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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特殊的“清扫”
“我说，”药师背对着杜泽，声音却通过鸟嘴面具传了出来，杜泽此时正坐在药师身后的椅子上喝着茶。
药师冲的茶总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杜泽不清楚他泡的是什么花茶，但是觉得十分香甜，沁人心脾。每次过来的时候只要有空都会想要蹭个一两杯，药师也没有理他。
“嗯？怎么了？”杜泽一边喝着茶，一边开口问道。
“你现在的程度已经差不多足够了吧，还不准备把你那位诺尔姐姐给送到上城区去住么？如果继续让她待在垃圾场这种环境，就算每天有我给你开的药方，也是没有办法治愈的，这种事情你也清楚的吧。”
药师那略带嘶哑的，显得有些男女莫辨的声音传来，杜泽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舒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我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的了，不过诺尔好像对上城区有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有一次她甚至说出‘其实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也挺好的’这种话来，那个时候她咳的肺都要吐出来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杜泽平时很少对药师说这种东西，药师也没有从杜泽的口中听过，既然杜泽愿意开口说，药师自然也会认真扮演一个倾听者。
“我觉得诺尔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从垃圾场里长大的，她一定在上城区或者是别的城市之中有自己的家，但是有一天她和那个地方闹出了矛盾，一气之下干脆就这个地方来了。”
杜泽一边苦笑一边叹气，喝着药师给他倒的花茶，甘甜的花茶略微冲淡了杜泽脸上的苦涩表情。
“哦？那你觉得你那位诺尔姐姐是怎么想的，她仅仅只是因为赌气才不愿意从垃圾场里搬出去吗？”药师隔着鸟嘴面具试探着开口问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去问诺尔也不会告诉我，只是忍着咳嗽，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盯着我看，我就算想逼问下去也开不了口啊……”
“是么？”药师在鸟嘴面具下的脸孔挑了挑眉头，低声自语：“还真有她的风格……那位密涅瓦的异端阁下啊……”
“嗯？你刚刚说什么了吗？”杜泽一愣，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你先把茶给我喝完再走，杯子里不许剩下一滴。”
“这种东西，我恨不得把整个茶壶都给打包带走。”杜泽正色说道。
当杜泽准备离开的时候，药师也返回制药台上继续自己的工作，药师突然开口，嘶哑的声音钻入杜泽的耳中。
“最近在下城区，垃圾场这边可能会有些热闹，你要注意一下，小心自己，必要的话也要兼顾一下身边的熟人，毕竟一旦热闹起来的话，可不是什么轻松就能压下气氛的事情啊。”
杜泽一愣，他从没有见过会跟自己提起这种东西的药师，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我只是不想自己隔天起来就少了个每天到我这拿药的常客而已。”
“哇，这个人是真的不够坦率……”杜泽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乘上摩托，朝着自家的位置开了过去。
药师搭配药材的双手止了下来，像是在咬牙切齿一样：“什么不够坦率……这种家伙真是……”
——
“欢迎——来自于密涅瓦机关的两位，恭贺二位能够成为本城市中密涅瓦机关的负责人啊。”
“没有没有”来自密涅瓦的青年男人急忙挥手：“是我的老师，我的老师才是这座城市的负责人，作为弟子的我是不能算的！”
“哈哈哈哈，真是谦虚呢，在蒸汽都市之中被称作‘钢铁公子博莱尼’的博莱尼先生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令人感到惊讶！”
这是一座圆柱状的高塔一样的建筑，坐落于上城区，从外观到内饰皆是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那位大师精通建筑学，具有自己独特的审美，与此同时，据说大师还是一位曾经为密涅瓦机关服务过的人员，拥有一双赋予任何机械生命的巧手。
这个地方便是城市之中密涅瓦机关的负责区域，同时也是设计室、实验室和会客室。
博莱尼有些害羞，虽然他平时也接受过不少表扬和称赞，但是这一次发出赞叹的人却是这座城市之中的议员阁下。以这座城市的特殊性来看待的话，城内的议员可不是和寻常城市的议员一个程度的。
