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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元述是个讲究人,有着自己的处世原则,他既然已做出了选择,并且答应了唐山两不相帮,那么就必然会照此履行。所以,唐山能不能证明给他看,他都丝毫不在意。
相反,唐山能把这么大的事跟他坦言相告,便说明了唐山对他的挚诚,而他也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只不过,突如其来的身份转换,以及唐山等人将要做的事,让他一下子无法适应。
接下来,二人再又喝了一阵,见纳兰元述始终没有兴致,唐山知他一下子绕不过那个坎,遂告辞离去。当下,纳兰元述也没有挽留,而是独自留下来自斟自饮。
唐山离开后,便径直回了英国领事馆。
其时,日头西斜,天色渐暗,护送孙文和杨衢云离开的黄飞鸿已经返回。见唐山回了领事馆,黄飞鸿和陆皓东又将他拉到了一旁,询问具体情况和接下来的部署。
陆皓东当先问道:“唐兄,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唐山据实道:“我与绿营提督纳兰元述乃是故交,目下他已拜我为师,并答应辞去绿营提督之职,衙门暂时不会派兵追捕,想来孙先生和杨先生他们应该能安然脱身。”
陆皓东又问:“此人信得过吗?”
唐山点头道:“此人虽是满清旗人,但素来重信守诺,为人也不愚忠,对百姓更是多有仁义,若非适逢乱世,必是个大有作为的好官,我与他相交已久,对他的秉性最是了解,这一点陆先生完全可以放心。”
这时,黄飞鸿也附和道:“据黄某所知,唐兄向来不收徒弟,此次竟为了此人破例,由此可见,此人绝对是值得相信的。”
“这就好。”陆皓东点了点头,遂不再多问,他也相信唐山的眼光。
陆皓东没有问题了,唐山却有问题了,只听他问道:“对了,陆先生,你怎么没跟孙先生他们一起走?”
“香港发来密报,上面说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我特地留下来,便是为了通知省城的弟兄们解散。”陆皓东道。
唐山点头道:“解散也好,现在还不是起事的时机,咱们还得忍一忍。”
闻言,陆皓东顿时眼睛一亮,似乎抓到了一些东西,随即问道:“听唐老师的言下之意,您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计划?”
“不错!”唐山点头道:“我从秘密渠道收到消息,英、美、法、德、俄、日、意、奥八国隐隐有了联合之势,似乎想要找机会瓜分了中国,待他们发动侵略之日,朝廷必然自顾不暇,那时正是我们起事的大好时机。”
事实上,唐山所谓的秘密渠道,便是来自于后世的历史记载。
听了唐山这话,陆皓东立时又急切地问道:“唐老师,这个消息可否属实?”
唐山肃容道:“绝对千真万确!”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啦,我们也能因此减少很多流血和牺牲。不行,我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逸仙他们。”得了唐山的确认,陆皓东顿时满脸欣喜。说着,他更是立刻就要转身去领事馆的电报室,将这个消息发给孙文等人。
唐山连忙叫道:“陆先生,你也太急了吧,孙先生他们才刚走呢,就算你要告诉他们,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呀。”
陆皓东当即回转身来,一脸尴尬地笑道:“对对对,我也是高兴糊涂了,逸仙他们现在多半还在参加婚礼呢。”
唐山又道:“陆先生,黄兄,接下来我是这样安排的,你们也来参详参详。”稍稍顿了顿,他接着道:“待会儿先让阿宽和莫家妹子去码头买船票,黄兄你就陪陆先生去取名册,取了名册之后就去码头与孙先生他们汇合,然后你们一起去香港。”
黄飞鸿当即问道:“那么唐兄你呢?”
唐山道:“我虽然说动了纳兰元述,但两广总督德寿那个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白莲教已经做了他的走狗,到时即便没有官兵追拿你们,白莲教也会从中作梗,所以我打算留下来拖住白莲教,为你们争取时间。”
“这怎么可以?”陆皓东第一时间就反对道:“要走就大家一起走!”
黄飞鸿也劝道:“唐兄,白莲教人多势众,你一个人留下来太危险了,不如我跟你一起留下来吧,这样也可以多一分照应。”
“不行!”唐山断然否决道:“黄兄你必须跟孙先生他们一起走,朝廷在香港必然也留了后手,我怕到时候杜兄弟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唐山之所以这么坚决地否决黄飞鸿,是因为他联想到了杨衢云在香港被刺杀一事。
“可是,唐兄……”
黄飞鸿还要再说什么,唐山又打断道:“黄兄,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么?如若我执意想走,别说是小小的白莲教,便是紫禁城内,又有何人能够阻我?”
见唐山一脸决然,黄飞鸿当下只好妥协:“好吧,唐兄你千万要保重。”
唐山又道:“黄兄,陆先生,你们就放心吧,事不宜迟,依计行事,等我脱身之后,自会发电报给你们报平安。”顿了一顿,他再次叮嘱黄飞鸿道:“黄兄,到了香港以后,千万要小心行事,那边的环境更加复杂,孙先生有杜兄弟贴身保护倒没多大问题,杨先生那边一定要注意,朝廷的刺客是非常阴险毒辣的。”
“嗯!我自省得!”黄飞鸿重重地点下了头。
当下,黄、陆二人便不再啰嗦,依照唐山的安排行事。看时间还早,为了保证十三姨的安全,黄飞鸿遂亲自将梁宽和十三姨送到码头,继而才陪陆皓东去取名册。
而唐山,则径自去了白莲教的老巢,朝天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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