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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虎吃虎,其子饿时,会如何?况且,你觉得龙虎相争,谁会胜出?”
沈穆时笑得颇为神秘。
刘启听的稀里糊涂,有些地方还是不明白:“自然是龙。但既然要帮那北越公主,殿下为何要派兵追杀他们?”
“作戏给北越看。”
沈穆时一步一步走回军营,侧头问了刘启:“刘尚书以为,这次我们能打赢的关键是什么?”
“自然是殿下兵法奇绝、用兵如神。下毒杀其帅,寒刃断其尾,使其穷途末路仅能坐以待毙。”
刘启喟然叹道。
“不,那都是表面的谋略。刘尚书,兵法首重心战。心战所及,一举一动都是长远的谋划。”
沈穆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继续点拨刘启:“宋岳输在哪?输在沉不住气。天时、地利、人和,他输在人和这点,所以死在他妹妹手上。”
是了,北越士兵居然阵前换帅拥戴宋倾城。
刘启点了点头,算是彻底服了沈穆时的城府。
“楚魏胜了吗?胜在哪?”沈穆时三问。
男人句句都是反诘,慢慢的教会手下将领从长远计议。
要学会思考,不断的思考,只有努力学习和反思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是攻城略地,灭其君国。”
刘启斩钉截铁的答道。
“若是按照你的话,楚魏不算胜,要如何以最少的代价灭其君国?”
沈穆时目光炯炯。
“这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刘启心中已有答案,与太子深邃的眸光对视,渐渐浮现折服之意。
“那你看宋倾城对我如何呢?”
沈穆时拢了拢身上的黑貂氅,抬头远眺一空如碧的无尽苍穹。
“她待殿下如溺水浮木,绝不会背弃,如若真的当了女皇,必定会和楚魏联姻吧?”
刘启默默的盯着沈穆时的背影,心里除了敬佩还有害怕。
究竟算是有情还是无情?看似无情却有情,道是有情也无情。
沈穆时收回眸光,微微垂眸,破天荒的没有回答刘启的问题。
兵法有云: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
他只是听了娘子的的话尽量不杀人,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得天下的太平。
沈穆时叹了口气,头一次这么思念一个人。
双双,他可爱的小娘子,不知道此时在做些什么.......
桐月中旬,沈穆时依旧未归。
双双不分日夜的盼啊盼,等的樱花都谢尽了也没等到自家夫君的身影,反倒是东宫六卫封闭宫门,统领穆瑾前来求见。
彼时,她正提笔绘着淡彩金釉瓶中的桃花枝,闻言墨笔画岔,彻底毁了一幅好画。
皱了皱眉,只好搁下笔起身随宁仪去换常服。
一身绛色金绣兰花装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好似明堂里的一尊佛。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明才十八岁,为何总是要扮成端庄严肃的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领着几个宫女踱步走向前厅。
穆瑾一看到双双步进主厅,连忙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双拳合抱恭谨地行礼道:“末将穆瑾,参见太子妃娘娘。”
“穆统领,免礼。”
双双轻抖广袖,规规矩矩的坐上正殿的檀木椅子。
主子未赐座,穆瑾自然不敢再坐回椅子上,长身玉立的站在殿中央禀告要事:
“禀娘娘,末将奉太子之命镇守东宫,殿下临走时吩咐过,若是前朝动荡即刻封闭宫门。前日左肃政台向圣上递了奏折,弹劾安国公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圣上特命李左丞调查此案……”
左肃政台系殿下的人马,为何在此时发作?
双双虽满腹疑云,却不动声色的示意穆瑾继续说下去。
“但今日,安国公上谏李左丞及御史台萧御史与其党羽假公济私,私德不佳,抢掳民女。两方在朝堂上互相攻谏,牵连甚广,圣上已将此案交由陆左丞查肃京官。但萧御史之女萧侍姬为太子侍妾,为确保东宫不受影响,末将已让六卫封闭宫门无娘娘懿旨不得进出,若惊动娘娘,末将自愿领罚。”
穆瑾一口气将朝堂发生的大事一字不落的上呈,随后小心翼翼的打量双双的脸色,垂眸听候太子妃发落。
双双略略思索,非常满意穆瑾的警惕性,随即下令道:
“穆统领,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这阵子有劳你紧守东宫万不可大意。顺便传令下去,若无本宫旨意,擅自出入者,一律杀无赦。”
穆瑾既是太子安排的人,东宫内廷的安全其实他一人做主便可,可他还是来了,向太子妃禀告了前因后果还一脸谦卑的自请责罚,这说明沈穆时的人马已经得令,以后尊太子妃为女主人,无论什么情况当以她为先。
就像这次早早封闭宫门,看起来有点小题大做,但东宫细作进出无门较好掌控,太子妃也可以借口避开皇后的刁难,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末将谨听娘娘吩咐。”
穆瑾抱拳听令,转身昂首阔步的走出流云殿。
穆统领一走,双双连忙唤来陆翊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道:“陆翊,通知陆家暗卫,最近宫里有关皇后和萧氏一族的情报统统呈上来,我要知道一切细节。”
“是。”
陆翊面容肃穆的出了大殿,一刻也不敢耽误。
“雁喜,可有殿下的消息?”
