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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回归过往
“我看一看……”
杜泽闭上眼睛，感受着此时的一切。
“色彩！”或是浓烈，或是淡薄的蓝色，扭曲出现在杜泽的手上。
“形状！”蓝色出现了一朵花的轮廓，真实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质量！”蓝色的小花，掉落在了杜泽的掌心。
“质感！”能感受到小花的真实的触感。
“温度！”小花出现了温度变化。
“声音！”风吹过花朵，花瓣飞舞的声音。
“气味！”阳光的气息，花瓣馨香的味道。
“味道！”摘下花瓣，细细的咀嚼，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满了舌尖。
“还有普通人看不见的，听不见的，触摸不到的东西”
“感官堆砌的概念，事物感受的属性，人类是生活在感官的世界里，他们容易被欺骗，被改变，被控制……”
而杜泽，正在通过梦境力量，正在通过自己绝强的感知能力，开始探索，开始分析其中的一切。
能够感受到，能够分析到，能够了解到。
杜泽清楚，自己是回到了“一”的进程，最初的进程被轮回重构完成，也自然就不需要中间的过度，只要将杜泽重新扔回“一”的位置就行了。
可这个“一”与先前的“一”似乎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从身份的设计，到世界的推演，一直延伸，从历史发展到未来，虽然相似，但却不一样。
杜泽笑了笑，这种情况对于自己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倒不如说，这种设计反倒还让自己更加舒适了，并且本我也能够继续安然等待收获，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杜泽便逐渐的沉睡下去，任由轮回继续演绎。
——
在无尽深渊的试炼层中，一道金色的光芒随着音效的响起而闪烁，狂战士杜泽站在巨大怪物的尸首前，手中握着一柄狰狞的大剑。
大剑的形状狰狞古怪，一点也不像是正常的武器样式，可是周围荡漾着金色光晕的效果和杜泽面前躺着的BOSS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试炼层中的邪兽BOSS掉落出来的战士武装之一。抽出怪物的脊椎而粗浅锻造成的大剑「纯洁者的亵渎」，虽然在效果和外形上比较偏向于邪恶阵营，不过看这特效，怎么说也是哇金色传说那一档次的装备。
虽然把这东西作为主手武器的话可能会让一些正义阵营的NPC们对自己的印象下降两点好感度，不过玩家们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呢，大不了就到装备商人那边随便买一把圣骑士的骚包武器。别的不说，还真有玩家测试过，光是那一身光芒闪闪的东西就足够让正义阵营的NPC们对自己的好感度上升五个点。
杜泽抬起头来，面前的BOSS身躯在自己搜刮出装备之后就逐渐的变淡，最后被刷新掉了。因为刚刚摸出了这把传说武器在全服公告也随着几秒钟的时间过去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通关第三十三层试练层后，是否进入下一层的提示。
杜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虽然在打完BOSS之后血条蓝条消失了一半，不过起码背包里还有两个大红瓶一个大蓝瓶，足够回满了。只是上去请一波小怪收点素材升级一下这把刚入手的武器，不去打BOSS的话，应该不会死。
点了点头，选择了确定，在杜泽面前便出现了通向下一层的传送点，只要站在那上面，并且开启传送点里的法阵就能够激活。
一如平常那样，对于资深玩家来说这些动作早就是熟记于心了，进入，开启，激活传送点，然后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中到达下一层试练塔……
可是这一次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
“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重复四次，哎，五次？哎呀，只是少充了一下而已嘛？”
略显轻佻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杜泽对这样从未见过的情况有些发懵，在他的身边，好像有鲜红的线条逐渐的浮现出来，勾勒出一个粗浅的法阵的轮廓。
“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嗯，这回是五次了呢。”
杜泽一开始对这样的情况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激活传送点后不是第一时间被传送到下一层区域，而是在传送过程中出现另外的召唤法阵的情况。不过作为一位资深玩家，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静静的观察在身边逐渐勾勒成形的法阵。
偶尔也会有玩家们在论坛上讨论这样的事情，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要么是因为杀掉BOSS之后还有极小机会生成出一个隐藏BOSS，会将自己传送到隐藏BOSS关里去。要么是在传送过程中正好有人在其他地方召唤自己，而这个游戏中玩家想要召唤玩家的话，起码也会出现一个提示弹窗，像这样没有提示是不存在的。
至于第三种情况嘛……很可能是因为玩家以前在什么地方做过任务，和NPC有过接触，现在NPC相关被人开启了隐藏支线，正好就和你有关，可以选择直接走出法阵拒绝这次临时任务，也可以选择等待召唤完成。
杜泽当然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不管接下来到底是隐藏BOSS还是临时支线任务，能撞到自己头上也算是中奖了。这样想着杜泽觉得今天手气真鸡儿棒，打BOSS摸橙装，摸完橙装接着还有隐藏传送门，心里想着等会是不是应该氪个328然后抽个十连，或许今天第二发传说就出来了呢。
