的深度在地下百米的位置，算上地基还会更深。刚才在上面你们舒队长不是说了嘛，这厂是地火-3的前任，大迁徙前代替它给西三区供电的设备，全球最大的重金属发电厂。”
“听课不认真啊~”周星泽用尾音悠悠地感慨。
“你和易阳先在这等我，关宸，过来帮一下忙。”
他修理检查升降机的确需要帮忙，但也是担心周星泽说出什么更奇怪的话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高彻拧开便携手电，让关宸在后面举着，他打开工具箱，开始按照常规步骤测验。
“副队，我是不是不适合当‘死者’。”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高彻换了个仪器，顺口问道。
“因为…我…胆子小，一紧张就乱，上次忘了拿磁暴仪也是，这次甩不出爪勾又是，连累副队救了我两次。”
男孩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
“我觉得…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的话，我就向队长申请退出，我觉得我留在这里……可能会害更多的人。”
高彻没有直接回他，只是短暂停顿换了接线头继续问，“你知道对抗一线的队伍名字为什么叫‘死者’吗？”
“不单纯是视死如归，还有死亡歌颂者的意思。”
“死亡歌颂者？”
“对，赞美死亡，”高彻按下最后一个调试按钮，漆黑的眼睛盯着暗淡的线路轮廓，“能为人类生存而战，明知危险仍旧选择这支队伍的，从来都不是胆小鬼。”
“你也一样。”他说。
关宸鼻子一酸，看着眼前这位比他大上几岁的年轻人，这是令他坚定信仰的存在，是引路人，也是可靠的兄长。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谈人生聊理想的时候。”
周星泽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们背后冒出来。
“弄好了没？发挥一下两位的才智，想想我们怎么先双生一步找到东西吧。”
关宸振作了一下精神，“可我们还不清楚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不，也许知道。”
几人回头，高彻才注意到冉易阳一直抱着那个黑匣子，一边调试一边按着耳麦。
“拿之前那句‘最高的秘密将再度降世，所谓灵长残喘如虫豸’这句来说，其中‘灵长’这个词我推测是‘万物灵长’的意思，这一直以来是人类的自称。‘最高的秘密降世’，灵长就会‘残喘如虫豸’，他们想表达的大概就是，等找到了这个‘最高的秘密’，他们杀死我们将会像捏死虫子一样简单，留给人类文明的也只有苟延残喘这一条路。”
“‘渺小之物一入则无归途，可叹自傲而不知其归宿’，是这句吧？”周星泽回忆道，“是暗示我们进这里来不自量力？你之间要求舒队长撤退也是因为这句话吧。”
冉易阳点点头，“因为这话和我们今天进来的情形对应，我猜这里有人要致我们于死地。”
“而且从我之前破译的北州前线语料来看，他们的确在这里有动作，至于具体是什么……”女孩和高彻对视了一眼，“暂时还不能说。”
周星泽啧了一声，“可你刚才分析的这两句话，它前后有逻辑关系吗？现在我们知道要找的是他们口中所谓‘最高的秘密’，但这秘密是啥咱们还是不清楚啊。”
“双生的语言一直都这样，逻辑混乱语法倒错，翻译出来简直就是一团乱码。”
女孩说到这，语气有点埋怨。
“如果不是语言学的学风要求我们翻译要信达雅，恐怕直译出来连令人阅读的欲望都没有。”
周星泽假装没听出来这是在回击自己之前说她“作诗”的话。 死亡歌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