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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仪是第一次伺候正式的主子,从前都是在糕饼房里做些花瓣饼的,原以为宫里的主子都不好伺候,来之前万分忐忑,生怕一个惹祸上身被发配到慎刑司受罚。
如今看来,眼前这个太子妃娘娘,倒是个好相与的。她脸上带着笑,轻声细语的安慰双双:
“娘娘,依奴婢看来,这香囊很好呢。这是娘娘的心意殿下怎会不喜欢呢?娘娘先进殿内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趟未央殿。”
宁仪施了一福,转身快步朝未央跑去。
双双本想说不必了,话还没有说出口,见她已经走远了,那便算了,
双双进到流云殿转了一圈,发现这太子妃的正经住处果然比北香榭好上太多了。
流云殿共三进,分内外殿。
第一进是外殿,主要是接见访客的主厅。第二进为起居殿,对称双偏厅。第二进是内殿,是她的寝殿。
偏厅为浴池,还有一个梳妆换衣的隔间。
寝殿后面有假山奇岩,又往一个约五丈宽的池子引入活水,做成了一绿塘花园,隔绝人声清净凉爽。
两侧厢房分别有绣房、书房、珍宝间,还有一个用屏风隔开来的小耳室,是宫女值夜用来休息的地方。
最后,右边的是恭房,左边的是小厨房。
各主殿藻井天花,于柱侧两尺设天窗引入日光。这样室内在日间便可自行采光,不至于太过幽暗。
殿内中央,高大宽阔的殿顶成拱形状,夏日里便不会过于酷热。
大殿结构主柱皆为黑衫木,小梁上悬着绣有橙花图样的浅紫色纱帐,黄色纱罩罩在挂于墙壁上的壁灯上,这样一来,即便在夜间,整殿的灯火依旧通明。
二进院里面有个花园,种了桂树、桃树、樱花树等香花小树,还种了四个季节不同的花卉,使得四季的景色都各不相同。
双双一边啧啧惊奇,一边感慨不断:难怪霜侍姬想取而代之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光住的地方就是一等一的好,还有数不清的首饰华服堆成山,更重要的是,沈穆时无论外貌、气质都是万里挑一,以后更是江山之主,楚魏的帝王,她渐渐能理解小霜的心思,连她自己也不舍得放开太子的手,更何况一直痴心太子的小霜......
宁仪从未央殿拿了薄荷香料回来的时候,双双正好逛完了在门口等着。
一见到宁仪,双双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她面前,用手沾起一小撮香料揉搓,接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果真不是纯的薄荷。里面有寸香与黑檀,还有珍贵的龙涎香,味道独一无二,跟沈穆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双双从宁仪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香料,又小心翼翼的回了殿。宁仪随身带了只小勺子,双双接过小勺子,一勺勺仔细将薄荷香料填入香囊,封了口子,又命宁离找了个锦盒将香囊装了进去,将锦盒搁在了梨花木几上。
忙完后,双双开始倦乏,裹着狐裘半卧在软榻上看着庭园打盹。
宁仪怕她着凉,悄悄地关上了门窗,命其他人退下莫要打扰她休息,晚上的晚宴要闹到很晚,太子妃睡饱了才有精神去主持寿宴。
双双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觉得有人挤上了软榻,圈住了自己。她闻了闻味道,很熟悉,好像是沈穆时身上的薄荷香。可她实在太困乏了,没舍得睁眼又沉沉睡过去。
冬日的太阳缓缓隐没在宫墙之下,流云殿点起了盏盏灯火。双双迷迷糊糊动了动,觉得身上暖和的不可思议,和冷如冰窖的北香榭完全不同,这里暖烘烘的像是泡在温泉里,双双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吧唧吧唧嘴继续像个小猪一样睡着。
突然间,一阵轻笑传进耳朵里,清澈愉悦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抱着我睡有那幺舒服吗?”
双双一惊,睁开迷蒙的双眼,半睡半醒地对上了沈穆时爽朗的眉眼。
“殿下何时来的?”
双双慵慵懒懒地全身乏力,也懒得起身,矫情的任由沈穆时搂着。
沈穆时难得看到她也有这幺温顺的一面,心里更添几分喜欢,轻声道:“有半个时辰,今日累到了,正好陪着爱妃小睡了片刻。”
“我睡了这幺久吗?”
双双额头蹭着沈穆时的胸膛,双手主动探到沈穆时的腰间,轻轻拥住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
沈穆时的心里愈发欢喜。
心中泛着微微的甜意,沈穆时浅笑着道:“宁仪说你约莫巳时入睡,现在都申正时了,一个半时辰,你说久不久?”
