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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杰不满足:“还有呢还有呢!道长还算到了什么?”他两步跑到洛长歌跟前,扯着她的袖子问陌九,“这是我未来的娘子对不对?她给我生了多少个大胖小子?”
洛长歌把袖子抽回,一巴掌拍在胡文杰脸上:“离我远点。”后者望着她瘪了瘪嘴,活像个深宫怨妇。
相较胡文杰的激动,陌九要淡定许多,他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胡小霸王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什么嘛,她们没给钱你都说了这么多,为什么我的就不能说啊?道长,咱哥们儿俩好好谈谈,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说着就想将手搭在陌九的肩上。
陌九微微侧身,躲了过去:“公子还是不要靠贫道这么近的好,否则贫道会误以为你对我有企图的。”
企图?胡文杰翻了个白眼,你一个臭烘烘的大男人,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
胡文杰攀上陌九的手臂,摇晃个不停:“道长,我也不想长得俊秀无边,都是爹妈生得好,道长你不要嫉妒才是!就告诉我呗,一点点也行啊!”
虽早就知道胡文杰没皮没脸,但眼睁睁看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另一男子撒娇,众人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胡小霸王这个当事人却好似全然不知,依旧可怜兮兮的看着陌九,盼望能夺得他的同情。陌九只觉自己要被他这视线个奸淫了,连忙拿手搁在两人之间:“撒娇这种事,还是换个姑娘来吧!”
胡文杰气恼的将抱在怀中的陌九的手猛地甩出:“本少爷只要一句话,你说不说!”
陌九毫不犹豫的摇头。
胡文杰瞬间暴跳如雷,食指直指向陌九的鼻子:“臭道士,拿了本少爷的银子还敢这么嚣张!喝酒喝不死你!”
陌九眸光黯淡了几分,如此率性之人,为何却有着那样悲凉的命运?
暮兰城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却也被勾起了兴趣:“道长也给我算一算吧。”
陌九看似不走心的瞥了了他一眼:“有执念固然好,但若过分坚持,那边是偏执了。公子,切要珍惜眼前人。”
陌九摇了摇头,天命不可违,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终于明白师傅为什么说我不适合修道了。我始终,都做不到清心寡欲。
暮兰城不解:“眼前人?”
他扫视在场之人,欲寻出陌九口中的“眼前人。”
商汤、洛离和胡文杰首当排除。长歌和云裳是他看着看着长大的,他对她二人初兄妹之情再无其他,自是不可能。至于杨小桃,今日乃是初见,且心上有人,自然不会与他有任何牵扯。
莫不是阿枫?
暮兰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阿枫连话都未曾与我多说几句,怎么可能。不过就算是她又如何?嘉惠定还在家中等着我,十年如一日,我怎可抛却她同他人在一起?
这道士的话,也不尽然可信。
陌九瞥到一旁握剑而战的洛离,刚欲开口,洛离的脸便又冷上了几分:“别说,我不听。”
陌九明白,他不听,不是因为不相信他的能力,相反,是太过相信。洛离许是怕他会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他面前。或许,他怕他会劝他放下。
傻子,明知前方无路,却偏要踏着荆棘倔强到底。
陌九摇了摇头,没有勉强。
他的目光死死黏在洛长歌的脸上,右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眼睛如潭水般幽深,似是能看透人的灵魂。
洛长歌被他的打量惹得眉头蹙起,如此放肆,这道士不会是什么好色之徒吧?
她不由的抿唇:“怎么?我的便瞧不出了么?”
“非也非也。”陌九摆手否认,“姑娘的命运贫道已大致清楚,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你直说就是,我娘子又不会吃了你。”刚被“骗”了银子,胡文杰心情不大好,只有趁着这个机会占占便宜找找乐趣。
洛长歌皱眉,不满的瞥他一眼,后者却连忙将笑得都快烂掉的脸凑了上来。果真是皮厚,洛长歌别开脸,暗暗盘算着,这小子乱叫人的坏习惯,我得早日将他改正过来!
洛长歌只是顿了顿,便又说到:“请讲。”
“那贫道便直说了――姑娘,有帝王之相!若有心,哪怕天下,都能臣服在你脚下。”
陌九的声音悠悠传入几人耳中,惹得他们大惊失色,这大胆的道士,这种话岂能乱说!
洛长歌快速的四下看了看,好在这集市吵闹,陌九的话淹没在了杂音里。百姓们赶集的赶集,做买卖的做买卖,并没有任何反常。她长舒了口气,擦掉额上被惊出的冷汗,投向他的眼神略有些凌厉,不怒而威。
洛离拔剑而出,直指陌九的脖子。他紧咬着牙龈,左手握拳,手指处的关节捏的“咯咯”作响。脖子上暴起青筋,锐利眼神好似要将人生生撕碎:“妖言惑众!”
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拿剑指人,着实引人注目,但同行之人都未阻止洛离。帝王之命岂是寻常人可以议论的?陌九这话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洛长歌便会无故惹上祸端,严重的话,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剑尖抵在喉咙上,只要洛离稍稍用力陌九便会一命呜呼。然而,他面上却无丝毫恐惧之色,只见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复又开口:“姑娘此生可谓顺利之至,虽多次生命垂危,但最后都化险为夷,为守你护你,将生命置之度外之人更是不胜枚举。姑娘俘获人心的能力可谓世间少有。这是姑娘之幸,但也因此带来了不少弊端。
至于你这帝王命格,也不知被谁生生扭转,偏离了轨道。至于最后如何,还得看姑娘自己怎么走。姑娘别嫌陌九多事,有时候重情也并非好事,到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沉思良久,洛长歌问道:“我可是命中带煞,克亲克友?”
