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骆城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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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赢交代我去办的事,且不适宜让他人知晓,想来是十分的重要,或者便是关系到皇家的利益,是以让别人去不甚方便。
事有轻重缓急,战事紧迫,这个人的情感自是暂且搁置一边,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匆忙用完了早膳,带上了四名卫队便直出了骆城刺史府,往天龙银号而去。
袖中揣着那一卷谕令,方才我已是仔细翻看过。原来是一卷征令,是龙朔皇朝皇家向天龙银号预支银两,用来支付饷银及在周边各城招兵买马之用,说的明确些其实便是皇家向商家赊账。此次我们转战骆城,实乃临时决议,事出紧急,怕是军饷人员配备等均未到位。是以昨日司慕赢急招骆城粮曹、银曹等官员一起前来商议,必是与这粮草的筹备也有一定的关系,也不知这乌赫一旦围城,骆城之中的粮食储备能撑几日。
谕令之中龙朔皇朝许以天龙银号日后许多的政令优惠及丰厚的回报。原来这天龙银号,在豫州、西胡州与楼云州是最大的一间联营的银号,分点遍布三州,而楼云州中最大的一间银号便在这骆城之中,这里的账目往来进出繁忙,而且现银储备比较多。
其实对于商人来说,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是以立场站在哪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赌博,如若日后骆城落入乌赫的疆土之中,那么司慕赢所谓的皇家承诺不还是废纸一张?
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已是走到了“天龙银号”,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我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跳,凝眉抬步踏入了店铺之中。
掌柜的一见我的到来,身后跟着四名卫队,忙迎了上来,精明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道:“这位夫人,光临小铺不知何事?”
我微抬起右手,稍稍露出袖中的谕令,皇家特有的明黄色卷帛,隐隐可见刺有盘龙腾云的暗纹。
掌柜的一见,眼中一亮,忙道:“原来是宗大买卖,夫人还请内堂说话。”
“好!”我转身对那四名卫队说道:“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来。”
说罢,便尾随着掌柜穿过了一旁半人高的柜台,隐身没入厚重的门帘之后。
内里是一间宽敞雅致的厢房,暖厚的红色莲花纹地毯铺设其上,在冬日中显得十分的温馨,精致的雕花楠木交椅摆设其上,一名模样乖巧的丫鬟已是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梅花茶,斟上一杯,满屋的清新之气,直教人心旷神怡。
“这位夫人,请先小坐下,原本这么大的事,我一人独自也不敢做主,好巧我们帮主在这,我这就去请。”掌柜的对我是恭敬万分,想必我的身份他也是揣测至一二。
“嗯!”我略略颔首。
那掌柜的与丫鬟便依次退下。
寒冰,一想到他要来,我的神色多了几分不安,其实,见了面也不知该说什么。端起茶杯,暖了暖冰凉的小手,双腿不知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紧张,竟有些微微颤抖,不停的轻跺着地面,以驱赶那一分烦躁之意。
随着门帘的揭开,清俊的身影翩然踏入,在看到我时有着片刻的停顿,却又很快的恢复自然,平静而又淡然的眸光轻轻扫过了我,径直越过了我的身边,在一旁的主椅之上坐下。
端起茶杯,他轻轻抿了一口,略微抬眸看向了我,启口道:“不知今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好生分的口气,他还明知故问。那一声“夫人”是叫的我碜了心。
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也许是因为昨日不肯认他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我和司慕赢在一起的缘故,总之,我能感受到散发自他身上那抹薄凉的隐隐怒气。
我知道,我伤了他的心。
默默的从袖中取出了那一卷明黄色谕令,递至他的眼前,我无奈的开口,声音有着几分窘然道:“所为何事,想必帮主已有耳闻,现如今国难当头,战争一触即发,国之存亡,攸关黎民百姓,还望……帮主深明大义,倾囊解围,为国尽力。”从未与他说过如此客套之话,如今的我与他,似乎再也找不回原先那种交心的感觉了。疏离与淡漠横亘在了我们之间,陌生的仿佛从未相识过一般。
“在下只是一介普通的商人,对这种军国大事不甚关心。我只知道,如若皇朝胜券在握,稳赚不赔的买卖,我自当乐意。但如若情势突变,风向时局扭转,届时天龙银号会站在哪一边,我便不能保证!”清冷的语调,他的话寒了我的心。
想当年,他郝连家族被血洗与这朝廷自是脱不了干系,也不知司慕赢是否知晓此事。不过,记得他曾经说过,郝连家族被按上的是谋反的罪名,既是谋反之大罪,则必定是由皇帝亲审的,不得而知当时的司慕赢究竟是如何处置的。再加上他为司慕政效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黄南远的把柄,朝廷却非但没有治黄南远的罪,反而与其联姻,还封了他一个平江候。黄南远封侯之事,民间无人不知,他不可能没有耳闻,是以数次的失望,想来对于政治,他已然十分的厌倦,无心再插手。