“嗯,那你什幺时候到的?怎么都没叫我?”双双继续埋在沈穆时的胸前,闷声发问。
“申初。叫醒你干嘛,不如一起小憩。”穆时轻轻地抚着双双的发丝,温柔的地揉搓她的背脊。
这种感觉很特别,就好像那种平凡夫妻的对话,不需要隐藏,不需要算计,是世间最珍贵的平淡宁和。
“已经申正了吗?那该起来梳妆了,再不起来赶不上晚宴了。”
听到沈穆时说了时辰,脑子一下子清醒了,瞥一眼窗外,果然天色已暗,大殿里的灯都点上了,连忙支着身子就要起身。
“不急。让他们等等也行。”此时,反倒是沈穆时舍不得,拉着双双地手臂又将她带进怀里。
“可是晚上是家宴,皇上皇后和皇子公主们都会到。让他们干等着,不好吧……….”双双躺在沈穆时的怀中挣扎了几下,可惜一次都没成功,只好改变策略,试图说服他。
双双中午没去未央殿只在流云殿用了些午膳便睡下了,她不知道,一天下来最重要的其实是午宴,早已打点完了,连陆相也派人送了礼过来。
当时,在场的大臣都看到了陆府派了人送礼,而陆相本人却不见踪影,宴席上一下子议论纷纷:
有人说陆澈溪当真薄情,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女儿在宫里过的好不好……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道:自从这陆家千金进了宫,日子一天比一天惨。太子殿下不仅把她发落了到了冷宫,还将她治理东宫的权力给了一个姬妾,啧啧啧,都说陆相为人狡诈,下了好大一盘棋,这下好了,鸡飞蛋打,连根鸡毛都不剩!
有人开了头,后面说的话就更离谱了:
嘿嘿,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毕竟是亲生的女儿,送进东宫讨好太子也就算了,谁不知陆相的手段呢?,可这陆相千金都进了冷宫几个月了,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在冷宫都要冻死了,也不见陆家来个人。我看呐,之前说什么陆相千金是掌中宝的流言,恐怕也是陆家故意放出来的空话罢了…….
陆家完了…….
陆双双病了……
太子妃要换人了…….
各种猜测就在宴席上开始发酵,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变成了陆双双和太子决裂,关进冷宫永世不得出。这些话太过恶毒,若是被双双听到了,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样…….
沈穆时很早就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也不解释,这时候正适合躲在暗处。
陆相也很清楚,踩低捧高一向是这朝堂上的恶习。
有意思的是,陆澈溪也不动声色,悠然自得,每天下了朝,便旁若无人的回到相府,读书练字,朝臣见他油盐不进,个个躲在后面骂他缩头乌龟。
沈穆时倒觉得陆相心机深沉、难以对付。
“瞧你这语调,倒像是新媳妇要见公婆,紧张什幺?”
沈穆时笑说,下巴轻轻地磨蹭着双双的头顶。
“呃………可是……”
双双迟疑,最后还是闭了嘴,安静温顺地躺在他怀中。
两人大婚四个月了,洞房之夜便开始吵吵闹闹,从来没有过如此静谧的相处。
好不容易冰释前嫌,这种温情的气氛,她也希望能生生世世拥有。
“双双,你的哥哥们待你可好?”沈穆时突然问了一句。
“嗯,他们待我可好了。陆家从父辈开始,嫡系的宗亲生的全是男儿,只有我娘生了我一个女娃。哥哥们会教我读书习字,没进宫之前,哥哥们还常带我到街上逛。有一次…….”双双一说起家里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沈穆时低头看着怀里眉飞色舞的人儿,一张小嘴叭叭的地和他讲个没完,表情灵动可爱娇俏,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沈穆时的神色更显温暖,又带着几分羡慕。
“手足之间相互扶助,乃齐家之本,所以今晚各位皇子进宫给您贺寿,我们才更不能失了礼数........”
双双一口气说完家里的趣事抬头看向沈穆时,这才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好,连忙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挨着他坐好,生怕自己说错话,惹人他不高兴。
“呵,他们要是不想方设法杀我,就要扶额称庆了,何须用心招待?”
沈穆时淡笑,却带着一股几乎无法言喻的孤独。
“他们每个人都想当太子吗?就没有一个和你相亲相爱的手足?”
双双看他的表情沉重忧郁,心里有些心疼,抱着沈穆时的手臂紧了紧。
沈穆时察觉到了双双的疼惜,一下子就笑了:“也不是没有。对了,你的哥哥们有没有想从武职的?”
“不知道。陆家只有三叔是武职,远驻西南,虽然哥哥们都有习武,但似乎没人封了武官。”双双歪头想了一下,她对家里的事一窍不通,父亲也极少让她知道这些事。
“若是,我在他们其中挑两个进军营呢?”
沈穆时又问,心中似乎有些盘算。
“那不行,这样别人会怀疑陆家有外戚野心的!”
双双抬眸看着沈穆时的双瞳,坚决不同意他的提议。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