听她这话,陌九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问题?
虽不明白洛长歌的意图,但陌九还是按实回答:“自然没有。”
洛长歌不大相信,强调到:“你确定?这可是你师傅说的。”
闻言,陌九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没有便是没有,贫道何苦骗你?虽不知师傅为什么会如此相告,但他这么做定是有他的用意。
师傅,不会有害人之心。”
没有害人之心?洛长歌笑了,笑得百姓的谈笑声都悲凉起来。
这话,成就了她一生的噩梦。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句谎言。一句“没有害人之心”便想撇的一干二净么?
想都别想!
陌隐,你被世人皆尊为仙尊为神又如何?这笔账,定要与你一一算清!
陌九看向阿枫,那张破嘴又欲说些什么,却被阿枫挡了回去:“对不起道长,请恕阿枫不想听。”
陌九两手一摊,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你随意”的表情。阿枫礼貌的报之以微笑:“告辞。”
说着便带着洛长歌离开,余下几人约好似的齐齐看了陌九一眼,眼神复杂,便又都跟上。一时间,就只剩下陌九一人,他身前的空地显得孤寂空荡。
陌九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既然会被未来之事左右情绪,又何苦眼巴巴的来求我告知?
果真俗人。也只有酒,最得我心!
陌九掏出怀里的银子狠狠亲了一口:“还是银子最好使,贫道喝酒去咯!”说着,便大步流星的朝酒肆而去。
那背影,却略显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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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深,陌九喝的醉醺醺。
“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陌九抱着酒坛子在大街上游荡着,由于时辰已晚,街上已空无一人,显得寂静冷清。陌九双颊绯红,痴痴的笑着,也不知,是在高兴些什么。
爱喝酒,并不代表酒量大。
陌九酒量很浅,一杯下肚,便会从脖子红到耳根。喝了三四杯,走起路来,便会摇摇晃晃,晃晃摇摇。
嗜酒,是因为它能解忧。
陌九取下坛口的塞子随手丢掉,举起酒坛仰头灌下,溢出来的酒顺着他的皮肤流淌而下,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衿。他重新将视线放置前方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陌九笑了笑,这万家入眠的时刻,没想到还有与我一样的夜猫。
忽然,那人一个变两个。
两个变四个。
四个变一排……
晕晕乎乎的陌九摇了摇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图像方才清晰不少。
那是一个妙龄女子。
在暮色里她的衣着看不大清楚,隐约可辩出是件单薄的素裙。她披了件深色的大氅,屹立在寒风中,身子冻得瑟瑟发抖,只得摩擦着双手以获取温暖,还时不时放在唇下哈口热气。
见陌九终于出现,那女子激动得上前一步,礼貌的问候着:“道长。”
来人,便是杨小桃。
她来找他的原因,陌九了然。毕竟,她已是今日第三个。
洛长歌等人离开后,陌九还以为自己被当成了江湖术士,没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日落西山,红霞满天之时,他却碰上了胡文杰。
当然,这不是巧合。
胡文杰稀里哗啦的说了好多好多,直吵得他耳朵疼。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无非就是让他透露一点儿日后的事情。陌九到底是比他年长几岁,纵使胡文杰百般纠缠,他也不愿与他多说半个字。
或许他该告诉他,说起耍赖,鼻祖当算是他陌九。胡文杰这套死缠烂打的法子算什么?也不知是在多少年前,他就已经在师傅身上用过。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死活不开口,胡文杰没有法子,只得垂着头灰溜溜的走开了。
他前脚刚走,洛云裳后脚便来了。
陌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到:“姑娘来找贫道,是想知道些什么么?”
洛云裳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我……我想问道长,姻缘之事。”
陌九说得语重心长:“世事虽早有定数,但也不是丝毫不能更改。这路,是由人自己走出来的。只是,若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未来会如何,贫道也是不敢保证的。或许,会比如今好上些许,但也有可能会因此累上一生。
今日贫道也对姑娘心上之人劝解了些许,可他却是个情深且顽固之人。一旦认定,便不会更改,自然不会将贫道的话放在心里。若他不是如此专情,想必姑娘也不会情牵于他。世事无绝对,不会尽然完美,也不会太过不堪。你二人都太过执着,以至于最后都会成为被情字所伤的人。
有时候,放下,才是真正的得到。”
陌九虽好酒肉,没什么大志向,但也未尝不心系百姓。然,众生皆苦,他人微言轻,也没什么本事,无法助他们此生此世都脱离苦难。
他一眼便看出洛长歌等人有着只手便能翻云覆雨的本事。至于是天下安澜还是血染江山、生灵涂炭,都在他们一念的抉择。
他陌九不求做什么大英雄,只希望师傅不要对他失望。
天下人,皆为师傅心头之爱,此乃大爱。
身为徒儿的他未曾在师傅跟前进过孝道,那么,师傅珍惜的东西,就由他来守护。
他不介意做一盏指路明灯,将洛长歌等人引去最正确的方向。 凰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