究竟他会不会出手相助,那一刻,我竟无法肯定。
“逸……”望着他俊逸的侧脸,我下意识的唤出了声,声音宛若山涧中流淌的溪水一般清灵,带着丝丝的颤抖。
而那一声呼唤,让他僵直在了座位之上,手中的茶杯已是溢出少许晶莹的水珠。那一声“逸”,如同冬日温暖的阳光照耀上了那白皑皑的雪山之巅,融化了那尘封的寒冰。
“逸……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我几乎已是哽咽道。如果将如此一个如仙脱俗般的男子逼的那般冷清,是我的罪过。
而他,动摇了,终究是拒绝不了我,他对我的心软,我一直知晓。
“你是不是为了他……”寒冰问道,语调有着些许怆然。
我不知道他所指何意,不知他是问我和司慕赢在一起是为了报复司慕政;还是问我方才终于肯认他,是不是为了司慕赢。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问的是什么……
只是,无论他问的是哪一样,我都无法回答。
“我不知道……”我只能这么说,没有更好更合适的借口。
他伸手接过我递给他的谕令,深吸一口气,敛眼叹道:“你只管放心,我心中有数。这谕令我接受,你也好回去和皇上交代。”
他,果然是认识司慕赢的。
“那谢谢你了,我……走了……”尴尬让我窘迫的忙站起身,多待一分钟都有如煎熬,生怕他会追问我这百余日来究竟做了什么。
“你还好吗?”背后传来了清朗的声音。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吧。你呢,对了还没恭喜你当了盟主,你和她……”我没有忘了那个水灵粉嫩的莫如水,如果可以,我不值得他等待。
“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轻声的质问。
“逸,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突然很后悔问他,他的心,我当然明白。
“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我带了卫队来,不用麻烦了……”飞也似的逃离,不得不去忽略身后那两道追随的视线。
逃的了一时,还逃的了一世吗?
我拿什么去履行那三年之约……
心烦意乱,我快步走出了天龙银号的大门,胸中抑郁的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看着它就那样连蹦带滚的撞上了墙角边。
天龙银号,我不敢待。那边的刺史府,我也不想回去,没准司慕赢现在还在美人的床榻边守护着,我回去又能做什么?自己找气受罢了,不如眼不见为净。想来,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夫人,您的方向走反了!”护卫好心的出声提醒道。
“嗯?你说什么?”我偏过头,由于心绪纷杂没有听的太清楚,又问道。
“夫人,您走的方向是往东门而去,若是回刺史府,我们应该向南走。”他又提醒道。
“哦,时间尚早,我随意逛逛,为自己添置几件东西而已。”我浅笑着答道。
说话间,身影已是没入东门那边繁华的集市之上,身后的卫队们已然是紧随而上,保护我的安全是他们的职责,至于我想去哪,他们也无权置词。
骆城的东边,汇集了各地的小摊贩们,一个挨着一个的摆着地摊,卖着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很多都是我在江州及龙城所没有见过的。譬如有狼牙做的坠饰,有羊皮包裹精致而成的香囊,还有像牛角一般弯弯的小刀,形状各异的铜镜,最多的是用来装饰头上用的貂绒球制的盘发带,先前我看见寒冰用的就是这种,戴起来还颇有些异域风情。脑中闪过一抹刚毅霸气的身影,不知赢用这个,会是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心中竟是笑意连连。可忽又想起那一双带着怜乞的清纯大眼,情绪又是低落了几分。
就这样,走着逛着,想着笑着,又时而皱眉,也不知自己逛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手中已是随意买了几件小物什,有小刀,有貂绒发带,还有羊皮腰包等等。抬头仰望,前方不远处竟已是东城门。不知不觉竟然走了这么远,是时候该回去了,再晚怕是赢要担心。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这一刻启动。
就在我转身方走了两步之时,但听得一声震天的巨炮劈向了长空,在半空之中爆裂,那白色的烟雾瞬间遮蔽了阳光,天空都似变得灰蒙蒙。
远处的喊杀声是震耳欲聋,愈来愈近,一时间擂鼓大作,滔滔声震的是天摇地动。
不好,难道是……
慌忙的回头,我惊愕的望向不远处的东城门,无数的火矢飞向城楼,瞬间将那旌旗燃着,呆呆的看着那“龙朔”二字几秒间在火中化为灰烬。
天!乌赫来袭,竟是攻的东门。
那司慕赢与我皆估料有误,要知道骆城的兵力如今都集中在了北门,远水难救近火。而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攻城的云梯搭上了城墙,冲锋的喊声是愈来愈近,“崆、崆、崆”的轴车撞击城门的的声音,一声一声的震在了我的心房之上,回荡着。
“夫人,不好,我们快走……”护卫的呼喊声已然淹没在了周围的噪杂声中。数不清的男女老少们,小摊贩们甚至连东西都舍弃了,朝我们这边飞奔而来,惊恐与无助写满了他们的脸,慌不择路,四处逃窜,互相踩踏,惨不忍睹。
汹涌而来的人群们一下子便将我与护卫们冲的四散,茫茫人海中,皆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小孩的哭叫声,女人们的尖嚷声,沙沙的奔跑声,东西坠地的哐啷声……
急!乱!险!
