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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道上,天色渐晚,行人神色匆匆,不时有马匹飞驰而过。
“青芸,离祥云城还有多远?”
“若是顺着官道,骑马全速而行,再有个三五天就到了。但若是如你我现在这般,步行乡野小道。。。怕是一两周都不见得能到。”
“没事,我不急。现在急的应该是你的亲人们吧。”
闯下滔天大祸后,这缪荫反而越加轻松了起来,如游山玩水一般带着柳青芸慢慢走着。
“主人您真的不急吗?如鸣小姐可是。。。”
“急有用么?况且这不是还有你嘛。放心,若是如鸣有什么损伤,你也不会那么完整的回去便是了。”缪荫似笑非笑的回过头盯着柳青芸。
果然又把胆小的柳青芸吓得俏脸一白,她现在已经猜不透眼前这喜怒无常的主人是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在吓她了。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其实她正在仙家洞府中睡觉??确实,这段日子的经历,真的如梦一般。
“没想到这偏僻之处还有家客栈,今晚便在此处歇息了吧,明日再赶路。”说话间,昏暗的前方,朦朦胧胧浮现出灯笼的亮光。走近前去,见到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吉”字。
“太好了。”柳青芸心中欢喜,她早就累得不行了,这些日子受的苦,走的路,比她之前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这是一家破旧的小店,看起来主人似乎原本是附近的农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将自家的小屋改成了客栈,平常是自己住,偶有赶路的旅人,就顺便赚个借宿费。
屋子外种着不知名的菜果,小店中摆放着两三张方桌,没有柜台,没有客人,只有满屋的冷清。
“咦?这个时节还有来此处赶路的人,真是稀奇啊!”
一个老头子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借着摇曳的烛火亮起些许昏暗的灯光,眯着眼读着一本书。似乎也不在乎是否有客上门,他微微侧过头,眯着眼瞟了眼走进店里的二人,爱答不理地说道:“饭菜没了,还剩些自酿的土酒,二位可否需要?”
“那就先来两壶酒吧,暖暖身子。”不知为何,明明之前很讨厌酒的缪荫,现在也有些喜欢上了。柳青芸则皱着眉头瞅了一眼这店里的环境,噘着嘴跟着缪荫找个地方坐了下。
尽管入口仍是那么辛辣不已,但似醉非醉间,比清醒的时候让他更加舒服。
“后院大缸内有,自己去打吧。十两银子一壶。”说完这句话,老头便再也不搭理二人了。
“什么?你。。。你这臭老头好不知好歹,哪怕是皇城中上等酒家的好酒,也不过十两银子一壶,你这是什么破酒啊,也敢卖那么贵!莫不是看我们好欺负?”柳青芸听后一愣,随即愤怒地嚷了起来。
赶了几天路了,她浑身酸疼疲乏,而且自己身边这个妖孽般的穷酸凡人欺负自己就算了,现在怎么就连一个破酒家的糟老头子都敢欺负到头上来了?
“二十两一壶。”那老头依然瞧都不瞧二人一眼。
“你。。。你这臭老头!!”柳青芸何时受过此等轻视,她气得小脸通红,美眸一眯,周身温度逐渐升高,看这模样,怕不是要一怒之下烧了这家黑店。
“若是姑娘嫌贵,去那皇城喝便是,何必来小老头这破店喝酒啊?”那小老头冷冷讥讽道。
“好了,青芸你去帮我去打两壶酒来吧。”出乎柳青芸的意料,缪荫却并未生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老头子,平静地说道。
“哼。”柳青芸摘下斗笠,往桌上重重一拍,扭身便走。
“老伯,我们二人在这里借宿一晚的话要多少钱啊?”
“一百两一晚。只剩一间,被褥没有。”
“那就打扰了。”缪荫也不恼,点了点头,异常的礼貌。
那老头见来客竟然如此安顺,倒是颇有些讶异,抬头看了缪荫一眼,只见那青年仍然望着他,瞳中红光一闪而逝,随后便转头看向了店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老头嘿嘿一笑,似乎是开心遇上肥羊了。
“哼,主人。。。”柳青芸拿着两壶酒回来,怒意仍未消退,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可恶的老头,随后可怜兮兮地望着缪荫,仿佛想让他出气一般。
“怎么,要不你一把火烧了这小店?”缪荫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自斟自饮了起来。
“额。。。”柳青芸倒是犹豫了,这老头虽然可恶,但也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若是烧了人家赖以生活的地方,怕也是断了这老头的活路了。而且想起那日夜晚在哀嚎中化为一具具焦尸的汉子们,她浑身打了颤。
“算了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这种村夫计较!”
