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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警官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穆九这么想着,手也顺势爬上魏东隅的领子,琢磨着往里钻。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魏东隅的眼睛突然睁开,幽深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穆九,眼底没有一丝的刚睡醒该有的混沌。
四目相对时,穆九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而且她一点都没有当场被抓包的心虚,见魏东隅已经醒了,非但没放开他,手反而更加放肆地滑进魏东隅的休闲服衣领中。
小手冰凉,魏东隅的胸膛却是火热的。
魏东隅脑子是有点懵的,但常年的习惯性警觉让他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动声色,也几乎在穆九手伸进去他衣服的同时,就钳制住了穆九的手腕、捏紧。
“哎呀,好疼。”穆九吃痛地低呼了声,手立马就安分了,但脸还是往魏东隅面前凑,鼻尖若有若无地磨蹭着她的鼻尖,刻意压低了的声线透露着慵懒的风情,挑逗他:“魏警官,你都受伤了,怎么还这么粗暴。”
魏东隅醒来全是条件反射做出的动作,他脑子宕机了两秒钟,此刻听着穆九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嫌弃地别过脸,也没推开穆九,只是淡淡道:“起来。”
“都已经这样了,魏警官还忍得住?”穆九一点都不怕他,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他,“咦,你怎么反应这么平静,莫非你早就醒了,就等着我投怀送抱。魏警官,你好闷骚啊!”
魏东隅只是冷笑一声,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原本钳制他的手也干脆放开了。
穆九眼睛一亮,得脱的手肆无忌惮地往下滑,摸到完全没有变化的某处是,嘴角的笑容忽地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魏东隅:“不是吧……”
都这样了,魏东隅竟然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不举吧?不对啊,可是那次魏警官明明就有反应的。
难道是自己的魅力还不够?
穆九有些郁闷,但魏东隅都没啥反应,她也没有继续的心思了,挫败地从他身上爬下来,一边拉好衣服,一边闷闷对魏东隅说:“饭煮好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魏东隅道:“你这叫人吃饭的方式真特别。”
“那还不是因为魏警官你不解风情。”穆九耸耸肩,把拐杖递给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魏警官,你交过女朋友吗?”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问问。”说话间,眼睛还若有若无地朝他的身下瞥了眼。
魏东隅脸色铁青:“关你屁事。”
穆九无所谓耸肩,然后就进了厨房,魏东隅看到她端着鱼汤出来时,诧异地挑了挑眉,“不是说没有鱼了吗?”
“魏警官你想吃,我肯定千方百计给你弄回来呀。”穆九笑眯眯地说。
魏东隅立即明白,她刚才进门说没有鱼是在忽悠自己。
魏东隅吃饭,看见穆九把一些鱼碎用干净的袋子捡起来,奇怪地问:“你捡那些干嘛?”
“等下带回去喂猫。”穆九说完,顿了顿后,问魏东隅:“可以吗?”
“随便你。”
穆九这才心安理得地将鱼碎收拾好准备起身,“那我回去了。”
魏东隅见她要走,诧异:“你做了这么多,不吃?”
穆九立马回头:“哦,那好吧,你既然留我,我陪你吃。”
魏东隅:“……”他什么时候留她了。
不等魏东隅再次开口,穆九已经拿了碗筷坐到了他对面。
“……”行吧!
吃完饭,穆九又把餐桌收拾了,拎着垃圾和鱼碎走到玄关处换鞋,说:“魏警官,垃圾我给你带走了,你好好养伤,有需要打我电话。”
“当然……”穆九暧昧地朝魏东隅眨了眨眼,“也包括那方面的需要哦!”
说完,不等魏东隅开口说滚,她的身影已经快速地消失在了门口。
“这混账东西!”魏东隅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笑骂了一句,脸上却没有一点怒意。
穆九从天鑫别院出来,夜幕已经降临,她拎着装鱼碎的袋子,打算沿路去找公交车,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盯了会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看了片刻后,划下了接听键:“你好。”
“九九,是我。”
穆九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瞬间就沉了,她说:“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我来海城了,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吃过了。”
“那改天。”
“改天没空。”
穆九不留情面的拒绝显然让对方有点难堪,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会,才好脾气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没空,我每天要上班,要喂猫,很忙。”
对方的语气显然有些无奈,“喂猫比跟我吃饭还重要?”
