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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程启云开口道歉:“这几天我对你态度不太好,对不起。”
习惯了一向毒舌的程启云,突然间他变得这么有礼貌,我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赶紧坐下了摇着手讪讪说了一句没关系。
“许雅倾,还记得小时候我惹你生气后,我会做什么来哄你开心吗?”程启云淡淡开口。
话落,我皱眉思索着,印象中程启云惹我生气的次数寥寥可数……
趁我陷入回忆之际,身旁的程启云忽然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我赶忙兴奋地接过糖葫芦,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启云:“你在哪里买的?怎么想起去买这个的?我……我……”
一时激动,我竟然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
“是不是好久没人给你买糖葫芦了?”相比于我激动,程启云却是淡定很多。
我赞同地点头,真的好久没有人给我买糖葫芦了,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在程启云走的那一年。
我忍不住感叹一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记了。”
“你告诉我的事情,我一直记得。比如说糖葫芦,我估计你没有和舒艳还有方茹茹说起过你爷爷的事,对吗?”程启云忽然幽幽问。
我摇头,然后低着头,思绪被拉到二十多年前。
小时候,老爸老妈工作比较忙,寒暑假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于是让乡下的爷爷过来照看我。
爷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种了一辈子的地,沉默寡言,却很喜欢我。每当寒暑假,只要他来照看我,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串糖葫芦给我。
然后用他那干裂、粗糙得像松树皮一样的手,在我光滑的脑袋上抚摸着,并宠溺着看我吃完那一串串糖葫芦!那时候在我看来,爷爷给我买的糖葫芦有一种神奇的作用,不但可以让我心情变好,还可以让我感觉到幸福的味道。
而在我二年级寒假来临时,我满心期盼爷爷来陪我,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爷爷出车祸的噩耗。我记得爸妈带我回乡下参加完葬礼,收拾爷爷的生前的旧物时,从爷爷的柜子里找出来好几串糖葫芦。看着那几串有些发霉的糖葫芦,我鼻子酸涩得厉害,然后大哭了一场……
第二年清明爸妈带我回家给爷爷上坟,我听村子里的人谈论起夺去爷爷那场车祸的背后,他们说爷爷那天很开心,村里村外到处说他第二天要进城照看他最爱的孙女了,结果被一个醉酒的卡车司机夺去了他的生命。
从乡下回来之后,我陷入无限的自责中,觉得是我间接害死了爷爷。程启云看出我的郁郁寡欢,问我原因,我实话实话。
结果当天晚上,他递给我一串糖葫芦,并对我说,以前我心情不好爷爷给我买糖葫芦哄我开心;以后他就代替爷爷哄我开心。
我一听感动得西里呱啦的,接过冰糖葫芦猛咬一口,但是吃着吃着还是很难过,即便以后心情不好会有糖葫芦吃,但是爷爷不在了。
于是程启云告诉我,他说我们的亲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
我指着天上一堆闪闪发光的星星问程启云到底哪一颗才是我爷爷?
程启云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说,那就是我爷爷星!
后来程启云出国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人再给我买过糖葫芦了。而关于爷爷星的事情,随着知识的深入学习,我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爷爷星,只是程启云为了安慰我而编织的一个谎言罢了!
“程启云,以后我心情不好,你还会给我买糖葫芦吗?”我惆怅地问,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即便我吃无数串的糖葫芦,爷爷也回不来了,但是我只要吃着糖葫芦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爷爷疼爱的幸福孙女。
话落,我转头看程启云。
程启云怔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毕竟我和他至始至终只是一场协议订婚,以后他会娶别的女人,而我也会嫁人。他怎么可能像爷爷一样守护着我?再者爷爷也不是走了吗?他也会走的。
一想到这,我赶紧摇头,泄了气:“我随便说说的,不用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时候我答应过你,以后也一定会遵守诺言下去。”程启云云淡风轻地说,但是语气里满是笃定。
尽管我知道程启云有安慰我的成分在,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开心:“谢谢你。”
“但是……”程启云忽然欲言又止。
我诧异地地问:“但是什么?”