“什么钢铁公子，只不过是能够制作几手小玩具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还没等博莱尼说完，那位戴着面具的议员便惊声开口说道：“怎么会！博莱尼先生你为我们这座城市的贡献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贡献？我什么时候有贡献了？我记得只是在老师被选中成为这座城市的负责人之后，我寄了一些作品到这里来……”
“正是您的那些‘作品’呀。”
议员张开双手：“精湛的设计，完美的技术，近乎所向无敌的成品，甚至就连大批量生产也不是问题，您的作品都是些最完美的清扫机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说什么？”博莱尼听了这话之后稍微皱起了眉头，另一边博莱尼的老师听了之后表情也不是很好，不过还是体面的压下了愤怒，皱着眉头盯着这个家伙，似乎是静静的在等待这位议员给出意见良好的处理。
但是那位戴着面具的议员却仿佛并没有看见博莱尼和他老师脸上的表情。而是继续侃侃而谈：“我们拆解了你的包裹，对其中的作品进行了完美的分析，随后开始量产计划，终于能够在你们师徒二人来到城市之前，给你们一个最大的惊喜啊……”
“你，说，什，么？”
博莱尼的老师，那个握着手杖的老者听了这话之后比博莱尼还要激动的多，他每个音节喊出之后都提高了一分音调：“你擅自拆解了机械师的成果，并且还开始分析，然后开始量产！？”
“先生，请勿激动，或许你们会觉得这种行为对于你们来说属于十分严重的冒犯，但是这是迟早会出现在这座城市之中的景象，这位博莱尼先生的作品如此完美，是最好用的清扫机器，我们也会提议让这件作品量产对垃圾场进行清扫的……”
“现在只不过是稍微加快了一下这个进度而已，我们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冒犯你们的事情呀。”
戴着面具的议员发现面前的博莱尼和他的老师冷着一张脸，摩拳擦掌，似乎随时准备拿着他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一样的反应，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两个机械师听了自己的解释之后还是这样的一副反应？太奇怪了。
这两个机械师的思路有问题，不适合为我们效力，应该在下一次议会之中提议让密涅瓦机关罢免这两个人，换上一些会动脑筋的家伙来才行。
议员伸手打开了大荧幕，上面显示出一排一排的流水线作业，将一具一具的如骑士盔甲一样的东西投入管道之中，监控随着管道一路移动，将这些骑士盔甲随着管道排放到垃圾场里面去，随后给它们输入了一个命令，这些骑士盔甲的双眼便绽放出噬人的红色光芒。
博莱尼见了这一幕愈发的感到有些不对，他的心噗通一声坠入深处：“……等，等等？你用我的作品想要做些什么？”
戴着面具的议员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语气开口回答他：“我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是清扫啊，我们城市之中一直有一片肮脏的区域，那里的居民畸形而扭曲，脏臭不堪，如同下水道的老鼠，上一次甚至还有下水道的老师制作出了一些令人感到厌烦的小玩具，想要跟一些莫名其妙的鲜血族类一起对城市的中枢下手。”
“从上一次的议会结果就已经讨论出了要堆下城区的垃圾场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清扫，只不过因为一些琐事推迟了几天，现在却正好赶上你们到来，那么便将这一次的清扫作为祝贺礼物，送给你们，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嘛！”
“你在发什么疯！？”博莱尼年轻热血不停的往头顶上涌，他上前抓住了议员的领口：“那是我和老师以圆桌骑士为蓝本开发出来的自律武装，那是武装机器！给我停下它们，它们会杀掉摧毁眼前的一切的！”
“那不是更好吗？”
听着面前的这个议员用那种“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的语气说话，博莱尼气的脸孔都扭曲了起来：“我说，停下它们！”
“这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它们可是制造出来就为了清扫而存在的东西，设计它们的你们没有一点思路吗？”
议员已经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伸手排开博莱尼抓在他领口上的手，“就算不用你的东西，隔天也是要派巡查队下去进行清扫的，那样的话要是巡查队的人被暴民反扑杀死了怎么办啊？清扫的结果早就已经定了下来，你们真的是机械师吗？为什么会为了下城区的垃圾而这么激动？”
这可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欢饮仪式啊，不知好歹的家伙。
议员冷哼一声，没有说出这句话来，既然密涅瓦机关派过来的这两个机械师脑袋确实是有问题的，那么也没有必要让自己浪费时间陪着这两个家伙了。
“真是晦气。”议员低声咒骂着，一边离开了这座密涅瓦的高塔建筑。 碳酸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