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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船上看江面,是迭起的波涛,身临其境,比起以往在汉江口处看的江面,有着截然的不同。
她看了一眼此时远处的天色,不知道已经几点。不过,距离天亮应该也快了吧!
等了许久,都没见沈清影跟上来,沈清瑶开始在心中打鼓,她不知道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以后要下手还能是什么时候。
如果到了金陵,一旦与冯家联系上的话,是不是自己就真的没戏了?心绞痛着,与冯晟俊之间的过往,至今都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谈不上是爱,但是母亲的话却也是个道理。
她闭上了眼睛,在这空阔安静得得天地仿若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一道黑影缓缓的叠过她的眼际,拉长了的身影,在这一刻,却很好的给了沈清瑶一个提示。
她忽然在心中一笑,她果然上钩了。
沈清瑶知道,对于沈清影来说,靳少寒就是她最大的弱点,她苦等了三个月都没能等到他的到来,现在只要她抛下一点点的诱饵,她就会急不可耐的上钩。
“我来了。”她脚上还有伤,行走较为不便,故而停在与沈清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正好身影拉长,与沈清瑶的身影交叠着,呈直线角度。
月色清辉,倾洒在这两个如玉一般的女子身上,安静得让人不住的屏息,可是,却也冷冽得让人颤抖。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寒暄着,沈清瑶说着反话,是要告诉沈清影,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你有他的消息?”沈清影开门见山,她即便知道沈清瑶恨自己,可是一旦有关靳少寒的事,她都不想放过。
最起码,有他的消息,来日就有机会可相逢,她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也不过是再见他一面。
“有,当然有。”沈清瑶笑着,唇边的弧度却越是张开,一步步的轻踱,绕着沈清影走了一圈,最后,却缓缓的走向了边上。
倚靠着栏杆,她迎着江风,无限的感慨,诉说着心中最真实的话语,“你可知道,我对他的爱,丝毫不亚于你,我甚至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你。”
她冷嘲一声,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沈清影听得清明。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也宁愿等。可是偏偏,他连等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沈清瑶侧首望着沈清影,眼中除了妒意之外,却还有沉沉的一抹悲伤。
第一次,她将自己的情感这般宣泄着,还是诉说给沈清影听。
沈清影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些事情,当时她也曾愧疚过。
“到底是谁的错,我不知道。可是姐姐,你当时爱的是冯晟俊,可……他是靳少寒。”沈清影走到沈清瑶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站,迎着远处江面上吹来的风,越发的冷静。
她倒是很开心,姐姐愿意跟她说这些心里话。
“是啊,他是靳少寒,与我有婚约的是冯晟俊,如果他当时不是冯晟俊的话,我也不会对他一头栽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她无奈的苦笑着,到底是谁的错,就连这一刻,沈清瑶自己也分不清楚。
“可是,为什么,连真正的冯晟俊,到最后的目光也是放在你的身上?沈清影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什么妖精转世,才会让这么多男人甘愿将心思放在你身上?你告诉我啊,我就是不甘心……”沈清瑶双手搭上沈清影的肩,不住的摇晃着。
沈清影也是无奈,对于冯晟俊,她一心拒绝,可是……
她只能说,“有时候,很多事由不得人,我只能说在冯晟俊这一方面,我没有对不起姐姐你的地方。”沈清影一直以来,都与冯晟俊保持得很好,不曾越过半步。
虽然,冯晟俊曾经想过对她不轨,可……这是冯晟俊的错。
沈清瑶摇晃着她肩膀的手放了下来,苦笑着,好像是听到了最为可笑的笑话一般,“他于你,真可谓是深情厚谊,竟然连你与别的男人有过私情都不介意,甚至……不介意你怀孕。”
沈清影听着沈清瑶的话,心中猛的一颤,不是因为沈清瑶的话,而是因为,她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很是难听,却也是事实。
她不可否认的是,她犹如一个弃妇,毫不值钱的弃妇。可是,她不曾后悔过,最起码,她爱过靳少寒,用尽全部去爱。
“残花败柳,对!就是残花败柳。”沈清瑶却不去在意沈清影此刻难看的脸色,她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似在嘲笑着沈清影。
笑完之后,她却默然了下去,在月色之下,她也洋溢着两行泪。
“我甚至后来想过放手了,听从母亲的话去和冯晟俊好好的面对了,可是……偏偏他连在昏迷的时候,所叫的名字都是你。你说,你要让我如何不恨你?”沈清瑶哭着说。
将头抬了起来,努力不让自己太狼狈,沈清瑶继续说:“靳少寒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只怪我自己瞎了眼,看不清楚真相。可是,冯晟俊呢?这一次他是真的,真的是和我有婚约的男人……”
“为什么,他记挂的都依旧还是你?”她厉声的责问着。
一字一句,沈清影真的无法回答了。
“他不该如此。”沈清影沉默了许久之后,如此说道。
她望向沈清瑶,“清萧哥哥说了,这次南下,主在金陵落脚。你既然与冯晟俊有过那样一段婚约。想必,清萧哥哥会成全了你这段姻缘的,你也可以不必担忧。”
“我是不必担忧,前提是没有你的话。”沈清瑶听了沈清影的话之后,冷冷的说,声音很小,又迎着江风,沈清影有些听得不真切。
沈清瑶却在这一刻如同发疯的一样,蓦然转身过取,一把抓住了沈清影的衣襟,将她一拽,倾轧到甲板上,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沈清影我告诉你,今晚我约你上来,无非也是想铲除我的担忧,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冯晟俊也不会东瞻西嘱了,你早该死了。”她狠言道。
沈清影没有想到沈清瑶会在这一刻突然变脸,一味的挣扎着。
“为什么,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容不下我?”沈清影艰难的开口,只觉得沈清瑶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这种感觉,就好像那一次在茶楼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沈清瑶是真的想弄死自己。
“你简直就是丧门星,沈家被你害得支离破碎,我与兄长的感情也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切都拜你所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却还要一同往金陵跟我抢冯晟俊,凭什么啊?你说?”沈清瑶死命不肯放手,更是用力的压迫下去。
沈清影挣扎着,可是沈清瑶这个姿势占尽了优势,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她的钳制,在无奈之下,沈清影只能够将手一抓。
指甲在这一刻,划过了沈清瑶脸上的肌肤。
骤然的痛楚,沈清瑶大叫了一声,一个女人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容颜,在沈清影的这一抓之下,她不觉的松了开来,也给了沈清影一个挣脱的机会。
月下,她将手触摸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处,只觉得手触摸一过的那一瞬间,痛得她整张脸如同要撕开了的一般。
手上,似乎感觉到了一种黏糊的异样,等到她看得真切的时候,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竟然,是血!
这一刻,她瞠大了双眼,几欲喷火的望着沈清影此刻想要离去踉跄的身影,“沈清影,你罪该万死。”她低低的吼了一声。
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居然……划破了她的脸。
沈清影脚上受着伤,根本逃不了多远,这个甲板上又没有人看守着,夜风凛冽,她只觉得沈清瑶这一刻的杀意,贯穿着她的心肺。
在沈清瑶那一声叫嚣之后,她蓦然回首的那一刻,沈清瑶正朝自己扑来,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秦淮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