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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诗，就是我们一生都在追求的远方

　　这些年，听过很多故事，也讲过很多故事——风起云涌，云淡风轻，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它们都被称作故事。

　　有时候，荒野不只是荒野，城市也不只是城市，每个人的内心也不只是像在世俗中表现出的外在那么简单。这个世界异彩纷呈，就像近几年流行的一句话：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诗和远方，它们究竟是什么？

　　它们可以是爱情、亲情、友情、乡情，也可以是信仰。也正因如此，无论我们走多远，它们总是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力量。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闭着眼，也有人半闭着眼，当然还有人是睁着眼的。

　　闭着眼的人说：“呜呼哀哉，管他谁是谁非，此生定要万贯家财。”

　　半闭着眼的人说：“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要卖掉我的房子去浪迹天涯。”

　　睁着眼的人说：“人生不只是过往、当下，还有诗和远方。”

　　当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时，窗外正下着雨，不时传来风雨抽打窗户的声音。我打开音乐，一边听歌一边写作。

　　写书的这段日子，我慢慢开始回望过去，很多不大记得的往事，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一股脑地涌现在脑海里，那种滋味就像是陈年老酒，醇香又醉人。

　　那是被遗忘很久的故事，但当我想起的时候却依旧温暖。它们会在某一刻，从另一件事、另一个人身上得到验证——重新唤醒冷漠已久的心。

　　这些年，听过很多故事，也讲过很多故事——风起云涌，云淡风轻，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它们都被称作故事。这些故事凄美动人，有时让人徒增伤感，有时又让人莫名地感到温暖，比如老崔的故事。

　　老崔年长我几岁，在人前我尊称他崔老师；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则直接叫他“崔大粪”，因为他当年替人家挑过粪。

　　那年年末的时候，年轻气盛的老崔独自一人在四川旅行，他想在那里寻找当诗人的灵感，却在那里被偷、被骗，最后还失去了工作。

　　当时身无分文的他，就像一条流浪狗，别人都忙着回家过年，他却一个人流浪在异乡街头。

　　除夕夜下起大雪，他躲在一些店铺的卷闸门前，无处安身。幸亏手机没被偷，他还可以打电话。

　　当他打通母亲的电话后，撒谎说今年车票难买，过年不回去了，就在公司里过年，这会儿正在和同事包饺子。

　　没说几句，他便匆匆挂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清冷的雪花，听着远处的鞭炮声，他蹲在紧闭的商铺门前，泪水慢慢涌出了眼眶。

　　那一晚，老崔多希望天能够早点亮起来。那一刻，他体验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露宿街头的味道，他这才感觉到家的重要。他只能那样蜷缩着，多次被冻醒，也被鞭炮声惊醒。

　　那次经历，对于老崔来说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他从此懂得了家和亲情的珍贵。后来，无论是骑行川藏穿越阿里大环线，还是徒步墨脱县以及更远的地方，他都深深怀念着那个叫作“家”的地方。

　　我曾亲口问他：“像你这种在外面野惯了的人，也会特别恋家吗？”

　　他告诉我：“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但也就悟到了一句话：旅行可能是为了更好地证明家有多重要。”

　　当时，我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学生，他所说的家的概念对我来说太宽泛，我不懂也插不上嘴。后来，等到我远离家门，走过许多陌生的地方才有些明白他的话了。

　　是啊，未曾远离，谈何回家？从未拿起，谈何放下？

　　有人说，听了某首歌就想“仗剑走天涯”，看了某本书就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么说吧，其实很多旅行归来的人觉得旅行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旅行就跟吃饭、睡觉一样，都只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人要拔高旅行的高度呢？其实，不仅仅是旅行没有意义，就连我们所有的行为、情绪可能都没有意义。

　　也许有人说，这未免太悲观了吧？

　　与其赋予旅行那么多的意义，不如说它只是一次让内心回归自然的过程——那些不断温暖你的人或事，在人生路上也许会被你经常想起。

　　人这一生，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就是最大的意义！

　　这是“诗”，也是我们一生都在追求的“远方”。

　　老崔现在定居在都江堰，去年还把父母都接过来一起住，听说那是个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

　　他在都江堰租了一处大院，开了一家青年旅舍。据他说，院子里有吊床、有木桌、有躺椅，还养了两只可爱的中华田园犬。

　　他告诉我，他给我留了一间房，随时欢迎我去“养老”。

　　我咧着嘴回道：“等我逛够了这浮华的尘世，就立即杀将过去。”

　　青年旅舍里经常会有一些打算由川入藏的驴友入住。很多驴友是95后，他们都充满朝气，充满活力。老崔从他们那里听到了很多故事，然后隔着几千公里打来长途电话讲给我听。他说，讲故事的人泪眼婆娑，听故事的人也泪光盈盈。

　　每次有驴友出发去往下一个地方时，老崔都会送给他们一句祝福：“祝你们好运，有空儿常回来。”

　　近些年，进藏旅行之风刮得很盛，一批人走了，另一批人又会来。我想，其实大多数人无非就是想去感受一下别人笔下的西藏到底是什么样子。等他们亲自领略过了，会发现西藏除了有充足的阳光、大美风光和奇异民俗，别的也没什么了。

　　当然，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弄明白进藏旅行的意义。其实，进藏的收获，不只是看大美风光、体验奇异民俗，更多的应该是磨炼我们的意志——当我们的手脚上磨出一层茧，就能验证我们的毅力。

　　大家在进藏旅行的过程中，如果变得更独立、更果敢、更坚强、更乐观了，那么旅行的意义也就凸现出来了。

　　我希望，每个选择进藏旅行的人都能在这条路上发现未知的自己，也都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未来。许巍在歌里唱到：“我最亲爱的朋友/你让我再一次醒来/听你说的故事/深深打动我/来自这个世界/来自我们真实的生活……”

　　这段歌词营造出一个画面：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面对面坐着，各自讲述经历的往事，彼此都为对方深深地感动，并通过这种感动延伸出一种温暖。

　　我期待着这份温暖，期待能够把它传递给更多的人，希望你我都在这些人里面。 我偏爱少有人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