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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舟笑了笑，然后为苏影解惑：“也许雷鸿只是在开发那一片区域的时候注意到了福利院而已，可是在院长拒绝他的条件以后，他就感兴趣了，院长越拒绝，他越发想得到。”
苏影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无欲无求，能拒绝金钱诱惑的人。”
初云舟说完这句话，她们已经到审讯室门口了，由于早早打了招呼，副院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她拧开门把，推门进去。
副院长抬头看她：“你们还要问我什么？”
初云舟不说话，嘴角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苏影看着她走进去的背影，怔在原地。
为什么你说的好像很了解他一样？苏影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雷鸿从没有与他们正面交锋过，他们能接触到的也不过是顾长林，可是刚刚……
苏影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初云舟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她说的时候，眼里有点点鄙夷，面色却是平静的很，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苏影无声地笑了笑，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胡思乱想。
再看审讯室里面，初云舟已经开始问话了。她不是刑警，没有学过审讯，就发挥自己的专长——心理学来问副院长。
初云舟给副院长刀了一杯凉白开，放在她面前，又让狱警把她手上的手铐解开。
狱警自然是不肯的。
初云舟难免好笑的指着她说：“怎么？你还怕她攻击我啊？”
狱警犯了难，副院长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可总怕一个万一。
“我们就在这个小房子里坐着，”初云舟背对着副院长指了指角落的摄像头，“再说还有你们在外面，里面一出状况就可以进来救我啊。”
狱警知道她指着摄像头。
“再说了，”初云舟的声音忽然大了一度，“你见过心理医生开导人的时候，客人是戴着手铐的吗？”
狱警败下阵来，只好解开副院长的手铐。
初云舟把椅子搬到副院长对面，她没有坐在铁栏那边，而是和副院长待在一个空间里，她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拦。
在她落座的时候，副院长明显往后缩了缩，又往门的方向看了看。可是这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
副院长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有学问的年轻人要干什么，但是她看着初云舟幽深的瞳孔时，心里生出一丝丝害怕。
就像望着一口深井，当你趴在井口边往井里望时，那里面总是幽黑又见不到底的，莫名地感到心悸。
初云舟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容，看上去真是友善可亲极了，她指着那杯凉白开说：“副院长，你先喝口水吧。不用紧张，我不是警察。”
副院长从进了这里以后，她就口干舌燥，很想喝水。虽然自己的面前就摆着一杯水，但是她不敢喝。
初云舟让她喝水，她要是不喝就是拂了人家的面子，还是喝比较好一些。
副院长拿起水杯，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口。
初云舟继续保持笑容：“副院长，你不要把这当成是一次问询，就当是普通的聊天，你放松一下，不要把自己绷的太紧。”
副院长见她笑的和善，与上次的逼问完全不同，抬眼悄悄看她，眼前那人却是依然笑着。
初云舟放轻了声音：“副院长，今天我们不聊凶手是谁，我们来聊聊陶静泽。”
副院长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果然变了。
她听见初云舟叹息道：“他才二十一岁呢，这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以后还会有家人朋友……唉，再美好都没有了。”
副院长的眼眶红了。
初云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放到她手边：“不要刻意忍着，悲伤难过的情绪要发泄出来，全都憋在心里话，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
副院长拿起纸巾攥在手里：“你说他怎么就怎么想不开呢？我和院长都劝过他，可是那孩子不仅说自己没事，而且还反过来安慰我们。他自小就心疼人也招人疼，他怎么就走了呢？”
初云舟：“你和院长劝他是因为伊小楠吗？”
副院长擦了擦眼泪：“可不就是因为她。初顾问，你说这人心咋就这么容易变啊？怎么从福利院出去了，再回来就变了一个人啊，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啊。”
初云舟神色自若，淡淡地说：“人心要变，是不会被时间地点所限的。”
副院长愣愣地看着她。
初云舟还以为她是没有听懂就又说的通俗易懂一些：“我的意思是，伊小楠要发生改变，是不会因为你不让她去那个地方她就不会改变了。”
副院长还是不死心：“可是他俩从小就感情好，我和院长看在眼里，当初也就没有棒打鸳鸯，谁知道，她会为了那些个事业前途就……”
她说到这里又抹了一把眼泪。
“副院长，我们从陶静泽的老师同学那里得知，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初云舟说道，“他每个月都会给福利院寄一些钱，奖学金啊，勤工俭学赚来的钱啊，他给自己留一点生活费，然后全寄回了福利院。”
副院长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眼神里有藏不住的骄傲，还有心疼：“他是一个好孩子。院长说过，让他不要寄钱回来了，院子上有钱。可是他不听，抱着院长和她撒娇，说有钱就有钱呗，那这些钱就留给妈妈用。”
初云舟眼前好像出现这样一幅画面，历经磨难的少年仍然拥有最纯净的笑容，他抱着自己的母亲，在她怀里撒娇，让她收下自己赚来的钱，收下自己想要报答恩情的心意。
越往深处调查，初云舟越发觉得陶静泽不应该死。命运已经带给他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在他三岁的时候夺走他的父母，又在失去双亲以后，夺走他唯一的血脉亲人。可是他没有怨恨，仍然热爱生活，没有长歪，而是长成一个孝顺善良的好孩子。
副院长忍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他是个好孩子啊，老天爷不长眼，一直在为难他，阎王爷也不长眼，把他给带走了，要走也是我这个糟老婆子走啊，我活的够长了……” 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