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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小三套,其实是这位杨爷经常来这家酒楼点的吃食儿,也就是青酱肉、酱蹄子、羊霜肠这三道菜。因他每次来必点这三道菜,跑堂小二便给取了这小三套之名。
再又听到这位杨爷要加一壶竹叶青,那小二又多嘴了一句:“哎呦,杨爷今儿个好雅兴,定是遇见好事儿了。”
杨爷笑了笑,道:“就你小子机灵,赶紧给我上菜吧!”
“得嘞!”嬉笑着应了一声,那跑堂小二将杨爷引到唐山对面的位子落座,继而便高声吆喝着朝后厨去了。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杨爷也没让那跑堂小二在旁侍应,自个儿自斟自饮起来。三杯酒下肚,不经意间抬眼看到对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唐山,杨爷心下立时暗赞一声:“好一条汉子!也只有燕赵北国才生育得出这等慷慨悲歌之士!”
在杨爷看向唐山的同时,唐山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当即停箸举碗,向他遥遥一敬。
杨爷自也是举杯遥遥一敬。
一杯下肚,杨爷又唤来跑堂小二,说道:“小春子,对面那位爷台的酒钱记我账上。”
跑堂小二连忙点头:“得嘞!”
听到这话,唐山顿时对此人好感大增,当即开口道:“对面的兄台,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都是江湖儿女,何不过来同饮。”
“哈哈哈,恭敬不如从命!”这位杨爷也是好爽之人,立时便起身与唐山并为一桌。
待杨爷坐定,唐山立即倒了两大碗酒,递一碗给他,自端一碗,然后举碗道:“咱们江湖中人,最是讲求酒中见真性,不论是敌是友,先喝三碗再说。请!”
闻听此言,杨爷顿时眼前一亮,也即举碗:“兄台说得极是!请!”
二人碰了一碗,便即一饮而尽。接着,唐山又再斟满,再碰再饮。如此这般,二人连喝了三大碗,这才作罢。
唐山:“哈哈哈,痛快!痛快!今日能结识兄台,实乃生平之幸。”
杨爷:“哈哈哈,不错,今日能与兄台结识,亦是杨某之幸。”
唐山又抱拳道:“在下唐穆白,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嚯!原来是‘神拳医圣’当面,难怪!难怪!”听到唐山自报家门,杨爷顿时便心下一惊。继而也抱拳道:“在下杨露禅,没想到今日竟能与唐师傅结识,何其幸也!”
听到杨露禅自报家门,唐山自也是心下一惊。再次抱拳道:“原来兄台就是名满京师的‘杨无敌’,幸会!幸会!”
杨露禅再次拱手谢礼:“唐师傅谬赞了,都是道上的朋友给面子。”
唐山又道:“咱们江湖中人素来不拘小节,我看咱们也不要师傅师傅的了,直接以兄弟相称即可,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杨露禅笑道:“哈哈哈,唐兄所言,正合我意!”
说着,二人又再碰了一碗,自此便结下了兄弟之缘。
接下来,二人边饮边聊,聊的多半都是些武功方面的心得。杨露禅以太极拳证道,只差半步就能打开大宗师的大门,而唐山于太极拳一道,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大宗师境界。因此,二人这番交流,却是杨露禅的受益最大。
不过,唐山也有所收获。
唐山所学的太极拳,乃是正宗的武当太极十三势。而杨露禅所学的太极拳,则是陈家沟的陈氏太极。经过多年的淬炼和改良,他已将陈氏太极的风格化为了自己的风格,逐渐走上的杨氏太极的路子。而唐山的收获,便是陈氏太极和杨氏太极中的一些奥妙。
不一会儿,一坛酒便已尽数下肚,二人面上都有些微醺。唐山来了兴致,遂提议道:“杨兄,太极攻防之道,源自推手,既然你我都精于此道,不如搭两手如何?”
“唐兄肯跟我搭手,那是再好不过了。”杨露禅也来了兴致:“不过,此间狭小,怕会损坏了酒楼的什物,所以我想请唐兄移驾到我府上再行交流。”
“说得有礼!”唐山道。
于是,唐山就跟着杨露禅到了他的府上。
杨露禅学拳有成之后,便带着家小来到北京,并在北京打出了一片新天地,不久后便得到瑞亲王的青睐,成了瑞王府的护院总教头。而这座府邸,正是瑞亲王赏赐给他的。府中除了几个下人之外,便是他的夫人陈氏,以及两个儿子,杨健侯和杨班侯。
及至府中,杨露禅便迫不及待地将唐山带到练功房。
杨露禅抱拳:“唐兄,请!”
唐山也抱拳:“杨兄,请!”
话音落下,二人同时伸出右臂,交叉一搭。杨露禅率先向外一挤,推向唐山。唐山随曲就伸,转了个半圆,随即挤了回去。杨露禅也回缩了半圈,继而双掌发力,向外一靠,想要将唐山推出去。唐山再次回缩手臂,转了个半圆,化解这一靠之力,再又双掌一掤,推了回去。杨露禅立时双掌连动,划了两个圈,以化解唐山的攻势。唐山则仍旧随曲就伸,手腕紧靠杨露禅的手腕,双掌随他的圆圈而动。似此这般,二人连划了十几个圈,都奈何不了对方(其实是唐山压制了境界)。
划到第二十四个圈时,才划了个半圆,杨露禅忽然撒手往前一穿,手臂一横,一肘紧靠而至。唐山未敢小觑,双掌一采,使一式“揽雀尾”将他手肘一引,继而往前一按。
“啵!”
只听得一声闷响,二人各自退后数步,柔缓太极缠丝劲在空气中荡起阵阵波纹,虽然没有强烈的视觉特效,但却仍给人带来一种心悸的感觉。
太极就是这样,表面上虽然看似柔弱如水,内里却是凶险万分。外行人如见到唐山和杨露禅此番推手,只会觉得挺好玩儿。但在内行人眼里,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对于劲力的运用,都堪称达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简单举个例子,在二人双掌划圈之时,如果有人搅入其中,除非那人功力远高于二人,否则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一番推手下来,唐山已然知晓杨露禅的根底,心中佩服不已。而杨露禅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唐山并没有用出全部实力和他相斗,心下震惊之余,自也是敬服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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