狂战士杜泽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浑身化作一道光芒，随着那红色的传送阵一起消失不见。
——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被拉上了，除了走廊的灯光从没有关闭的门口照射进来以外，在这个房间里因为漆黑的缘故而很难看见东西。
雨生龙之介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不过在杀死人之后还将他们的身躯拖过来，用肢体和鲜血在地板上描绘着自己在乡下的小屋中偶然获取的像是记录着黑魔术的手稿上的法阵这种事，无论做多少次都会感觉到十分新鲜。
犹如邪教徒祭祀一样的杀人手法，这让雨生龙之介对自己以前那种粗暴的，光是为了凌虐使得自己感到开心的杀人手法而有些厌烦。
这个脸颊上沾染着血滴的年轻男人在昏暗的房间中看起来是这么的恐怖，特别对于这个一家四口仅存的年幼弟弟来说，这就像是个恶魔一样的人。
在夜里闯入家中，带着可怕的微笑杀死了爸爸妈妈和姐姐，并且拖着他们的尸体到了二楼的房间，像是正在做着什么十分有趣的游戏一样，用他们那还带着温热的身躯在地板上涂画……
“喂，小孩，你认为真的有恶魔存在吗？”
雨生龙之介看着那个在地上被自己绑着，瑟瑟发抖的小孩，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他并没有希望这个被堵住嘴的孩子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想要让这个小孩更加切身的体会到恐惧而已。
“报纸和杂志上啊，把我当做恶魔呢，什么冬木市的连环杀人鬼嘛，我可是在创作着艺术哦艺术！”
在雨生龙之介准备对面前这个自己特意留下来的孩子更进一步的施加恐惧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在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像是被烧灼烫伤一样的痛感，右手的手背上明明什么都没有碰到。虽然那种痛感转瞬即逝，但是那种痛楚却仍然残留在肌肤的表面，让他龇牙咧嘴的甩了甩右手。
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背上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浮现出了一个像是刺青一样的图案，带有特殊的魔力一样，雨生龙之介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图案。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身后一阵空气的流动，像是有风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吹起。
微风一下变成了一股激烈旋转的旋风，把整个房间吹的乱七八糟，风卷盘旋在自己刚刚画好的法阵上，然后，法阵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这简直就像是电影里那些骗小孩一样的特效表现，不过当真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雨生龙之介并没有觉得滑稽和虚假，而是感到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和电影里的可不一样。
发光的位置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炸开，烟尘将整个房间笼罩，雨生龙之介呛了几口灰尘，抬起手来将其挥散，在原本法阵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见过的人。
他穿着铅灰色的铠甲——那种充满了幻想风格的甲胄，在这样一个昏暗的房间中想要分辨清楚还真有些困难。皮靴的两侧也有像是小型的翅膀一样的装饰，手上戴着雕刻了某种野兽的戒指，在他的手里，正扛着一柄狂野的巨大兵器。
通体像是骨骼一样的森白色，在那夸张的巨大武器上攀附有红色的脉络，在边缘有犬牙呲互的突起，看上去像是把什么巨大的生物的脊椎抽出来一样……
“一个邪恶阵营的，还有一个善良阵营的……”
杜泽习惯性的先释放一个侦测术，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从法阵中踏出一步，便见到面前弹出了一个提示弹窗。
【玩家狂战士杜泽进入隐藏试炼层·型月世界，圣杯战争启动】
“……这是什么新地图？”
映入眼帘的景象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其实也说不上很小，比起一般的民居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如果用来和BOSS所在的宫殿相比的话，就有些无法入眼的感觉。
起码不是一上来就和隐藏BOSS开架，杜泽的心里也稍微轻松了些，作为玩家的习惯，进入新地图的时候先放个侦测术再行动，这个行动守则准没错。
不过杜泽的这份轻松很快就消失不见，在心中生起有些厌恶的感觉。
满屋的血腥味随着呼吸而在自己的肺部流转，杜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虽然屋子里十分昏暗，却也不是没有光线，依稀能够看得见自己脚下用鲜血所描绘的传送阵，在角落躺着的零碎的尸体，两个NPC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下意识的使用了侦测术，杜泽看着那个站着的青年NPC头上的名字深红的快要滴出血来，雨生龙之介五个代表纯粹邪恶阵营的大字就是面前NPC的身份。
另外一个是在稍微远一点墙角的位置，手和脚都被什么东西缠住，因为恐惧而蜷缩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位置。代表着善良阵营的标志在他的脑袋上悬着。
“那个……”