我也跟随着人群跑动着,随着一声嘹亮的羌笛鸣响,回荡蓝天,回眸一望,城楼已是火海一片,最高处已是赫然插上一面蓝色的旌旗,“乌赫”二字,在炫红的火焰映照之下,分外的凛然。
东门已破……
千军万马的铁骑奔驰而来,明晃晃的刀枪似发出森冷的寒光。凄厉的惨叫声,马儿的嘶鸣声,那种利器刺入血肉之身的扑哧声仿佛就在耳边,满目的鲜红,染红了苍茫的大地,为天空增添了数道无边的血色。
闪身进入一旁狭窄的小巷之中,我躲过了那些骑兵。
真不知此时的司慕赢在做什么,心中不免十分的担忧。
“吱嘎一声”身后老旧破败的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细小的门缝,里面一个老妇沙哑着声音说道:“姑娘,快进来躲躲吧!”苍老的手一把将我拽过,拉至屋中。
她砰的将门关上,赶忙放下了门闸。我感激的望着她,这是一个年摸五十开外的婆婆,头上扎着蓝布巾,黝黑而又饱经风霜的脸,爬满了岁月的皱纹。
“真不知要怎么感谢你才好。”我尚且喘着气说道,惊魂未定。
“谢什么,举手之劳。哎,其实也帮不上你什么,谁知道这乌赫军队会不会屠城……”她是连连摇头,哀叹道。
外面的厮杀声不绝于耳,我们就这样胆战心惊的熬到了晚上,终于一切似乎都渐渐归于了平静,这家的男主人,也就是那老妇的丈夫,方从外面偷偷打探了消息回来。
“外边情况怎么样?”我是万般焦急,忙上前寻问道。
“不好,哎……”那老汉是直摇头。
我的心中是陡然一沉。
“骆城已经被乌赫军队占领了。听闻先前已经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寻可疑人物,马上就要搜到这里来了……”长叹一声,哀叹的是骆城沦陷,从此天下无宁日,这就是生在战乱之中百姓的悲凉,朝不保夕。
“那我们龙朔皇朝的军队呢,还有主帅呢?”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心急如焚!该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
“据说剩余的部队都从南门撤到楼兰城中去了。”他答道。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司慕赢他们撤军到了楼兰城中,那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还在这骆城之中……
想不到,阴差阳错,我与他如今竟是两城相隔。
尚未待我细想,只听得“砰”的一声,老旧的木门闸应声断裂,门被一脚踹开。
十几个火把瞬间冲了进来,火红火红,照亮了一室,是那么的刺眼。猛烈的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我不由的下意识抬起手遮挡了下脸。
低头俯视,十几双高筒翻边羊皮军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来乌赫的军队已然搜到了这里。我担心自己的美貌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眼下的情形,已是无处去遮掩。
“你!为什么用手挡着脸,快放下来!”带头之人厉声喝道。
我心知躲不过,只得缓缓放下了手臂,微微抬起了头。
“呦,想不到这骆城边陲之地,竟有如此水灵的美人。今天真是让我捡到宝了。”出声的是一名穿着华贵,全身上下皆是狐裘的年轻男子,带着几分阴沉与淫邪,面色有些青黑,一看便是纵欲过度之人。污秽的一指已是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贪婪的视线在我身上游移,语气极是轻佻。
“完颜弘!你忘了汗王是怎么交代的?”阻止他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一个袖子已然是空荡荡的,松垮的垂挂着。这个人,我见过,是呼延赤烈!
“玩一两个女人,这种小事汗王也会管?”完颜弘不以为意道。
“你府上有上百名妻妾,还不知足吗?莫要在这节骨眼上惹事!至于她,看衣着看长相,明显便不是普通百姓,却躲在这寻常人家,是以身份可疑,先带回去交由汗王处置!若是汗王赏了给你,我自是无话!”
言罢,呼延赤烈凌厉的目光扫过了我,有着片刻的迟疑,皱眉凝思了一会,他终是问道:“我们曾经见过吗?”
我心中一慌,他,真是好眼力!仅仅是定城战场上的一瞥而已。
他们竟要将我交给叶赫御敏处置,如果再让呼延赤烈认出了我,那我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 独宠祸妃:皇上,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