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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富没有在说话而是看向眼前的照片,特别是旧时代日军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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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东富是第十军第三师七团的官兵,我于1940年加入第十军,那年正好是第十军与第八军合并后组建的新第十军,军主力依旧是前第八军中的第三师。而我作为那时第三师的新兵,时常会听老兵们诉说第三师过往。
这是一只历史悠久的部队,其前身是黄埔军校教导师与补充师合并而成,因此战斗力上一直是第十军的主力是其他两个师的老大哥,说句多余的话,就是从预十师走出来的方军长和葛师长也是第三师培养出来的,进而当第三师与预十师合并时,还有人戏称这两位长官开心的就像是回到了娘家。
第二次第三次长沙会战,你们应该了解我就不一一复述。在1943年10月爆发的常德会战,也就是李四光没有参与的战斗中,我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
11月18日常德战事吃紧,第九战区司令薛岳严令我们不计一切代价尽快支持守城的五十七师,那时的战情我们不知道,只明白五十七师必须得救至于其他友军的进展,说实在的当时头脑单纯可不会想到那么多。
支援开始后的我们唯有不停地进攻 进攻,这也算是我们为数不多由防御转向攻击,甚至是那时的我们都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连续进攻日本人的阵地,这一点非常奇怪可谁能在意这些。时间是紧迫的衡阳到常德有300多公里,接到电报的军长随即命令全军集合,检查弹药,准备出发。
全军上下听说了大体命令后,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早一刻抵达常德就能早一点解救友军!
现实是残酷的,300公里的路途即使是急行军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何况沿途还要防范日军飞机的轰炸 翻越高山,涉过河水。为此方军长在大会上喊出口号:不能做饭,不能睡觉,不能慢走,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常德!
军长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能体会到那时战局的紧张。不远处各个连队营部 团部的炊事人员都在紧锣密鼓的在大锅里炒米,生米炒熟后直接往就近的士兵口袋里装。由于命令来的过于突然全军准备十分仓促,为此炊事班是装好一个班,一个班就出发,装好一个排,一个排就出发,每个人出发的时候都是带着小跑的追上前面的部队。
为早一日到达常德部队尽可能的抄近路,经湘潭,宁乡,益阳。在年底的寒风瑟瑟下每天一百多华里(60公里左右)的急行军下连续5天的急行军,仅预十师掉队人数就达到了八百人。即便如此路途中每到一处营地休息,电台刚刚架起就是战区长官第二日限期到达某地的电令,以及常德守军翘首以盼第十军解围的电报,昼夜不停的呼叫。
一路上为鼓舞疲惫的军心士气,各团长沿路宣扬常德57师坚守待援艰苦奋斗期待援军的历程让每个士兵鼓足了干劲。不久第十军先头部队终于按时效赶到,随即与常德外围的日军展开激战,让人赶到气愤的是战区司令对常德被围兵力及部署实情拒不告知,甚至一无所知,在如此紧张情况下从不考虑危险只知电令第十军不计代价向前推进。
命令已经下达第十军唯有硬着头皮强攻,对此日军的阻击不可谓不强,为了能接应五十七师我们几乎是用命在换命的方式前进着。直到最后29日与日军焦灼无法前进,当晚我们军长接获蒋介石训令,再次整顿全军拼死冲锋。与此同时用预十师伪装成主力从左面进攻,第三师自右侧空隙处一举突破很快便打到了德山。此举日军果然中计大规模围攻预十师,特别是其中号称守卫日本本土的近卫第三师团的进攻。同时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经过当地乡长来报“敌人由桃园县境,南渡沅江,两昼夜未曾停息,现在仍在继续南渡”,据此推断自沅江而来的日军足足超过了两个师团的兵力,这哪里是一个预十师能低档的,而战区司令部竟然还不知道这一明显情况?战情收集工作与敌后工作基本两眼一抹黑,常德四周更是没有一支像样的友军,如此危急时刻高层的工作与决策实在是愚蠢至极。
现如今第十军已经陷入常德泥潭,如果此时后撤无功不说还损失惨重,不得已唯有继续深入或者说继续陷入。第三师突入到达德山时,正巧遇上了得上五十七师残部,至此第十军前沿已经巩固,军长便打算让预十师紧急脱离战场南下,却不想战区司令薛岳越级严令预十师在常德县城以南约15公里的地方死战!在推进过程中遭到日军包围,分割,同时师司令部受到重创!
突入德山的第三师周师长想要扩大战果,这才发现预十师因受日军围剿受到重创无法协同扩大战果,我们第三师孤军深入没有预十师的策应也受到了反身围堵日军的激烈反抗进退两难,在如此危急时刻我们第三师周师长本打算后撤的同时接应预十师,却接到军长紧接下令继续挺进常德汽车战,军长认为当时被越级指挥的预十师有190师解围。随即我们第三师继续就着破开的包围圈继续深入,终于占领德山全部后又攻占常德对岸的汽车站,从中解救了自常德突围的五十七师师长余程万和副师长,参谋长,上校师附以及三位团长共计几十余人后,得知常德已经全毁,师长接获命令稳步后撤。
回去的路上我们发现预十师战损尤为严重,前线冲杀的师长孙明瑾 参谋处长陈飞龙 全部阵亡28团团长葛先才重伤(后为预十师师长),30团团长失踪,预十师就此到了全线溃败的境地。不,是基本打完了才是。
事后了解我们军的190师并没有及时驰援预十师,我们也是在那时知道的,190师师长朱岳素与军长不和,在预十师身陷重围时坐看两师浴血奋战,私下里一直与战区司令薛岳眉来眼去。在接到薛岳越级指挥后,以战区司令下达指令为由拒不执行军长的命令。独自脱离第十军的作战序列转向石门桥,在损失一部兵力的情况下占领石门桥得到的却是57师各师部人员已经在两天前被第三师自汽车站接走的结果。
看着预十师的惨状,在当时谁的心里都很不舒服。更不要说从预十师走出来的方军长了,战死的孙师长还曾是他手下的师附,在方先觉晋升军长的同时晋升接替他担任师长。这样的部队怎么看都像是有意针对预十师一般,或许战场上指挥官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让手下部队执行各种各样艰苦的任务,但有只要是当过兵的很容易能体会处其中的险恶。说来奇怪同为第九战区,距离常德更近的九十九军不动,薛岳指派远在衡阳附近衡山的第十军去解围,这一点我至今不明白。顾祥贵早些年告诉我,那时为了防范日军转下长沙。对此我不是很认同,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有待探讨,当然我也不是李四光 马树华那样恨薛岳恨的要死的那种,我并没有亲身体验被军长几乎抛弃的190师李四光以及在常德会战中损耗严重的预十师马树华那样的体会。 衡阳,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