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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上了桃花山,桃花寺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寺中的和尚都被挤了出来,他们自然没能挤得进去。在寺外候了许久也不见人少,七人无奈,只得回了客栈。
顾若尘的事在玉川乃至整个南湘都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自然不会不知。他的死,他们感到惋惜,但更多的,是对杨小桃的怜惜。
这个惹人心疼的女子,终究没能守到她的爱情。
一觉睡醒,便又要踏上征途。去哪里?这是个问题。
洛云裳提议:“去北昭吧!姑奶奶都快被冻死了,我受够了穿得像个粽子还会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日子了!”
胡文杰一如既然的同她唱着反调:“北昭也不见得有好暖和。”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洛云裳得意的挑着眉,“传闻东荒是冰雪世界,都是冰和雪,想想就知道有多冷!但北昭就不一样了,北昭的夏城四季暖和如夏,到时候恐怕不是怕冷,而是怕热了!”
这一次,胡文杰双手双脚的赞成:“那就去北昭,阿枫怀着身孕,受不得寒!”
自他以为阿枫有孕之后,便成熟稳重许多,与洛云裳吵吵闹闹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陪阿枫上。
阿枫又不是真的怀孕,自然不用顾虑这些。她莞尔笑笑:“夏城固然好,但我却对这冰雪世界更感兴趣些。”其实哪里是她想去,她分明就是为了洛长歌。
生来便被丢弃在乐央宫中,五岁被送往青鸾学艺,一学就是十年,十五岁又被绑回西凉,被迫接受帝位。阿枫知道,洛长歌无时不刻不想弄清楚自己被如此对待的原因。
如今西凉皇帝皇后命丧黄泉,对当年之事知情的也就只剩下名绝天下的陌隐大师一人。然而陌隐大师乃世外高人,行踪飘忽不定,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他?
好在这些年来他一直为东荒的政事出谋划策,以佑东荒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他时不时便会出现在东荒皇宫里,此次去,若是有幸,说不定还能恰好碰上。
“我也想去瞧瞧。”商汤、洛离、暮兰城都赞同了阿枫的提议。
他们三个都是通透之人,不知情的也就只有洛云裳和胡文杰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按理说少数服从多数,然而身为当事人的洛长歌却称了洛云裳和胡文杰的意:“还是去夏城吧。”
众人没有异议,毕竟就算是想要帮她,也要听她自己的意见不是?
他们都是为她好,洛长歌自然知道,她心里也想着要找这虚有其表的陌隐大师好好算上一账。只是细细想了想,她却又不愿在这上面花太多时间了。
若此番前去得来的结果是双亲为了保命而舍弃她,她该怎样?若是他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此是为了让她能够生活的更好又当如何?
无论孰是孰非他们都已仙逝,即便是为她好,也弥补不了她这些年来受的苦楚和委屈。只不过是一个原不原谅的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洛长歌就算心中有恨也会随时光渐渐淡去。再说了,就算她原谅他们了,他们已化为黄土一捧,也不会知道。
所以说,真相是怎样对洛长歌来说已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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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了南湘边界,洛长歌等人遇上了岔路。左边那条宽敞平整,连路边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通向四国中较为富庶的北昭国。相比之下,右边的路要窄上许多,马车根本就不能通过。它是由细碎的石子砌成,颇有几分神秘之感,通向以神秘著称的“仙都”――东荒。
已决定好去往北昭,迈步之际,洛长歌忽然发现洛离神色紧张。她关忧的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么?”
洛离顺着她的话答到:“是,不小心落在客栈了。”
“很重要么?”
“很重要。”洛离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们先走吧,我回客栈找找,很快就会回来。”
洛长歌隐隐觉得洛离不大对劲,但也没有多问,她叮嘱一句:“我们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洛离应了一声:“好。”转头离开。
洛离一直将那东西压在枕头之下,出客栈的时候,他确认再三,的的确确是带上了的。想来是刚才不留神,掉在这路上了。
好在我学艺不精,做得不甚美观,所以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捡了回去。洛离自嘲一笑,便用双眼努力的搜寻着。
掉了的,是洛离做给洛长歌的笛子,那日没能送得出去,他便一直带在了身边。按理说不过掉了一根笛子,他倒不用这么上心。可偏偏,这笛子意义不同,丢不得。
做它,是因为他对洛长歌有情,它就像是他对洛长歌的念想。如果丢了,莫不是老天在暗示着他什么?洛离不敢想。
回程一半,洛离终于看到了自己遗失的笛子。此刻,它正躺在路中央,外表本就不精致,如今沾染了灰,倒显得有些丑陋。耳边传来欢快的乐曲声,洛离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前方正有一送亲队伍踏着喜乐而来。
若被马蹄踩踏,笛子会碎掉的。洛离面色一白,不!不行,我不能让它碎!