还没等杜泽开口，雨生龙之介就两眼放光的凑了上来：“我说我说，你就是我召唤出来的恶魔吗？还是魔鬼？或者是地狱里的什么东西？”
“……蛤？”
雨生龙之介没有理会杜泽的诧异，而是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装备上——主要是杜泽手中那把名叫「纯洁者的亵渎」的大剑武器。看着就有种邪恶阵营的感觉，粗犷而狰狞的外形，上面攀附着的像是血管一样的红色纹路，让雨生龙之介被其深深的吸引住。
“哦对了，先把这些麻烦的话题放在一边，来”
雨生龙之介侧过身子，抬手指着角落蜷缩着的小孩，染了血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总之，作为见面礼和召唤的祭品的话，那个如何？要吃了他吗？”
杜泽看着角落的小孩，那个孩子看见雨生龙之介正在和突然出现的人谈论着自己，显得更加害怕，眼泪在眼眶中流转，在颤抖中流了下来。用力的往身后挪动，被封住的嘴巴发出“唔唔”的声音。
杜泽当然不会吃了那个小孩，他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雨生龙之介头顶上悬浮着的一个大大的问号标记，和那个小孩头顶上突然出现的巨大的感叹号标记，然后打开自己的任务面板，发现上面空空如也后，确定自己和雨生龙之介之间并没有任务委托，才走上前去。
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的将小孩嘴巴上的胶带松开，那个孩子的嘴巴没有了束缚后，嘶哑着声音大叫起来：“救命啊！”
雨生龙之介十分喜欢观赏人在极度的恐惧中的反应，脸上那种病态的笑容愈发的明显，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召唤出了什么东西，不过看着这样的一幕，自己所做的这些功夫都没有白费啊！
就在他想放声大笑的时候，突然听见从杜泽的口中传来的声音。
“还真是简单明了的求救信号，不过为什么这个任务上没写完成之后的报酬呢……”
“算了，虽然很为难，不过还是接了好，总比接下来会不会收到什么邪恶阵营的任务要好多了。”
这样说着，杜泽将小孩的手脚都解开，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举起手里的大剑，转身看着另一边的雨生龙之介。
“……咦？”
屋子里破碎的尸体、充斥着血腥味道的空气，刚刚自己被召唤出来的位置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已经十分明显的将面前这个邪恶阵营的人所干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等等……”
“还有这个场景的精细度这么高，可是会让接到这个任务的玩家感到不适的啊！”
“喂，我可是召唤你的……”
杜泽在自己面前布下反射防御，武道弹反技能开启，盔甲的自动守护张开，在侦测术中根本没有看见雨生龙之介的等级，想来这个邪恶阵营的家伙也是一个小BOSS级别的存在，之所以在打怪之前不先磕红瓶是因为担心对面有没有血量百分比反伤效果，这些都是狂战士杜泽作为玩家的战斗经验——
高举手中粗犷而狰狞的大剑，向下劈落，即便只是一记普攻，在橙装和足够的力量属性支撑下，也和地动山摇的强大剑技相差不大！
就在杜泽小心翼翼的防守着预料中的反击的时候，却愣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攻击没有奏效，而是……太过头了？
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以杜泽的脚尖前三寸的木质家具地板开始，平滑的切口出现在上面，整栋屋子都仿佛被切开——就像是从精美的蛋糕上切开了一小块一样，完美的四十五度角从自己面前开始扩散出去，清冷的月光从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如今已经变成毫无遮掩的撕裂口中照射下来。
人行道、柏油马路、房屋的墙壁，这一条直线上所波及到的东西都消失不见，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人在城市模型中抹去了一块，十分的别扭。
杜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乎，也许，可能，大概，自己干了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游戏的地图被自己一剑砍坏了？
——
这一击引起的骚乱远不止这些，没过多久，就有警笛的鸣声从周围响起来，杜泽虽然没有盗贼那样的潜行技能，不过想要躲起来不让那些NPC们找到的话还是能够办到的，目送着哭泣的小孩在警察的安慰下送上警车，杜泽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剑砍死了召唤自己的NPC，虽然接受了那个小孩的任务，不过完成之后却一点任务报酬都没有，就算是以前帮新手村的老奶奶杀鸡人家都会给你五十G的金币奖励好不好。
这样想着，杜泽抬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杀死那个邪恶阵营的NPC而在自己的人物面板上附带的一个负面BUFF，再看看因为负面BUFF而导致的蓝条不断减少，叹了口气。
“失去魔力供应”，这是个游戏中从未见过的负面BUFF，不知道是因为这是个新地图的原因还是什么，反正在杜泽杀死了那个NPC之后就获得了这样的东西。
蓝条不断的减少，虽然流逝的比较缓慢，可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自己的蓝条可就真的全空了，而且看这架势，说不定等自己的蓝条消耗完毕后，还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冒出来。
这样想着，杜泽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他没蓝了。 碳酸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