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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就下起了大雨,这时候的雨寒得像冰水般。
季沉刚点好菜,顾舟便冒着雨进来了。外套已经湿了,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朝季沉大步而去。
“怎么不打伞?车里不是有伞吗?这冬雨淋了可容易感冒了。”
“我想早点见到你,打伞又要花些时间。”
心里像是有块糖慢慢的化开,季沉觉得口里都泛着甜味儿。
吃的是中餐,心爱的人在对面坐着胃口变越发的好了,顾舟很快吃掉三碗米饭还颇意犹未尽般又朝饭盆看去。
季沉好笑到:“想吃就吃,又没人拦着你。来,碗过来,我给你添饭。”
满满一碗饭刚递给顾舟季沉的手便僵在空中。
“阿姨。”
林子仪缓缓朝他们走来,复杂的目光落在顾舟的后背最后化作幽幽一声叹息。
“阿舟,不邀请妈妈一起吃晚饭?”
加了一副碗筷顾舟又点了几样林子仪爱吃的菜,菜很快上桌,林子仪看着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说你不听话,可你从小在妈妈面前又是乖孩子,说你是男人粗枝大叶,可你就算是很少在家里吃饭也记得妈妈喜欢吃的菜。阿舟,在妈妈眼里,你从来都是好儿子。”
她的视线往上落在季沉身上,“我是没想过我未来的儿媳妇会是一个男人……”
气氛一瞬间变得低沉,仿佛有一块大石朝他们压了下来。
季沉都快出言认错了,林子仪又开口道:“就如同我没想到我的婚姻会变成这样……你爸爸说得没错,”她看向顾舟,“我确实想要一个完美人生,完美的丈夫,完美的婚姻,完美的儿子……到头来……罢了。”
她细细看着顾舟,“儿子大了,我该放手了。但是你们,”她转而看着季沉,“要想好,纵然你们不能名正言顺结为伴侣,但你们给彼此承诺的也是一生。”
“妈妈不会阻止你了。”
“阿舟,”她道:“但你要答应妈妈,你要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她曾经在第一次闯入季沉家里看到顾舟和季沉在床上气得发抖,连几十年的素养都不顾了扔包砸人,也曾用自己威胁顾舟,更曾在顾舟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没为他说一句话。但这几个月来她看到了一个听话的儿子是如何在深夜睡梦中叫着季沉的名字,在梦中又流泪多少次,看到他如何消瘦下去……他还给了她一个乖儿子,也只是一个乖儿子。
她虽心里依旧不愿意,却不舍得他余生过得不快乐。
“季沉,”林子仪对他道:“你该改口了。”
她说着递给他一个红艳艳的大红包,“你们的婚戒我看到了,迟来的,不要怪妈妈。”
季沉眼中含泪,和顾舟对视一眼,他们,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顾舟没有回景祥居而是留在季沉家里,林子仪临走的时候跟他们交代了,只管在这里住,有空回去看看他们就行,至于爷爷那里她会帮他们说清楚,等时机成熟了她会打电话让他们回家吃饭。
季沉恨不得对林子仪女士拜一拜。
得到认可了,两人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却没有疯狂庆祝而是静静的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徐朗电话打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他的声音又急又惊,“我被设计车祸了!他们想要我的命!”
痛苦的叫声撞击着季沉的耳膜,“是元家人干的,季沉,你要小心……”
嘈杂的人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充斥着话筒,季沉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看顾舟。
“可以收网了。”
顾舟扬扬手中刚挂断的电话,他从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家人,几个月的辛苦奔波也见了成效。
季沉面上一喜,只要洗清顾家的罪名,那么他在顾家人面前就不是罪人身份了。他就能坦坦荡荡的同顾舟去正式见见他的家人了。
季沉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徐朗,他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素日整天带笑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眸光如潭幽幽盯着他。
那眸光中带着丝丝悲伤的味道,他从来不是蠢笨之人,这段时间他已想通了其中关窍,只是季沉到底是让他吃惊了。他细细打量这个年少时候就认识的人,他曾爱过,亦一直放在心头的人,人变了,心也变了。
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可怜又很可悲。
“现在如你所愿了,我想要保命,只有跟你们合作了。”
徐朗自嘲,“我以为我算好了一切,却没想到还是败在你们手中……季沉,你比以前狠心多了。”
他舍得下他了,为了另一个男人。
“你也想活着,”顾舟淡淡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等你们电话,”他做了个手势,十步开外的护工会意上前推他离开。
季沉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道:“这冬天,真冷。”
顾舟将他揽入怀中轻声道:“有我呢。”
顾家的案子重新审理,顾舟和季沉几个月努力搜寻得证据以及对付元家的材料被递上去,上面震怒下令严查元家,适时的徐朗出现。狡诈如狐的徐朗从最开始跟元家人接触便留下了视频等证据成为证明元家诬陷顾家的重要证据。
漫长的审查期结束后顾兴武、徐朗入狱,元家所有身上背负案子的人都受到该有的惩罚。
漫长的冬季过去已是阳春三月天,某天清晨顾舟正在做饭,季沉接到一个陌生号码,通话不过一分钟,却让他喜上眉梢,他奔向厨房,激动与喜悦交织,“让我们回家吃饭。”
正在煎蛋的男人头也不抬到:“谁?”
“谁让我们回家吃饭?嗯?”
季沉面色发红,灶台旁的男人抬起头来,眼神热烈。
“妈妈让我们回家吃饭。”
“那该叫我什么?”男人眼神越发滚烫,将荷包蛋铲入盘中朝他走来,恍若披金带甲的将军。
“老公~”
含羞的声音仿佛能滴出水来,顾舟展颜一笑,季沉背后的窗户一轮红日正在升起。
正是人间好时节,亦是他们,好时候。 顾少总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