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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这不是太子的错,是双双没本事得到殿下的心………”
双双的眼眶湿热,心里一阵阵苦涩难堪,死死忍着不落泪。
她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了,明明已经决定不再为他难过,怎幺别人稍稍一提就满怀委屈。
才进宫一个多月便这般软弱无用,让人看了笑话,她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贤妃瞧见了双双眼里的泪水,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后宫的女人一哭起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在演戏,要么就是真的不中用。
她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又扶持自己的儿子成了太子,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她太熟悉后宫女人的争宠手段,一个比一个会演。
只是今日无论她是演戏还是真的懦弱无能,贤妃也无心去管。
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她的手除掉小霜那个贱婢。
贤妃依旧不动声色,只悄悄问了一句:“你喜不喜欢太子?”
双双惊惶地抬起头,双颊羞的通红,把头摇的如波浪鼓一般急急辩解道:“我不………”
话才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失言,赶紧住了嘴。
“若没有动心,就不需要在本宫这里演戏!”
贤妃一改方才温和的模样,语气突然转冷。
“不是的母妃,儿媳没有…….”双双不知贤妃为何突然变脸,惶恐不安的想要解释,但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下去。
不是我不喜欢他,是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双双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喊冤。
“你是东宫的太子妃,却争不过一个卑贱的娈婢,的确该反省反省了。后宫的寂寞你还没有体会到,长夜漫漫,凄苦难熬,你若不想一辈子在这宫里孤独终老,便要好好的打算一番。”
贤妃这般痛骂她也并非没有道理。
在危机四伏的深宫里,如果毫无心机,不懂得审时度势,这样的人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形单影只的地伫立于弯曲的回廊中,低头啜泣。
女子乃世家千金,容貌倾城。
十四岁那年,赶上宫里三年一选秀,她的容貌、家世、品行俱佳,毫无疑问的被选中入了宫。
刚入宫两个月,家族因为党争受了牵连,满门皆灭。
她因为已经是宫里的秀女,侥幸逃过一劫。
她一个人在勾心斗角的深宫里无依无靠,几次三番被人陷害险些含冤屈死,但上苍垂怜,最终让她活了下去。
想起往事,贤妃疲惫的阖上了眼,往椅背一靠慢慢平复心神。
她实在想不通陆双双在委屈什么。
有这样好的家族在背后撑腰,不用为了活下去拼命争宠,更不必担心受家里牵连而苟延残喘,这日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贤妃的心里对双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姑娘是个好姑娘,但是太子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戚,也需要一个雍容大度的皇后。
尽管她对双双颇有不满,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教她。
“双双,你是由皇上指婚,又是百年大族的千金,你不凡的出身便注定你非池中之物,就算你不想争,也由不得你。你别忘了,你是陆澈溪的女儿,以后还是未来的皇后,别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待在那个北香榭,活像冷宫里的弃妃。”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本宫乏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贤妃也懒得再多说,便向双双挥了挥手要她退下。
双双簌簌起身朝她福了福身子,慢慢退出大殿。
贤妃依旧闭目养神,脑海里竟是二十年前,那场灭门横祸。
李家被诛灭九族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她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人在深夜里躲在御花园的角落里低声啼泣,男人踏着夜色而来。
他认得她,他也认得她。
男人冷冷的看着她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躲在这里哭。哭是最没用的,你该利用这个机会取得圣上的怜爱,后宫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修罗场,今日你若不出手,明日你就是李家最后一个上路的冤魂。你想死还是想活,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有一刻钟的时间考虑,错过了,再没有下次。”
说完这番之后,他果真没有走,就这样覆手站在原地等着。
她已经完全傻眼了,蹲在地上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
