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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嬷嬷挡在楚余音的身前露出客气的笑意,不说话,目光却望向曾太妃派过来的吴嬷嬷。
吴嬷嬷当然明白江嬷嬷的意思,客气的笑道:“陶嬷嬷,五公主既然要将东西都挪走,自然是要先核对册子的,今儿这雪看来一时半刻也停不了,咱们还能在屋檐下避一避雪。”
陶嬷嬷似是没想到,此刻忽然恍然,露出歉意的笑,规矩的退到了一边。
江嬷嬷这才开口,吩咐几个嬷嬷将外头的几个空箱子搬到门口,自己和孔嬷嬷则腾出一个屋角内的一个半月桌来,将册子和一叠新装订的空白的澄心纸放在桌上。
收东西,挪位置,按照类别重新入册,又要对照从前的册子一一对号,亏得江嬷嬷治下严谨,面对着这么一大笔的金银饰品,带过来的宫女嬷嬷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手中的事,竟没有一个面带异色的。
陶嬷嬷站在屋外两个嬷嬷的身后,不由啧啧赞叹,心中又记了一比。
等到掌灯十分,东西都清点完,她回德妃屋里报告的时候,德妃只是意味深长的轻哼了一句:“沈嫔身边的人,又有几个简单的。”
陶嬷嬷陪着笑,心知德妃娘娘是在说外院马房那个秦如海。
秦如海是五公主的赶车车夫,娘娘念着他驭马好,想叫他出城一趟帮娘娘做些事,没想到,他竟然能遇上皇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亲弟弟,楚家绍字辈最小最不好招惹的九王爷!
等她扶着娘娘走到马车前,却见车夫还是原来的车夫,只是车边上还靠着一个九王爷,九王爷双手抱肩,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当时说的是什么来着?反正把娘娘气的不轻。
哦,她想起来了,九王爷说的是:“我这个侄女还真是个大方的性子,银子随便花也便罢了,人也随便用,大嫂有这么个好女儿,可真是省心了——对了,人这么好用,我便借走了,大嫂手眼通天,想必得力之人也多如过江之鲫吧?”
晚上摆饭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连带的,看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念荷也顺眼起来。
其实库房究竟有什么,除了经手的江嬷嬷、孔嬷嬷还有念尔,没有人知道,只是公主到底是将先夫人的嫁妆拿回来了,这让一直悬着心,担心德妃不会给的仆妇们总算是安了心。
用过了饭,楚余音每人赏了一两银子,便遣散了众人,一个人站在了库房门口。
库房的窗子,都是用最好的榆木从里头钉死的,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丝毫,楚余音开了锁,抚着妆鸾匣子上熟悉的填漆描金的花纹,发起呆来。
腊月的夜里,就算是拢着地火,身上穿的再暖,足下也觉得寒凉,楚余音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脚,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叹息,“公主,天气冷,在外头站久了伤身。”
“江嬷嬷。”楚余音回头望去,皎洁的月光下,仍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江嬷嬷,是一个从过去一直守护着她到未来的人。
江嬷嬷燃起手里的灯笼,爱怜的笑了笑:“公主放心,外头有念荷守着。”
“念尔回来了?”
“恩,事情都办妥了。”
念尔办事,她一向不用多操心。
楚余音掀开那个有些发旧的妆鸾匣子,一只只精致的簪子如同回忆一般,忽然在她的面前展开。
她一直以为她是不记得的,可是当她看见了那个颜色晦暗的檀木梳子,却忽然记起了母亲用它梳头时,带着幸福笑意的嘴角。她知道,那是父亲亲手雕刻送给母亲的。
母亲是个美人,而且是个有手段的聪明的美人,可是母亲从小生活的环境太单纯,就像她,单纯到根本就不知道人心能够黑暗到什么地步!
“江嬷嬷,”楚余音手中紧紧抓着那把梳子,转过身看着江嬷嬷的眼睛,“母亲走的时候我还小,等我长大了,却不记得她了,你能给我讲讲她的事吗?她都喜欢些什么,我和她像不像···”
江嬷嬷平日里总是和气笑容的面上,忽然凝肃起来,“公主和娘娘长得不像,公主小的时候长得有些像皇上,长大一些了,反倒和皇上也不像了,娘娘她···”
当回忆空白的时候,即便有人帮你慢慢拼凑,你所能连贯起来的,也并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些样子,楚余音越听越沉默,听到最后,忽然心中一动,“江嬷嬷,从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毒?”
江嬷嬷一愣,转瞬大骇,“公主可是有什么发现?”
楚余音摇摇头,“没有什么发现,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嬷嬷说的这些,我竟一丝都不记得,可是母亲走的时候,我都已经五岁多,并不是不记事的年纪,我若是忘了,也应当隐隐约约记得些什么吧?可是我却是完全陌生的···”
江嬷嬷从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当是公主受不了打击,可是此时顺着楚余音的思路想下去,竟是惊了一身冷汗——
“公主说的不错,念尔的年纪与公主相当,可是她连三岁在家的时候与她祖母的相处都记得。”
江嬷嬷思忖着,将那段早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光提起:“娘娘没的时候,皇上刚负责了刑部的事情,他递了折子要丁忧在家替娘娘守孝三年,可当时太上皇正醉心于炼丹朝政都交给内阁处理,张阁老留中不发,最后以夺情为由,驳了皇上的折子。娘娘原来一直主持着中馈,自从早产下了皇子,精力不济,中馈便是其他宫里的几位娘娘共同商议,娘娘一没,我们这宫中看似有条不紊,实则乱作一团,甚至还有在治丧期间,趁乱溜进宫的外男!”
楚余音眸子闪了闪,原来念尔曾说过的父亲杖毙守门婆子一事,是发生在母亲没的时候···只不过,父亲要替母亲守孝,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同时她隐隐也有些明白张阁老当时为什么没有批父亲的折子了——
“母亲一没,如果父亲能很快续弦,那么楚家和沈家的关系,恐怕就有了裂隙?”
江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肯定道:“保安党那时候才刚刚崛起,正在笼络一切能笼络的力量,皇上当时虽然在朝中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老祖宗,毕竟是常在太上皇身边的人。”
“嬷嬷,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模糊,又不能肯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源自我看见过的事——母亲没的时候,我似乎看到过外祖父和父亲在花厅里起了争执——”
江嬷嬷拧着眉,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娘娘没的时候,沈老太爷没有来过,至少,奴婢没看见过···”
没见过吗?楚余音有些失望,也越发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可是外祖父和父亲争吵的样子那样清晰,有可能不是真的吗?
江嬷嬷忽然又道:“不过,当时大舅老爷倒是来了,想要将你带回金陵,说是你外祖父的意思,不过你父亲没同意,这件事后来就没再提起。”
楚余音点点头,她知道父亲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被接去金陵呢?
江嬷嬷接着回忆道:“公主的饮食,都是念荷负责,旁边又有我看着,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一个月后,德妃进门家里头又乱过一阵,府里的采买出了问题被曾太妃发落了,小厨房没有菜,咱们又不能出府,所以,几房曾经督促过一阵子公主的饮食···” 风华之医女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