程启云重重叹气了一声:“但是你如果不和我一起住了,我怎么知道你心情好还是不好?总不能每时每刻打电话问你,喂,许雅倾,你今天心情好吗?噢,好,那我就不给你买糖葫芦了;啊,你今天心情不好,那我快点去给你买糖葫芦。”
我转头看向程启云,他演得很认真,把我逗乐了。
“好好好,我搬回来就是。”我微笑地说,这个程启云真是善变,前几天让我小宇宙分分秒爆发,今天却让我很开心,真不知道我和他到底是算什么关系?好朋友吗吗?
见我笑了,程启云也笑了,两个人在相视一笑之间化解了前几天的争锋相对。
“你为什么要去换锁?”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于是我也不绕弯子,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直接问他。
程启云收敛起笑容,微微皱眉一脸无奈:“还不是因为许阿姨,我没想到她今天回来这里看你!当她知道你从我这里搬走了,很生气,然后就带给我去给你公寓换锁了!”
我妈竟然来这里看我?我不可思议惊呼一句!真的假的?我都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她菜想起来看我?不是脑子抽风就是她忽然对我心生愧疚?
“然后她还说……”程启云忽然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
“她说她过来只是看看,我有没有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女婿。”程启云撅起嘴巴,似乎有些无奈。
哎!我仰头长叹一声,我就知道老妈不可能无缘无故关心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来看她外孙有没有戏?
“咕咕……”我的肚子很不合事宜地叫了起来,我尴尬地低着头,我才想起来,我好像还没吃晚饭。
“我去给你煮饺子。”程启云站起来往厨房去。
我跟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那个,我可以不吃饺子吗?”
“汤圆呢?”程启云打开冰箱,动作怔了一下。
“也可以不吃汤圆吗?”我压低了声音,要知道从上周开始和程启云冷战,我不是吃饺子就是在吃汤圆,再吃下去估计我以后听到那两样东西都会吐血,估计梦里都是饺子君和汤圆君来虐待我。
“那你想吃什么?”程启云反问我。
我嘴唇掀了掀,没有发出声音,其实我现在很想吃程启云做的饭菜,特别是糖醋排骨还有肉末茄子,尽管学校食堂也有,但是烧得没有程启云好吃。
可是一想到上周,我说程启云给我做饭吃是犯贱,想必他不会再做饭给我吃了。
程启云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关上冰箱门,去他的房间。
我心里有些失望,谁知过了一会,程启云穿了一件外套,手机拿着车钥匙,淡淡地对我说:“冰箱里没有菜了,趁超市没关门之前赶紧去买吧。”
“你……”我指着程启云有些难以置信,程启云这么说不就是准备给我吃吗?可是他前几天不是说过即便是我饿死在大街上,也不会心软给我做吃的吗?怎么现在要带我去超市买菜做饭给我吃?难不成脑子被门卡了,失忆呢?忘记那一茬呢?
程启云看我一脸的诧异,轻叹一口气:“这几天,你白天不但要上班,晚上还要帮杨帅补课,人都清瘦了很多。如果不再做一些好吃的给你吃,下次我爸妈还有你爸妈见你住在我这里变瘦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难道不是吗?”我没好气地反驳着,我就知道这货才没有那么好心,说什么买菜做饭我吃,还不是为了在家长面前演好戏嘛!真是伪君子!小人!
“你这几天都不搭理我,把我当透明人也就算了,但是却搭理男朋友。这不是欺负我这是什么?”我气鼓鼓地回。
一想到前几天他带男朋友溜达,男朋友聊天嬉闹。他都愿意和一只不懂人语的狗聊天,也不把我当回事,想想心里都恨得牙痒痒的!哼,这难道不是欺负吗?
话落,程启云微笑地打量着我,嘴角的笑意越明显,随即摇摇头道:“你现在倒会算账了,如果真要细算,你欺负我又算什么?明明几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为什么刻意让我误会?”
“什么?”我脑子一头雾水,我欺负程启云?什么时候的事?还有算账?还有解释误会,这个程启云真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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