这么想着,洛离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在额头上戴着大红花的马儿头部踢了两脚。马儿受惊,嘶吼着朝后面一仰,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害得马车车厢一阵剧烈抖动。
洛离连忙弯腰将竹笛捡起,视若珍宝般塞进了怀里。刚才他若再晚一步,这笛子就非碎不可了!
“哎哟!”
刚才那一颠簸使得高春鸿的后脑勺狠狠撞在了车厢上,花了一个时辰才盘好的新娘发髻被撞得散乱。心情本就糟糕的高春鸿心上又添了几分烦躁,话语里带着怒气:“小云,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陪嫁丫鬟,小云没有坐马车的权利,只能在马车旁跟着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被吓得呆站在原地。
“小云!小云!臭丫头,快回本小姐的话!”
高春鸿连叫了好几声小云才听见。她有些怕:“小姐,马车被一个俊秀非凡的公子给拦住了!”
“公子?”高春鸿皱了眉,“你认识么?”
“不认识。”小云摇了摇头,“他眼神冰冷,看上去好吓人!会不会是坏人啊?若是来劫亲可如何是好?!”
眼神冰冷?洛离,是你么?!
高春鸿顾不了所谓端庄和仪态,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迫不及待的掀开马车的帘子。青衣男子近在眼前,她红了眼眶,洛离,真的是你!
感觉到有炙热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洛离微微偏头,撞进了高春鸿湿润得如同一汪泉水的眼眸。他微微一愣:“你……”
还没来得及开口,高春鸿便抛却了女儿家的娇羞和矜持,提着裙摆朝洛离飞奔而来,狠狠的扑进了他的怀里。高春鸿哭得梨花带雨:“洛离,你是来劫亲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惊扰了人家送亲队伍,洛离本想着同新娘赔个不是,所以没有急着离开。不曾想,这新娘竟是两月前对她穷追猛打的高春鸿。洛离愣了一下,以至于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任由她埋头哭湿他的衣衫。
送亲的人也都傻了,皆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这高小姐可是未来的皇妃,是皇上的女人,怎能未出嫁就与别的男子有肌肤之亲,岂不是不洁?虽我对这病秧子皇帝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们此番就是瞧不起我北昭,在打我北昭的脸面啊!
见两人拥在一起没有放开的意思,北昭国派来迎亲的大将军按耐不住。上前轻声提醒:“娘娘,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若他还是当年那副初入官场的年轻气盛,不懂进退的模样,高春鸿怕是早已死在了他的剑下。在他看来,做出如此行为的女人,就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都该死!
可他毕竟已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了,棱角已经被磨去了大半。
虽然那病秧子皇帝没什么本事,但瘦死的骆驼比那大,破船尚有三千钉。若是得罪了他的女人,惹怒了他,别的本事他可能没有,但若单单只是取他的性命,倒还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所以大将军话说得也算轻柔,生怕惹了这惹不起的主子。
然而那两人却好似沉浸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对他的话,根本是充耳不闻。
洛离听见了,可此事于他无关,他自然不需要说话回答,所以便没有搭理他。至于高春鸿,此时的她再兴奋不过,她的眼里心里就仅仅有洛离一人而已。其余的,根本没有位置能够装下。
洛离终于意识到了他们这样相拥的不妥,正考虑着该如何推开她。忽然,高春鸿松下了环着他腰身的手臂,抬头看着他,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幸福。
我爱的人,他是在乎我的啊!
这么想着,心里更是如吃了蜜一样的甜。高春鸿就这样微笑的看着洛离,也不说话,但泪水却在不停的淌下,完全模糊了她漂亮的新娘妆容。
她不想哭的,特别是在他面前。
她只想让他记着自己放肆微笑的模样,因为她不希望有一丝丝哀伤沾染上他。可是没有办法,她只是高兴,很高兴很高兴。
就在高春鸿迷醉在重逢的喜悦中时,洛离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高春鸿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那声音清脆却显刺耳。
那东西,是她的心。
洛离开口,表情淡淡:“分别两月,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你。你这是要嫁人了么?”
是巧合?是我痴心妄想?
高春鸿笑了,笑得略显凄凉,她自欺欺人,说:“洛离你到底想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有话对我说对不对?你很想我对不对?你说啊,快说啊,我都听着呢?”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啊!
“分别了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想你。”听洛离这么说,高春鸿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
如果高春鸿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她绝对会捂起耳朵不要听到接下来的话。至少那样,还敢拥有奢望。
洛离略有些抱歉的朝她一笑:“刚才掉了些东西,怕被马匹给踏碎了,所以不得已拦了你的马车,惊了你的马。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了你成亲的好时辰,真是对不住。”
高春鸿神情愕然,不知是失望还是震惊:“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洛离勉强朝她笑了笑。
虽知他这笑容太假,但高春鸿还是不免心跳漏了一排。只见洛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想不到才分别短短两月,你倒是长大了,知道听父母的话了。嫁了人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要懂得替夫君着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这是什么语气?兄长?!
每看洛离一眼,心上便痛上一分,高春鸿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她声音颤抖得不成调:“洛离……你是不是傻?” 凰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