秋风卷起她的裙角吹得飞起,一下一下的拂在男人的脚上,男人依旧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诡异难辨。
这次,一向优柔寡断的她,没有犹豫太久,一刻钟不到便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角,虚弱的站了起来。
男人伸手扶住了她,嘴角的弧度弯的像是那夜的弦月。
一夜风流,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男人告诉她:“李氏灭门一案我已查清楚,虽是因为新皇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以至于朝政混乱,你李家无辜被冤,但冤案已经铸成,错便是错了,冤有头债有主,现在仇人就在这个宫里,你想报仇尽管去,我会在暗中帮你。”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自信与流火般的眼神,觉得浑身周遭的冰冷皆被驱尽。
之后的日子里,他教她如何在后争宠,教会她如何生存。
他告诉她如何利用皇帝的怜爱去获得更大的权力,一步步的查出灭门的凶手;他手把手的教她怎样撒谎,怎样演戏,教她如何不爱,也如何不恨。
最后如愿所偿的,她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无可救药的爱了这个男人。
后来的几年,她剥丝抽茧,殚精竭虑,终于查处了幕后的凶手。
她万万没有想到,家族被灭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后宫争宠。
她的美貌她的灵动让某些人记恨在心,新皇年幼,经不起枕边风一直吹,那个女人不过一夜之间害的她家破人亡。
此时的她,再也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秀女,她已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办法灭了仇家,将那个口腹蜜剑、将她骗的团团转的女人千刀万剐。
一切如同镜花水月,她的家人,她最美好的时光,统统都回不来了。
皇上依旧宠着她,,多年如一日,可无论多么宠爱她,宫里的女人总是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娇嫩。
她问那个男人为什幺男人不能专一?为什幺天子的后宫永远有斗不完的女人?
皇上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那个男人依旧笑的云淡风轻:“那晚我不是说过了,永远不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她抱着怀中的儿子,无声的落泪。
再后来的后来,一朝宫变,曾经深爱着的男人穿着龙袍站在她跟前,对她笑着,那么温柔,又那么虚伪。
“你爱过我吗?”贤妃泪眼蒙眬。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搂住她与他们的儿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她的泪一滴滴,落在儿子粉嫩的脸上。
她不该爱上他,爱上无情的帝王。
双双独自走在回廊中,夹道的香径花事已了,显得寂寥。
“奴婢参加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娘娘近来玉体可好?”
双双正低着头神游太虚,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她回头一看,是尚服局的周尚服与一群女官乌泱泱的跪在地上,她们的手里都捧着黑底的漆器盒。
“原来是周尚服,快快平身。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见是在陆府相识的故人,双双微微一笑,心中的阴霾暂时一扫而空。
周尚服以前在陆府小住,负责教导她服饰方面的规矩,期间一丝不苟,尽忠职守很得祖母的赏识,入宫以后她从未在服饰方面出过一丁点错,她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约莫快半年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故人,她自然是激动的。
“回娘娘,腊月将至,皇后娘娘赏了一些冬衣及钗饰给各宫娘娘,奴婢正要往各家娘娘宫里去呢。”
周尚服轻笑,面上也是一脸的亲切。
“尚功局李昀参见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双双正要问周尚服其他尚宫的近况,还未开口,只见周尚服身边一端秀女子盈盈跪下,向她请安。
“您是李尚宫吗?上次司珍局送来的金玺花卉簪很是精巧,你们有心了。”
前阵子司珍局派了一名女官到北香榭,手捧几样首饰让双双挑选,说是每月的赏赐,各宫主子都有,双双既然是东宫的主子,自然是要送到北香榭的。
首饰共三样,一支四蝶银步摇、一金玺花卉簪、另一支是是蝠蝶花卉钿。
主子看上哪支便可以直接留下,其余的要送回司珍局,也有得宠的嫔妃恃宠而娇多拿几样,皇后碍于皇上的面子,一般也不会过问。
“娘娘喜欢这些首饰,便是这首饰的福气了,奴婢不敢居功。娘娘有所不知,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命人给您送过去的,说是让太子妃先行挑选,您若是喜欢,那些首饰可以统统留下。可见,太子殿下心里记挂着娘娘。”李尚功掩唇轻笑,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快意。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