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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大师兄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洛长歌站在两人身边:“大师兄,需要帮忙么?”
暮兰城没有丝毫犹豫:“把小帝从我身上弄下来。”
“小兔崽子,千万不能松手!”躺在地上的春花仍不安分,大呼一声,“让他们赶紧的放了老娘,不然老娘回去剥了你的皮……”
“老夫最讨厌心狠手辣的人了!”杨清修带着被欺骗感情的新仇和被扎飞镖的旧恨一屁股坐在了春花的肚子上,直坐得他眼冒金星,哼哼唧唧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皇帝忽然松了口:“让我放开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暮兰城垂眼看他:“什么条件。”
皇帝将环着他脖子的右手松开,指着正被杨清修各种蹂躏的春花:“杀了这个丑八怪!”
“黄二狗,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娘不敢相信,鬼哭狼嚎起来,“你小子是白眼狼,老娘白养你这么些年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你饿死在大街上!”
“你这丑八怪就知道让我干些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勾当!我要上学堂,我要娶小姑娘!!”皇帝别开脸不再看他,“快点,趁我没反悔把他给杀了!我告诉你们,他可是打算吃你们的肉!”
吃人肉!
洛长歌与暮兰城对看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忽然,洛长歌笑了:“人肉很好吃么,要不,我也尝尝?”说着,对着皇帝舔了舔嘴角。
“你……”皇帝吓得一阵哆嗦,“……你别骗我,我……我才不相信你。”
洛长歌便边活动筋骨边向他靠近,嘴角,还带着让人看了心里发毛的怪笑:“看来,我得作出点让你相信的事了。”
“你……你别过啦!”皇帝将抵在暮兰城后肩的匕首往上抬了抬,锋利的刀刃贴着脖子,“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他!”
洛长歌顿时变了脸,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小屁孩儿还敢威胁我,给我下来!”
“不要拍头,会长不高的!”皇帝瘪瘪嘴,“还有,既然知道我是在威胁你,你就应该答应我的要求才对!”
洛长歌直接拉着他的领子往后一扯:“想要上学堂就别闹!”
“咣当”一声,皇帝将匕首扔在了地上,而后从暮兰城身上跳了下来,乖乖的站在洛长歌的旁边:“大美人,你这是要资助我上学堂?”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高?!
洛长歌不满意的看着已到她眉毛处的皇帝:“看你表现。”
皇帝往后缩了缩,表情有些怕怕的:“你要我做什么?”
“把你知道的关于这地方的一切都告诉我。”
“不行!”被杨清修玩得不亦乐乎的春花大叫起来,“不可以告诉外族人,他们……”
杨清修将打着补丁的破布鞋塞在了他的嘴里,而后拍了拍手:“老夫不信这样还堵不住你的嘴!”春花直接被那鞋子的酸味和脚的臭味熏晕过去。
“你……”皇帝仍保有怀疑,“你不会骗我吧?”
洛长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爱信不信。”
皇帝一咬牙:“好吧,我告诉你,你可不准食言。”
洛长歌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真是聪明的小孩。”
此地,叫流云镇,镇上住的人共属一个族――大丽族。流云镇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然而却没有被画入任何一张地图,因为外来的人,大都不会活着离开。能进入此地,要“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巧合,而这些巧合,往往一同发生。
大丽族人无肉不欢,但流云镇并没有家畜,偶尔能打下只飞鸟,也不过是塞塞牙缝,根本不能满足味蕾的需求。所以大丽族人,向来有吃人肉的习惯,但也仅限于外族人。同族人不仅不能碰,连心思都不能有的,否则,会被处以极刑。
春花,原名黄富贵,凭着有几分三脚猫功夫,在流云镇称王称霸,所以入此地的人得先他挑了,如果有剩下的,其他百姓才有口福。他看上去三十来岁,实际年龄却已过百。
听镇上的老人说,黄富贵七八十年前是镇上有名的美男子,只可惜他喜欢的不是大姑娘小媳妇,而是男子,还是个娶妻生子了的男子。多次求爱未果,他起了杀心,取了那男子同妻儿的性命,而后吃肉喝血,因此残害同族的行为,被族长下令追杀。
他不知藏到了哪里,一躲就是十多年,回来的时候容貌如初,武功精进,却总是疯疯癫癫,将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客栈,是他杀了掌柜和伙计抢来的,用来诱骗误入的外族人,在其饭食中下药,从而取其骨肉为食。
两年前,皇帝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被黄富贵所捡,此后便一直跟着他。皇帝乔装打扮成年迈的老掌柜,自认女人味十足的黄富贵则扮做他的孙女儿。两年来,这客栈的菜刀已剥离了上百人的血肉。
族长是大丽族最高统治者,在老族长仙逝时出生且周生带着祥瑞之光的婴儿便是新一任族长,族人认为其是上天所认定之人,顾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如今这届族长,二十有五,但奇的事,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却都不知晓其真面目。
洛长歌不禁感叹,这黄富贵,倒也是个可怜之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了。”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菜里下的蒙汗药足以将一头牛放倒,你们三个怎么会没事?”