一百两银子一晚的房间,二十两一壶的酒。。。就算是皇城中最豪华金贵的酒家也不过这个价格啊!
“喂喂,老王头!在不在!”
这时,门外响起了大喊声,随后一位壮实的汉子带着一位农妇大步走了进来。
那汉子一身尘土,身上汗迹斑斑的短衫冒着酸臭,看起来也是赶了一天路了;身后跟着的农妇生的五大三粗,身子竟是比那汉子还要壮实,黑红的皮肤,背着一个大包裹,见到缪荫和柳青芸二人望来,憨厚地对着他们一笑。
汉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大声嚷道:“累死啦!老王头。。。咦?你这今天还有贵客上门啊!哈哈哈,你这破店终于是开张了一次啊!”
“嘿嘿嘿嘿,对啊。小庄你这是又带着媳妇赶去哪?”老头合上了书,嘴一咧,露出一口黄牙笑呵呵地问道。
夫妻俩找了个桌子下来,那汉子摇头叹道:
“唉,别提了,最近囚君山那片出了个吃人恶鬼!十里八村都传遍了,那恶鬼真是凶啊!把囚君村、沐溪镇男女老少杀得一干二净!你也知道,我住的那儿离沐溪镇不远,寻思着这恶鬼迟早要来,便带着婆娘赶紧逃吧!去她娘家避避难,等仙人来除了魔再回去。”
说道这里,那汉子打了个哆嗦,仿佛亲眼见过那恶魔似得。
“唉。。。你说这世道咱们百姓怎么活哟,先是天天打仗,咱好不容易找个能平静生活的地方吧!结果跑又出来个妖魔,依咱看啊,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对了对了,老王头,还有酒吗?赶了一天路,渴死我了。”
“嗐,终归是会好起来的,别愁啦!酒在后院,自己去打吧,看你俩累得,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吧,正好老弟也好久没来看我这老头子了,咱这就去热点中午的剩饭,好好陪老弟喝一杯!”
与之前面对缪荫二人的冷言冷语截然不同,这老头如同变了个人,乐呵呵地站了起来,快步转身走去后厨。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我叫我家婆娘去给你帮帮忙。”
“没事儿,如今这日子,谁不是为了讨口生活。大家都不容易。正好还有一间空房,晚上喝完了老弟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嘿嘿。。。那个。。。老王头,随便给咱找个地方睡就行了,咱这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几个铜板。。。”那汉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瞧你说的,没钱就把你赶出去了啊?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等有钱了再给也没事!”
“啊啊,不行不行,那坚决不行的。。。”
三人笑呵呵的唠着磕,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转向后厨而去。
“哼。。。这破店。。。这老不死的。。。”本来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柳青芸,见到如此情景,更是气得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又开始火冒三丈起来,感情这老东西是看人下菜碟儿啊!欺负自己是生客啊!
“主人,反正已经干了那么多坏事了,今晚我就把这鸟店给烧了!”
“安安静静喝你的酒吧!”
看到旁边咬牙切齿如小兽一般的柳青芸,缪荫也是被她逗乐了。
“啊,你们二位也是逃难去的吗?要不一起过来吃吧!嘿嘿,咱叫庄强,家里排行老二,你叫咱庄二就行了,嘿嘿。”忙活一阵后,庄强夫妇将几盘酒菜端上了桌,他看到缪荫二人正默默独饮,不由得咧嘴一笑,热情地招呼起了二人。
“啊?那真是太打扰你们了。。。”
“没事,来吧来吧!”不由分说,那汉子以为这对年轻的小夫妻腼腆,便生拉硬拽将缪荫拽了过去。
“俺家这婆娘总说我爱管闲事,妇人啊,就是目光短浅,这世道,哪有靠自己就能活下去的啊!”两杯烈酒下肚,那汉子也开始话多了起来,不断絮叨着。
“来来老弟,碰到就是缘分,干了干了!”
