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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岚跟在铁锤后边儿走到工坊的时候,剑已经成型了。石大师正在一边儿豪饮着,不时还志气满怀的大笑几声,“这可真特娘的过瘾,真特娘的痛快!”
就像是诗人写出了最为醉人的篇章,就像是画家绘出了最为迷人的颜色,此刻的石大师,他即像个孩子般欣喜若狂,又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放肆的抒发着心头的豪情万丈。
回头瞧见杜岚过来了,这位豪情万丈的将军,这位铁画银钩的画家,这位诗意满怀的诗人,这位鬼斧神工的匠人带着无边的自得开口笑道:“这柄剑,必将名留千古,不亚于龙泉太白。”
龙泉剑、太白剑无不是天下名剑,世有传唱。石大师不是个好吹嘘的人,他既然能如此说,那这柄剑就必然真有如此的本钱。
剑已成型,就插在前面的磐石之上,说是剑,其实它更像是一柄双面开刃的太刀。刀身修长,很是朴素,既没有威严霸气,也没有轻巧灵韵,长不过两尺半,护手是一个卍字模样,通体漆黑,瞧不出什么特点,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算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手柄上留着四个空槽,可以用来替换宝石。按照石大师的说法,他原本是给杜岚准备了几个属性相合的宝石,可是相对于这柄剑来说,它们的档次都太低了,刚镶上去转眼也就被吸收了。
“能留在这柄剑上的,怎么着也得是龙晶吧。”石大师大笑着说道,“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有生之年能炼出如此神兵,值了,值了!”
杜岚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便将这柄神兵握在手中。这一刻,那种血乳交融、性命交通的感觉顿时就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仿佛瞬间便熟知了这柄剑的一切,这柄剑也仿佛瞬间便熟知了他的一切。它仿佛天生就是他性命的外延,而他仿佛生来就是这柄剑的主人一般。
“好神兵,好神兵!”杜岚到底是个孩子,当下更是兴奋至极,但到底也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孩子,转眼他也便冷静了下来,搔了搔后脑勺回头对石大师说道,“还请大师为它赐名。”
“哈哈哈,好好好。”石大师又是豪饮一口,抹了抹胡子,而后正色说道:“此乃天外冰晶所铸,内部又蕴含了天火琉璃,其威能断不亚于太白龙泉,那依我看,不如就叫它‘完爆太白龙泉的天外冰晶琉璃剑’吧。”
这名字听的杜岚眉头直跳,有种如鲠在喉,又莫名便秘的感觉。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铁锤先跳起来喊道:“好名字!”
杜岚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他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这柄神兵,若有灵性一般不动自吟,而且余音袅袅,怨念陡生。听的石大师又是仰天长笑,“哈哈哈,我那就是个玩笑话,不过果然啊神兵有灵,它都不乐意了。这样吧,杜岚,我俗人一个,起名字什么的,非我所长,这柄剑日后是你的,它将与你朝夕为伴,日夜不离,还是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杜岚这次可不谦让了,忙应了下来,沉吟一番后便说道:“神兵有灵,佳名自得,它既然自会轻吟吐诉,不然便叫它‘天问’好了。”
这一次,神剑又再次轻鸣了起来,不过听着就使人愉悦,看样子它对这个名字也是相当的满意。
“好,日后便这般叫你了,天问神兵,余生还请你好生指教了!”
杜岚说着拿着此剑抖了个剑花,忽然便是心念一起,握剑的左手上陡然拔起了熊熊火光。不过这股子苍都灵火灌入剑身之上后,闪烁的却不再是青翠的色泽,而是如同此剑一般漆黑的火光。
杜岚起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石大师,转眼就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一定是大师刻意所为,好给我的苍都灵火加上一道伪装,免得让有心人盯上。
满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大师也对他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行了,快回去练吧,别给我这小工坊烧塌了。”
杜岚这才吐了吐舌头,把火光收了起来,可脑子里忽然又窜出来一个问题,“石大师,此前我在熔炉血炼的时候,您那是念的什么咒,怎么熔炉的温度降下去了,反而那天外冰晶却像是烧的更厉害了?”
杜岚可没想到,他这话刚问完,那边儿铁锤的神色当时就变了。不过杜岚也没留意到这个,他可一直都看着石大师。石大师则神色如常,微笑说道:“这是我门中秘法,你又不是我学生,就不要多问了。”
话说道这份儿上,杜岚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抱剑请辞,回家抓紧参悟去了。
等他走后,铁锤才紧张问道:“阿都拉,你用禁术了?”
“偶尔为之,不碍事儿的。”石大师微笑答道。
“怎么可能不碍事,禁术就是禁术,阿都拉,不就是多费点儿时间么,你何必......唉!”铁锤神色上有些心疼,他说着话,急忙就要抓过石大师的右手。
可石大师则灵巧一避,转身喝道:“我都说不碍事了,你丫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让你打的生铁打完了没有!”
“打不打完以后再说,阿都拉你先让我检查一下!”铁锤垫步拧腰,闪身一窜,石大师则是转身要避,可忽然眼前一花,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个抖愣没能避开,让铁锤他抄到了自己的手。铁锤握住石大师右手时便觉得不对,急忙撸开了衣袖,他这才发现,自家阿都拉的手已经是形同槁木,有如枯萎了。
“你这是,阿都拉啊,你这是何必啊!”铁锤都哭了,他知道,这手是救不回来了。而且对于他们这种匠人来说,手就是命啊,没有了这只手,石大师那一身的本事就是废了啊。
石大师倒是看得开,“我这一辈子,能铸造出天问这等神兵,值了。罢了,从今天起,我就自当是封箱了!” 侠者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