“小姐,时候不早了,快些睡觉吧。”阿枫推门而去,“不然,你明日又起不来了。”
洛长歌摆了摆手:“阿枫,你先去睡,不必等我了。”
“是。”说着,阿枫便回了屋里。
“你们全都没事?!”皇帝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难不成,那药真是过期了?
“非也。”洛长歌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旧木床上并躺的两人,“你瞧。”
这药只对他们两人起作用?
皇帝一脸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长歌只是笑笑,不答。暮兰城开口,解答他的疑惑:“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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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饭菜来啦――”春花将小菜摆放在破木桌上,而后将碗筷摆得歪七扭八,“这可是今年才收的新米,可香了。”
胡文杰迫不及待就夹了块炒蛋送入嘴里,顿时飘飘欲仙:“真是太好吃了!本少爷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春花两眼一弯:“好吃就多吃点。”
“好!”
胡文杰猛地点了点头,而后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洛云裳同杨清修也开始祭五脏庙,洛长歌则端起米酒微微抿了一口。她看了看简陋的菜色,而后瞥了直勾勾的看着她脖子的春花一眼:“春花姑娘忙你的事去吧,你这样守着我也吃不下。”
春花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奴家便不打扰客官们用食了。”说着,便推门出去。
耳尖的洛长歌听出他并未离开,而是在门口踱步,徘徊许久,方才下楼。洛云裳不挑食,胡文杰口味怪异,所以纵然饭菜口味不佳,倒也咽得下去。两人并未喝多少酒,却已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眼前人影重叠,从一个人变为两个,两个变为四个。
几十年的巫医也不是白当的,将菜夹到鼻子下闻了闻,杨清修便再也没有碰筷子。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索性从包袱里拿出还未吃完的半截无味的馒头,坐在“咯吱”作响的床上嚼了起来。
洛长歌举杯欲饮,却被按住了手,只见阿枫摇了摇头:“小姐,这厨娘怪异得很,还是不要碰的好。”
洛长歌却是将她的手一拉,一饮而尽,回味时还不忘称赞一声:“这米酒酿得倒是不错。”
“小姐……”
“阿枫姑娘不用担心。”沉默许久的暮兰城开口,“这世上还没有小师妹不敢吃的药。”
有。洛长歌眸色一凝,如果那东西算药的话。
“阿枫,你说那厨娘怪……”洛长歌说话不紧不慢,没有一丝慌乱,“你倒是说说,她怪在哪里了?”
阿枫垂眼仔细回想着:“在女子中,小姐与阿枫便能算得做高的了,然而那厨娘却是比我二人还高出半头,且肩宽脚大,怎么瞧都是男子的骨架。然而……然而阿枫却是没有瞧到喉结,所以只是觉得怪,还不敢确定她就是男人。”
“他确实是男人。”洛长歌没来由的来了一句,“阿枫,你猜掌柜多大年纪?”
阿枫如实回答:“瞧上去怎么也有七八十岁,然而……”
洛长歌含笑问到:“然而什么?”
“然而掌柜脖子与手上的皮肤却很是娇嫩,一点也不像年过古稀之人,倒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不错,观察得很是细致。”洛长歌赞许的拍了拍手,而后转脸看向暮兰城,“大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都说无商不奸,掌柜的却愿意给我们六间房而只收一间的价钱,实在是热情过头了。”暮兰城看着桌上色香味俱无的饭菜,“我猜,他是想将我们六人分开,如此一来,方便他行不轨之事。”
洛长歌拿筷子戳了戳硬帮帮的米饭:“你们还说漏了一点。”
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春花是做什么的?”
“厨娘。”两人顿时有些明白了。
“既然是厨娘,那便是靠厨艺吃饭,他将菜做成这样,怕是早就饿死了!”
两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唉――”洛长歌长叹一声,“这可叫我怎么下得了口啊!”
“……” 凰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