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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节，相亲歌会

　　我们姐仨打算好了要跟着老许出去见世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电话就打消了我们的念头儿。陈太太家又要人了，这回陈太太是在家政公司的网上，看中了淑珍！老许收了淑珍的介绍费钱，淑珍拉着自己的袖珍小皮箱，要去陈太太家了。王老师埋头在桌子前要给淑珍写路线和地址，可那是张静接手办的事情，竟然没留下底子！翻了半天没结果，老许想起来了，我是上一个在陈太太家做过的阿姨，就问正在和淑珍聊天的我：“哎，李子，陈太太家怎么走的来着？”。我一听，就知道张静把事儿办歪歪了，笑道：“西直门地铁出来B口，右手边二百米，远洋风景！具体的楼牌号我给你写上吧！”。我们家政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涉及到客户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儿，那都是秘密，不可以外传。生怕某些有心人直接去了，接私单！那老许不就捞不到介绍费了吗？老许赞叹的跟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我给王老师写了地址，回来详细的教给淑珍，怎样和陈太太相处。老许嫉妒了：“淑珍，你真命好啊！有人这么详细的教导你，别人可没人这么教过。”，淑珍很领我的情儿，伸出手在我的手上握了一下，笑着拉着皮箱跟王老师走了出去。

　　赵玲瞅着我一脸的失望：“完了，这下子她去不上了。你还去吗？”，我知道她说的是跟老许去歌厅、饭店AA制的事情。但是说实话，唱歌儿我很喜欢，但是跟一帮素不相识的臭男人一起吃饭，我就不感冒儿了。一来没啥意思，二来我怕万一传染上啥毛病，影响我做这个保姆。保姆也不好做啊！每年都要做一次体检，怕有甲乙肝啊、肺结核呀的，别再传染给客户。若是看小孩儿的育儿嫂，还要检查妇科，还得做口腔幽门螺旋杆菌的测试，孩子比大人更害怕传染疾病呢！可问题是，客户可以这样要求我们保姆，保姆却没有权力要求客户家里的人都是健康的。当然也不能要求在一起娱乐的人，都去检查一下身体吧？万一在一个盘子里吃菜，传染上啥毛病，那你连个最底层的打工妹，你也干不成了呢！我这一路，从家乡的饮料厂，到营口的饭店，龙口的钢筋工，再到北京做保姆，虽然都不轻松，但这个做保姆是我最后的选择。是在各个行业里筛选出来的，去掉吃喝拉撒、比较划算的行业。所以，我对赵玲说的很诚恳，我不能因小失大，这个跟人吃饭喝酒的聚会，我不想去。

　　赵玲正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又爱喝两口儿，有这么个地方既可以耍活宝儿，又能喝到酒儿，她当然乐意去了。于是，周六晚上，赵玲跟着老徐，还有几个没活儿的阿姨，一起去参加公司的AA制联谊会去了。见我不去，一个刚下户的很瘦的阿姨悄悄儿对我说：“她们去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每个人交五十块钱，太贵了！我知道有个地方，也是相亲唱歌儿的地方，不吃饭，就是轮班儿唱歌儿！每天下午一点开始、开始晚上五点结束，一个人十块钱。”。还没等我回答去是不去，旁边一个皮肤白净人很机灵、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姐接上了：“哎，那你去过吗？有意思吗？”。我回头一看，额，是顶会跟老许周旋的那个机灵鬼儿，水瓶女河北人张明丽！张明丽和赵玲是俩典型儿，赵玲虎超超里透着市侩的聪明，但是骨头里很豪爽很有正义感。这个张明丽名如其人，长得漂亮、脑袋好使，凭着她善于观察、能言善辩跟老许打得火热。只要是这个家政公司里有她喜欢的活儿，只要有她在，谁都抢不去！张明丽不谄媚惑主，她是真聪明，啥话该说，说到几分，那份脑力，真不是盖的。张明丽是首钢工人，因为老公出轨，提前退休出来混保姆市场，不爱做的她不接，专门接她喜欢的人家儿，很牛掰！我见她问了，乐得擎个现成儿，就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

　　那个女人说：“我们以前经常去！现在做育儿嫂没时间了，最近没去过。但他们常年办，电话和地址都没变，我给你们！”。张明丽记下号码儿，推了我后背一下：“大李子，咱俩明天下午去呗？去不去？”，看着她忽闪着火星人的奇异目光，不知怎么的，我想跟她去冒险了：“去吧！我跟你去！”。我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个大脑经常出差儿的女人，我都没想明白。不过，这个想去的想法儿一直在我脑海里跃跃欲试，第二天下午，我还是跟着她第一次去了那个所谓相亲的歌厅。坐了十几站的公交，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个歌厅在四楼，烤鸭店的上头。一进门儿有个细眯着眼睛、穿着紧身花裙子的中年女人，手里捏着一打儿十块钱的票子，一看就是收费处！我们交了钱进去，张明丽问她：“老板，咋点歌儿呀？”，那女人把头一摆：“跟柜台那个女的说，你要唱什么歌名，让她给你排上就行了！一人两首！”。啊，原来这里是这样排序的，每个人大约能轮到两首歌儿，来的早了能排到三首。其余的时间就是左看看右看看，寻找来电的、比较有兴趣儿的人，一起聊聊天儿，觉得喜欢，再约着一起出去吃个饭。我懂了，跟张明丽选了一个人少一点儿的角落坐了下来，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大房间里的人们。

　　见我跟张明丽进来落了座，几个猫儿一样瞪着幽兰眼睛的男人靠了过来，请我们去跳舞。我是不会跟陌生人跳舞的，但张明丽很开心，把包往我怀里一塞，径自站起来跟那个矮胖胖、头顶上没几根毛儿的男人，跳舞去了！我傻愣愣的看着她跟那个男人，在舞池里丑态百出的跳着稀奇古怪的舞步。等她回来，我悄悄地问道：“张姐，你们跳的，这是啥舞？我咋没见过呢？”。张明丽乐不可支：“群魔乱舞！啥舞？既然来了就是图一乐儿，你还以为这里能找到爱情呢？小傻瓜！你不看看，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哪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会这么闲！”。我顿时双眼放光、脑海清明起来，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这妖精可以啊，分析的很有道理，怪不得是水瓶座的妖女呢！她是放得开了，可我还是不行，一会儿，轮到我唱歌了，张明丽却不给我看着包包儿，出去跳舞去了！我把钱包塞进裤兜里，站出来唱歌儿，手忙脚乱中，把交通卡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很快，就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捡了去，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我的三分之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