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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苒虽然端着精致雕花白瓷杯在喝咖啡，但却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墨北渊。
只见着他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置于桌上，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桌面，一副闲适惬意的姿态，无形中流露出上位者的尊贵与桀骜。
须臾，他放下杯子。
当时苒以为墨北渊会与伊美琪握手时，却听他道：“什么伊氏？抱歉，没听说过。”
冷冷的嘲讽了一句，但完全没有打算给她留任何颜面。
不知为何，时苒心里竟有些暗爽。
伊美琪被他讽刺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伸出去的手僵了僵，而后缓缓蜷起青葱玉指，尴尬的收回了手。
可她伊美琪哪儿是逆来顺受的人？
虽然墨北渊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但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墨先生一直在国外经商，不了解流云城的情况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变相在说墨北渊孤陋寡闻。
“公务繁忙，我哪儿有什么时间去了解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鱼小虾？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又是一场言语较量，暗中较劲。
结果……
自然是墨北渊完胜。
被骂小鱼小虾，伊美琪气的面色涨红，横眉怒对，但碍于墨北渊的身份和希米亚法餐厅的一众商贾名流在场，她也不敢发作。
形象，形象必须保持才行。
可纵使她努力克制着心中怒火，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偏着头看向湛司衍。
那哀怨的眼神，好似再说：司衍，你看嘛，他墨北渊欺人太甚，你怎么不说说他啊。
然而，湛司衍视而不见的回头去看前台服务员。
转过目光的那一刹，他视线从时苒身上掠过，将小女人的从容不迫尽收眼底，不错过任何细节。
包括她紧攥着精致雕花瓷杯的手，骨节泛白，暗暗用力。
她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情绪难平。
“湛先生，真是抱歉了。这位服务员这几天才来上班的，多有疏忽，您千万海涵。”
希米亚餐厅经理走上前，躬身一礼致歉。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偌大一个高档餐厅还能允许服务员犯这么低等的错误？”
伊美琪在墨北渊那边吃瘪，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现在全都朝服务员发泄情绪。
餐厅经理和服务员连连点头，再次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疏忽。”
“无妨，清楚了就行。”湛司衍十分客气的回了一句。
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但伊美琪逮住机会不依不饶的看向时苒和墨北渊，“不好意思，两位。这个位置是司衍预定的，请你们移驾别处吧。”
时苒放下咖啡杯子，许是情绪不太好，杯子落在碟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对墨北渊道：“既然……”
“墨总说得对，相逢即是缘。既然遇到，不如就一起吃个便饭。”
湛司衍道了一句。
话音落下，伊美琪又气又恼，但敢怒不敢言。
墨北渊这么驳她的面子，湛司衍竟然还要跟他一起用餐，还谈合作？
同样愤怒的还有时苒。
饶是她如何调整情绪，都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湛司衍。
她起身，拿起包包，对墨北渊说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回见。”
言罢，时苒转身就走。
但因为湛司衍和伊美琪当好挡在桌前，她走不出去，只好昂头，被迫正视湛司衍，“湛先生，麻烦让一让。”
时苒本就个子不低，又穿着高跟鞋，虽然还低了他一截，但气势不减。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不过是一刹之间，可湛司衍依旧能在时苒眼中洞察出憎恨、嫌恶、讨厌的情绪，以及那双剪水眸深处暗藏的一丝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
湛司衍挪开了步子，让她走了。
时苒绕过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人下了楼，上车之后，方才缓缓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靠在车座上看着车顶。
目光涣散，没有聚焦点。
砰、砰、砰——。
心脏跳个不停，久久难以平静。
只要一看见湛司衍，她就无法控制的想到了祁承一的死，无法原谅他。
叩叩叩。
突然有人敲玻璃，她猛地坐直身体，这才看见站在外面的墨北渊。
解开车锁。
男人拉开门，坐上副驾驶。
“你……”
时苒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墨北渊会跟湛司衍一起坐下谈谈生意，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下来了。
“约好与你一起吃饭，我怎么能撂下你？这样可不绅士。”
墨北渊挑眉一笑。
他的做法在时苒的预料之外。
时苒红唇微勾，“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她启动轿车，缓缓在马路上前行，时不时两人聊上几句，气氛较于之前，融洽很多，也亲切很多。
“你以后都打算在国内发展？”
时苒开车时，偏着头看了墨北渊一眼，问着问题。
话音落下，她转头直视前方，可下一秒她眉心一蹙，猛踩刹车。
突兀的举动，墨北渊身子惯性的前倾，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
他困惑的看向时苒，“怎么了？”
只见时苒目光一直落在反光镜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她眼眶泛红，氤氲着一层薄薄水雾。
紧接着，她将轿车熄火，拉开车门下了车。
“喂，怎么了？”
墨北渊追问一句，但时苒人已经跑到了后面，他有些担心，也跟着下了车。
直到当他站在凛冽寒风中，才发现时苒在他前方几米处僵硬的站着。
而时苒的前面，则是一位满鬓斑白的妇人，她手里抱着一摞子印刷纸，像是在发传单。
妇人穿着黑色羽绒服，佝偻着身子，将手中的传单递给路过的每一个人，但却都被人挥了挥手，拒绝了。
然后那妇人继续往前走，再将手里的传单发给下一个人。
接了传单的那人是个孕妇，然后与妇人在聊些什么，之间妇人抬手在比划着。
见此一幕，立于风中的时苒眼泪夺眶而出，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祁承一的母亲，窦晓燕。 湛太太有点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