“老王头,要说我啊,你这破店就别开了,赶紧也跟着我们走吧!这里离那沐溪镇也不是很远,说不准哪天那恶鬼就跑这里来了。”
“哎哎,那可不行,老头子我年岁大了,就指着这家店活了,再跑又能跑哪去,那恶鬼来了就来了呗,大不了老头子我就跟他拼了。”
“哈哈哈哈,老头子你可真会说笑,就你这身子骨,怕不是喝多了吧!”
一桌人借着微弱的烛光,在这小小的破店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只有柳青芸还如小兽般在旁边气鼓鼓的,面前的碗筷她动都不动,而后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便也红着俏脸拿起酒杯和碗筷,默默地吃了起来。
觥筹交错中,缪荫想到,如果桑婆婆没有死,那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人也应该是如此吧!
“对了,小兄弟这晚上赶路去何方啊,此时可不太平,我看弟妹生的如花似玉的,跟仙女一样,小心碰上贼人啊!”庄二喝的醉醺醺的,咧着嘴痴痴傻笑着,好心提醒道。
“唉,我们夫妻二人原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看现在这世道确实不太平,我这不正带着夫人赶紧赶回去么。”
听闻夫妻二字,柳青芸俏脸一红,口中的酒差点就喷了出来。
“啊!!真是羡慕你们啊!我要是啥时候也能有时间游山玩水就好。。。啊!你这婆娘掐我干什么!!”
那皮肤黑红的妇女眼中带着歉意,连连不好意思地对着缪荫二人笑着。
“啊,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庄兄,我夫妇二人就先去歇息了。今晚真是太感谢庄兄了。”吃饱喝足后,缪荫起身说道。
“对,明日又要开始赶路咯!相见便是缘分,缪兄咱们后会有期啦!哈哈!!嘶,你别掐我了!!”那汉子喝的有点多,不断大力拍着缪荫的肩膀。
“主人,您还真是好心啊!”柳青芸小脸红扑扑的,紧紧跟在缪荫的身后,经不住那汉子热情似火的劝说,她也多喝了两杯。
宰客的老板,自来熟的庄稼汉,本以为今晚这小店又要血流成河了,但前面这家伙今晚的样子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不多会儿二人便是来到了房间。进去后,柳青芸傻了眼:一张小小的土炕,上面胡乱地铺着黑乎乎的被褥,两个简陋的草团子当做枕头,这哪是给人住的地方啊!
“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缪荫倒是毫不在意,也不管身后呆在原地的柳青芸,兀自上炕,紧紧怀抱着那三把宝贝长刀,和衣而睡。
这。。。这家伙竟然直接就躺上去睡了,自己该怎么办?睡到地上?瞅了眼脚下的肮脏的地面,柳青芸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地面可是踩在脚下都怕脏了鞋底!
可是。。。那么小的床。。。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和男子同睡一床过。。。
如果睡上去。。。那家伙喝多了半夜兽性大发怎么办。。。自己是该正义凛然,严词拒绝呢?还是半推半就,做个样子?或者说干脆就放弃抵抗算了?
可是如果自己反抗的话,有用吗?如果不反抗的话。。。会不会让他以为我是什么随便女子呢?
不行,我在想什么啊!他是我的仇人啊!对,仇人!!
可是他长得似乎也不丑啊,反而越看越有味道。而且论实力和潜力,自己门中那些所谓的年轻天骄,恐怕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假如他真的对自己做了那种事。。。那以后怎么办呢?那自己以后可就是他的人了。。。
但。。。自己的丈夫要杀他的老丈人,我到时候该帮谁啊。。。如果以后有了小孩,到时候告诉他,你爷爷把你爹爹杀了,或者说你爹爹一怒之下把你爷爷叔叔伯伯都杀了,好像都不太好啊。。。
老天啊。。。怎么办啊。。。
破旧寒酸的房间内,床上的缪荫已经沉沉睡去,留下脸色青红不定的柳青芸站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 极道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