双双转头对着正朝这边走来的雁喜问道。
雁喜刚泡好热茶,轻轻将滚烫的茶盏放好后才开口回话:
“娘娘宽心,现在殿下正在犁城安顿军民,发放军粮,除此之外,还要忙着修筑城墙、打点军中事务,还没有那么快回宫。”
“唉……”
双双叹了口气,失望地站起来,瞧了瞧外面迷蒙的天气语气颇为幽怨:
“再忙也该捎封信回来啊,又不是在打仗。最后一封信都是二十四日前收到的,上面就五个字,大败北越军,多一个字没有,我都写了多少封信给他了………”
雁喜捂嘴笑了。
他现在性子变了许多,从前都不爱打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现在特别喜欢开导太子妃,倒像是双双带进宫的人而不是沈穆时的一手带出来的人:
“娘娘,或许殿下真是忙得天昏地暗没空写信呢,您要是想他了,不如就再写信给他?”
雁喜笑嘻嘻的出了主意。
没办法,这些日子他的耳朵都要长茧了,太子妃每日都要问他殿下的消息,不给她找点事做真怕会憋坏呢。
“他都没有回信,写什么写!走,我们去凝波塘散步吧!装病装了一个多月可把我闷坏了,如今宫门封了外人进不来,总算可以去外面走一走了。”
双双抖了抖广袖站起身,气呼呼的要出门散心。
身上厚重的冬装换成单薄的春装,沈穆时却连一句口信没有。
难怪她焦躁郁闷,心神不宁。且在殿中关了这样久,心情早就糟糕透顶了,若再不出去走走,早晚要闷出病来。
静儿正好端着托盘由外面跨进大殿,恰巧撞上双双出门。
这外面乱哄哄的殿下又不在宫里,静儿生怕有个好歹忍不住出声制止:
“娘娘,现在宫门都关了,您这是去哪啊?”
双双瞥了一眼静儿手上那碗黑漆漆还冒着热气的药汁,边上还有一小碟甜梅,不由得皱起一张苦脸:
“我就去凝波塘走走,没事的,你让我喘口气好不好,我不想喝药……”
静儿瞧着自家娘娘又耍小性子,跟个小孩子似的,叹了口气,只好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这可不行,周太医嘱咐过奴婢,娘娘近日脉象又乱了,这药您得一日喝两回,为了皇嗣,娘娘就忍忍吧!您看,我这不是替娘娘准备了甜梅吗?”
最近主子的情绪起伏大,伺候她用药变成了苦差事,每次喝药不是三催四请就是变着法儿哄她开心,连宁仪都快哄不住了。
“不要了!现在看到甜梅我就会想到药汁的苦味,食不下咽!”
双双厌恶的推了推托盘。
一直在边上看着雁喜也是头疼,这主子不喝药就是奴才的不是,他得想个法子让太子妃喝下药啊。
“那不然换甜饼吧?您不是最爱吃蜂蜜甜饼么?奴才这就去吩咐人给您做。”
雁喜机灵的接过静儿手上的托盘,转身就要往膳房走去。
“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陪着娘娘,我很快回来。”
静儿拦住了雁喜,用眼神示意他想办法留住太子妃别出去了。
双双见两人一来二去的在那里使眼色,也不想在为难这些奴才。
叹了口气,取了托盘上的药汁咕噜噜地灌了下去,喝完皱了眉,伸出舌头哈哈地大口喘气:“苦死我了!”
雁喜正要阻止太子妃已然来不及,只见她捏住一颗甜梅塞入嘴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喝完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双双最终还是出了宫门,只不过宁仪、静儿也跟出来了,浩浩荡荡一帮人不像是去散步,倒像是去哪里参加集会似的。
凝波塘的冰面都已经融化了,锦鲤时常浮近水面讨食。
双双从静儿手里抓了把鱼饲料往下面一洒,一大群鲤鱼乌泱泱的挤在她站的九曲桥水面,啵啵地张口抢食。
一时间,红白橘黑的各色锦鲤在水波上翻浪,水花四溅,波光粼粼。
这般有趣的场景好久没遇上了,直把双双逗的咯咯直笑。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