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里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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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雅凡走在小锣和星星中间,挡开这两个叫闹不休的女孩儿。然而挡不住的青春和笑声,依然围绕在江雅凡身前身后,让江雅凡由衷的开心!“别闹了,中午了,咱们是吃了饭再回去,还是回家去做饭?”江雅凡笑着问星星和小锣,“回家回家!我文件还没弄完呢!”,星星大声嚷嚷着,挥舞着装着点心的纸口袋往路边一站:“师傅,打车!”
...回到合租房,姐儿三个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很快就把午饭做好了。简单的午饭吃过了之后,各自回房间去午睡。
江雅凡闭着眼睛,把一本打开看了几页的书扣在眼睛上,脑海里翻腾着星星端午节后,从山东老家回来问的那句话:“雅凡姐,你回家了吗?”。
是啊,多久没回家了?可是,那还是家吗?那是江雅凡的家吗?一想起这些,江雅凡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担心,幽怨,无奈,还有心痛。像翻腾着的灰色的海洋,瞬间把江雅凡卷起来吞没,除了随波逐流,江雅凡毫无还手之力。
窗外谁家的孩子还在顶着大太阳嬉闹,被姥姥还是奶奶?南腔北调的声音叫回家去。
在北京,隔辈人带娃是很普遍的事,哪个小区不是外地人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帮着儿子、女儿带孩子?这些老人们除了自己的子女谁也不认识,除了小区周围,哪儿也去不了,最多到个超市,成了偌大一座城市里的孤独的陌生人。
江雅凡也是姥家门口长大的孩子,不同的是,姥姥和姥爷没有到北京来,而是在山东老家带大的江雅凡。后来江雅凡上了高中以后,爸爸妈妈就把姥姥姥爷在山东老家的房子卖了,把二老接到北京来,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也方便照顾他们。
可江雅凡舍不得儿时的记忆,就央求妈妈在姥姥姥爷的老宅旁的新小区,给自己买了一个“鸽子笼大的”楼房,那时候的妈妈意气风发,北京的房子都在别墅区,哪一个都比这个大上四五倍不止,当然牛气冲天!
江爸爸叫江南,是个年轻有为的画家;江妈妈是江爸的助理,中央美院研究生。两个才华横溢风华正茂的神仙眷侣,在当年的校园里、社会上,没少招惹羡慕嫉妒恨。就是在江南的家里,对他的评价也是不一致的。
江南的大哥江东,是个做生意的商人,经常借口做生意赔了钱,三万五万的朝江南借,而借去的钱基本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大嫂和大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那么鸡贼!三弟江西,倒是个本分善良的人,娶个媳妇也是个古道热肠的;老四江北,从小喜欢乐器,不怎么着调,一直单身;最小的一个女孩儿,江雅凡的姑姑,叫江盛春,在学校里教书,琴棋书画都喜欢,对这个画家二哥,非常崇拜!
美丽端庄的大家闺秀江老太,独自一个人抚养不了五个儿女,带着孩子们改嫁给了一个私立医院的、带着仨孩子的院长。在那些风风雨雨的日子里,让孩子们吃饱了饭,当然,也受饱了继父和那三个“正统血脉”儿女的白眼。
时光荏苒,一晃儿儿女们都长大成人,也算都有出息,尤其是老二江南,从小刻苦,上大学以后就勤工俭学,没再拿过家里一分钱。说王羲之练字池水成墨,江南练画的草纸能堆满一屋子不止!在他去世以后,家里还囤着一车练习用的草纸,被识货的旧同事低价买去了。
江南少年成名,一力挑起全家,院长继父尽了养育子女的义务之后,也驾鹤西游了,剩下一个命硬到了暮年的江老太太,仍然心气儿十足,对儿子们的婚姻大事指手划脚。
江老太太并不喜欢江南的媳妇儿牛婷,觉得这个山东丫头瘦弱倔强,皮肤又过于白皙,显得身子不好!眼角上吊,加上尖尖的下巴,活像个小狐狸精!牛婷气哭了,站在江家大门口不进去。江南搂着媳妇儿牛婷的肩膀:“不怕,你有我呢!咱又不跟她一起过!”比江妈牛婷大了八岁的学长老公江南,一语定江山,一米七几的不算宽厚的胸膛里,跳动着的是一颗自强不息绝对有担当的强大内心。
婚后的生活,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画坛上多了一对潇洒的神雕侠侣,双宿双飞!江南把独特的触角又探索到了艺术设计与装修这一块上,于是紧锣密鼓的筹备开一家装饰公司。从张罗到开业,不到一个月时间!每天两个人忙的不可开交,牛婷要开车接送老公江南到画院和公司,还要采买材料,盯着装修工人,逐渐把心爱的画笔搁下,全心全意辅佐老公。没办法,把才十四个月大的江雅凡送去山东,抱给了在工厂上班的姥姥和姥爷来代为抚养......
谁家的孩子不亲昵自己的父母呢?江雅凡伸出稚嫩的小手紧紧的拉住妈妈的衣襟:“妈妈不要走!”牛婷看着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的小小的江雅凡,心都碎了。可是,不把孩子放在这儿,家里、公司,怎么忙得过来呢?牛婷抱着江雅凡流着眼泪,心里默默的说:我要给我凡凡最好的衣食、最好的教育,上最好的幼儿园和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
......那个时候的江雅凡能见到父母的次数,是论季度算的。爸爸和妈妈每次来看望父母和孩子,都是江雅凡的节日!除了经常见不到父母,江雅凡的童年吃的很丰富,姥姥和姥爷非常疼爱自己。出门有车子,上的是最贵的幼儿园,私立小学。
小小的江雅凡很懂事。姥姥个性乖吝脾气很不好,忠厚老实、宠爱比自己小了十二岁的老婆的爱妻狂魔姥爷,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做饭,洗衣服,买菜,打扫......姥姥据说是山东大商会财阀的后人,可惜从小就没享过什么福,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靠街坊邻居拉扯长大的孤儿,被膀大腰圆、已经上班工作的姥爷牛百岁看上,托媒人送了一双皮鞋、一身哔叽衣服,一块花头巾,就娶了姥姥过了门。婚后又托人把老婆也弄进了单位,也成了有工资的工人,可姥姥并不领姥爷的情儿,她觉得无论姥爷为她做了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因该应份的。
姥姥的每句话,在姥爷那里都是圣旨,无论对错!这已经不是宠爱,是无条件的溺爱。每个月开了工资,姥爷除了给妈妈牛婷一些零花钱,都如数交到姥姥手里。姥姥仍然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一样,尽情的花,喜欢什么买什么,下半个月没钱了,再去借或者变卖家里的东西。半点儿也看不到一个家庭主妇勤俭持家的影子,这让少年时的牛婷照实为了这个家捏了一把汗,并且积极的行动了起来,希望以一己之力分担爸爸牛百岁的辛劳。 我身边的帅哥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