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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赵继海便命弟子将那块红布揭开,立时就呈现出一个紫铜色的狮头来。但见那狮头比普通狮头还大上一号,通体皆是用紫铜铸造,头顶一个尖角,颌下一缕长须,虽然眉眼间没有竹篾扎的狮头那么精细,但整体的轮廓却更显粗犷霸气。
甫一见到这个狮头,唐山顿时心下一震,当即赞道:“头顶日月穿山角,铜眉铁目金钢嘴,好一头铜狮!”
赵继海略显得意地道:“这个狮头名叫‘霸王’,乃是我白眉派祖师传下来的,通体用紫铜打造,重三百六十斤,一直都没人能使得动,在下听闻唐老师天生神力,寻思着应该能使得动这个狮头,因此便将它抬了过来,希望唐老师能收下我白眉派的这份薄礼,让它在八国赛狮大会上助您一臂之力。”
唐山当即拱手道:“赵师傅你太客气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唐某何以克当?”
赵继海道:“唐老师,您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白眉派为国人做一点贡献,如果您能让它在八国赛狮大会大放光彩,总比让它放在那里明珠蒙尘要强千百倍。”
闻听此言,唐山当下便不再推辞,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唐某就却之不恭了。”
这时,黄麒英开口道:“唐老师,功有利必有其弊,这个铜狮头比普通的狮头重几十倍,要把它舞起来绝对不会很容易。”
唐山点头道:“黄前辈说得对,八国的六头怪狮披坚执锐,如果以一敌六,单靠个人的舞狮技艺,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想要取胜,须得从战略上瓦解他们。”
赵继海拱手道:“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在下决定与唐老师一起应战。”
闻言,唐山神色振奋道:“好!既然赵师傅有一颗拳拳之心,那咱们就一起应战。”
话音落下,便见唐山用脚尖勾住狮鼻,继而脚踝一提,那三百六十斤重的狮头立时腾空而起。接着,又见他纵身一跃,接住狮头,稳稳落到了前院之中。
“好神力!唐老师果然好神力!”见此一幕,赵继海立时惊叹不已。
“不止是神力那么简单。”黄麒英一脸震撼地道:“三百来斤什物,只要武功练到家的武师都能举得起来,但是要做到像唐老师一样轻松写意就不可能了。赵师傅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唐老师在接住狮头的一瞬间,并没有把狮头的重量卸到地上,也就是说,他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高明境界,单凭这一点,就算是宗师境巅峰也未必能做到。”
听了这话,赵继海顿时一呆,再又打量了唐山一眼,随之也陷入了无比的震撼之中。
至于那四个抬着狮头来的弟子,早就被吓傻了。他们四人费尽气力才抬过来的狮头,居然就这样被抛起来,而且还被如此轻松自如地接住,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看着唐山稳健的身形,他们甚至隐隐怀疑,那个狮头到底是不是他们刚才抬的那个。
“起鼓!”接住狮头,唐山便即大喝一声。
“咚咚咚……”
转瞬间,鼓点便响了起来。
接着,便见唐山随着鼓点舞动起来,从起势开始,依次是奋起、疑进、抓痒、施礼、惊跃、审视、出洞、发威等动作。只见他上下翻飞,时而威武勇猛,雄壮威风,时而嬉戏欢乐,幽默诙谐,将喜、怒、醉、乐、猛、惊、疑、动、静、醒等神态表演得惟妙惟肖,直让旁观众人看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唐山与“霸王”的搭配,堪称是天衣无缝。唐山的舞动,彰显出了“霸王”的勇猛和霸气;而“霸王”的雄壮,又衬托了唐山精湛的舞狮技艺和高绝的武学造诣。
话分两头,就在唐山兴致大好地舞动着“霸王”之时,广东会馆五里开外的法国天主教堂正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红灯照又来“灭洋”了,而且是倾巢而动,就连黄莲圣母林黑儿也亲临现场督战。
在林黑儿的命令下,数十名红衣女子将教堂大门死死堵住,并且不断往里射火箭。只片刻功夫,四下里浓烟滚滚,整个教堂都着了火。
此时,教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外面不断有火箭袭来,不少地方都着了火,到处都是烟熏火燎,到处都是惊声尖叫。在教堂的天主大礼堂中,一个五六十岁的传教士和一个身着西式礼服的中国女子正在大声呼吁着。
“不要慌!大家都不要慌!”
“镇定!都镇定点,我会把你们全都平安带出去的。”
那个传教士,正是暗中搭救黄飞鸿和苗三娘的汤马士神父,而那个中国女子,则是十四姨莫心兰。原来,十四姨跟汤马士神父是好朋友,她今天来这里做礼拜,顺便看望一下汤马士神父,没成想却碰见了这档子事儿。
在死亡和恐惧面前,任凭汤马士和十四姨如何高呼,肯听他们呼吁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有三四个洋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惧的压迫,索性冒险冲了出去。然而,他们刚冲出大门几步,迎接他们的便是一波箭矢,其中有一个洋人侥幸未被射死,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又被两名红衣女子乱刀分尸,死状惨不忍睹。
大约五分钟后,火箭雨终于停歇下来。
眼见教堂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就要有遏制不住的趋势,十四姨遂当机立断,一马当先带着几名洋人冲出门去。
刚冲出大门,一行人便被二十余名红灯照女子堵住了。
在这些红灯照女子之中,领头的赫然便是苗三娘,一见到十四姨和汤马士,她立时就诧异道:“是你们?”
十四姨开口道:“姑娘,放过这些无辜的洋人吧,他们跟军队无关,也没有做过损害中国权益的事。”
苗三娘打量了十四姨一眼,又打量了汤马士神父一眼,犹豫再三之后,遂对身后的红灯照姐妹命令道:“你们去那边,这些人交给我处理。”
“是,大师姐!”众红灯照女子应声而去。
苗三娘此举不言而喻,她想放过这些人一马。她这么做,并不是对红灯照的信仰产生了动摇,而是眼前的两人她不能动,也不敢动。汤马士神父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动。十四姨是神拳医圣唐穆白的妻子,她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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