“重要,而且我们最好还是别见面。”穆九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掐断电话,完全没有面对魏东隅时的好脾气,眼底更是翻涌着很浓的戾气。
“晦气!”穆九嘟囔了一句,把手机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鑫别苑。
季锋下葬那天,魏东隅回了省城。他脚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但还不能负重行走。这天省城的天气格外应景,天空阴沉沉的,让人情绪莫名压抑。
葬礼很是简陋,他的尸体早已火化,只需要把骨灰盒放进墓里,就算是完成了安葬。
魏东隅在季锋的墓前看到了季冉,时隔一月,后者已经不复往日的明艳模样,一身黑衣的她身形消瘦,脸色蜡黄,一双眼睛里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光彩。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名便衣。
“来了?”魏东隅淡淡开口。
“嗯。”
“听说你的审判结果下来了?”
季冉扯了扯唇:“是啊,无期。这个结果真让人意外。”
她看了眼父亲的墓碑,视线顿了顿后,道:“东隅,是你吧?”
魏东隅瞥了她腕间的手铐,季峰墓碑前的花摆正,“什么?”
“我这次能来见我爸最后一面,跟你有关系吧?”
“是上头看在市局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特意破了例,跟我没有关系,你若要感谢,就感谢你的父亲吧。”魏东隅看了眼墓碑上季峰的名字,说:“季局他……很爱你。”
季冉自嘲笑笑:“可我不会感激他,只会更恨他。”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知道,但猜到了。”季冉平静地说:“去年,他毫无理由地让我给他打了五十万块钱。他很少开口跟我提要求,我那时候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多问,因为我不缺这点钱。他一死,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自私自利,他永远只顾自己的,而不顾我和妈妈的感受。”
魏东隅抿唇不语。
季冉笑了笑,问:“东隅,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他吗?”
“因为你母亲的死?”
“对。”季冉点点头,嘲讽道:“在我的印象里,他每天就很忙,忙着出任务忙着出差。我从记事开始,见到爸爸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小时候,他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可那时候我却很尊敬他,因为我妈告诉我我爸是个警察,还是个很厉害的警察。直到有一次,我妈妈上夜班回来突然昏倒,我吓坏了,我找不到我爸,后来我的大喊大叫惊动了邻居,这才帮着我把我妈送去医院。检查结果是疲劳过度,那时我才知道我妈那天站了好几台手术,本来可以在医院休息,但她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这才连夜跑回家。而我爸呢?我妈昏倒后一个月后,他才得知消息赶回来。一个月啊,如果我妈那时真出了什么,他回来见到的是不是就是她的墓碑。”
魏东隅问:“你是从那时候开始恨上季局的?”
“当然不是。”季冉苦笑:“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看着妈妈精心准备了蛋糕想给他过生日,可等了一夜,我爸都没回来。他答应出席我的小学毕业典礼,可我眼巴巴地盼到典礼结束,他也没出现。家里的人情世故都是我妈妈在操持,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我妈累得在房间里委屈得抹眼泪,可在面对我的质问时,她总是温柔的说,我爸很伟大,他跟她一样,在救很多人的命。”
“他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可却不肯救自己妻子的命。我妈因为双肾衰竭入院时,本来还有肾移植的机会,我都已经打听到了黑市有肾源可以救我妈,可我爸坚持他的职业原则,不愿意知法犯法,生生错过了我妈的救治时间。我妈因为肾衰竭死了,可说难听点就是累死的。”
“我恨他,我恨他的固执害死了我妈,所以我选择报复,他做他奉公守法的好警察,我偏要跟他逆道而行。我找到了当初跟我提到黑市的那个人,成功成为了一名罪犯。我想看他害死了我妈后,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拿枪指着我。但事实证明我的父亲果然是个冷血的人,他却从来没有停止抓捕我的步伐,直到去年六月份。”
季冉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她却抬起头做了个挡阳光的动作,“东隅,你大概现在还不知道西元当初为什么会落单吧?”
魏东隅呼吸一沉:“为什么?”
“因为我爸告诉他要秘密将人抓捕归案,西元看到我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竟然还试图说服我跟他一起主动投案,说这样可以减轻我的罪行,这傻瓜竟然还说要等我。可他不知道,我当初接近他,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爸的得力手下,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真正喜欢的人是……”
她说到此处,目光突然看向魏东隅,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也傻,当年我不过一句喜欢西元,你就轻而易举地把我让了出去。东隅,我有时候会在想,如果当初你能坚持一点,我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魏东隅的手指陷进掌心,骨节绷得青白,脸上情绪翻涌了片刻后,他肯定的说:“你不会。罪恶已经在骨子里滋生,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扼止?你母亲的死已经让你失去了对正确的判断,你的思想已经扭曲,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
“我又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缺少一个人来拯救。”
“两个愿意拯救你的人都被你亲手害死了,一个死得面目全非,一个死得英明尽毁。”魏东隅手放在季峰的墓碑上,扭头看向另一侧季太太慈祥的笑脸,“季冉,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他眼底充满了嘲讽:“你至少还在父母身边,可有些孩子,从记事以来就没见过父母几次,父母因公殉职后,他连给他们的墓碑刻上名字都不能,还因为怕被报复,跟着亲人背井离乡,他们难道不可怜吗?”
季冉从他的神色里察觉到异常,脸色顿时一变:“你……”
“不错,我就是那个孩子的其中一个,我的父母都是警察,二十多年因为一场任务双双牺牲。当年那场任务季局也参与其中,他和我的老师是那场任务中的唯一两名幸存者,但也受了很重的伤。你有没有想过,你怨恨父亲的时候,他也许正在生死边缘挣扎,拼着命想活回来?”
这些话仿佛一道惊雷,将季冉的思绪砸得四分五裂,不知想到什么,她脸色霎时惨败无比,干涸的双唇无意识地蠕动,喃喃失语:“二十多年前,所以那次他并不是故意不回来,而是回不来吗?”
魏东隅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说:“季冉,你真的是恨季局,而不是怨他吗?如果你恨他,在被捕的时候为什么要极力撇清他的关系,而不是报复他,拉他一起下狱。”
“恨啊……”季冉抓着自己的头发,目光里却都是无措。
这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是迷茫的。
“不,你只是怨,怨季局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你跟他对着干,最终逼得他声名尽毁,也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觉得你现在这个下场,你妈妈看到会觉得开心吗?”
“妈……”季冉倏地抬头看向季太太的墓碑,冰凉无温的墓碑石上,她母亲的笑容无奈却又悲悯,就像她在世时,笑着跟她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英雄一样。
“啊!”
季冉突然大吼一声,目光通红地朝墓碑撞过去,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魏东隅挡在她身前,她抬起头,就见这个年少爱恋的男人脸上的神色与自己的母亲如初一辙。
魏东隅叹息说:“你到底还是没能明白季局的良苦用心,你难道还猜不到,他做这么多,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我不要他的施舍,我不要……”
季冉想要挣脱魏东隅的钳制,但他早有防备,示意负责看守季冉的同事上前摁住她,季冉疯狂挣扎着,最后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是应该好好活着,你这这条命是季局枪林弹雨滚回来的,承载着沉甸甸的英灵先辈的血。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的余生都应该为此忏悔、赎罪。”魏东隅看着她,眼底原有的怜悯已经尽数散去,只余冷漠:“你连陌生人都倾囊相助,却如此憎恨自己骨血相浓的父亲,季冉,你这一生过得真心可悲。”
季冉浑身剧烈一颤,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卸了气的皮球,萎靡下去。
魏东隅对押送季冉的同志颔了颔首:“可以带她回去了,辛苦你们了。”
对方点点头,怜悯地看了季冉一眼后,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东隅……”被拖起来的季冉突然抬起头,看向魏东隅说:“许婷婷是无辜的,我和她哥哥做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哥哥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包括给我顶罪,也是怕我伤害她。”
“你害怕她成为跟你一样的人?”魏东隅嘴角扯出一丝无力的笑容,“季冉,你有空关心许婷婷,就没有想过要给小韩道个歉,虽然你们可能不算太熟,可她到底真心实意叫了你两年嫂子。”
从季冉的愕然里,魏东隅明白她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以后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想清是非。
终是没有给季冉再次开口的机会,她被押离墓园,去接受属于她的惩罚。魏东隅站在季峰的墓碑前,看着刻着名字却没有照片的墓碑,淡淡道:“季局,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抱歉。”
他的声音被山风卷走,飘远。这句抱歉不知道是说给已经长眠地下的季峰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魏东隅在季峰墓碑前静立,突然眉心紧皱,偏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不远处走来的一道人影上,眉头松开,开口的声音却有些不悦:“不是让你在下面等着,怎么上来了?”
穆九手里抱着一束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菊花,无辜地说:“警车都开走了,你还不下来,你要是丢下我跑了,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了。” 警官总逼我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