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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哭诉:“皇上,皇后娘娘,太皇太后晕倒了,郑王殿下让我过来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赶快去一趟吧!”
凤倾城心中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宫女跪在地上,泪眼朦胧,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早晨的时候,太皇太后请了战王殿下去慈宁宫,好像是要让战王殿下挑选一个世家女子做妃子战王殿下实在不行,那些女子最后便拒绝了,谁知太皇太后却忽然晕倒了……”
曲澜修皱眉把孩子交给了乳娘,起身道:“可请了太医?”
说话间他又对着凤倾城道:“我们去一趟慈宁宫。”
凤倾城冷静的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去,宫女一边爬起来跟上一边道:“已经派人去了太医院,相信这个时候太医也快赶到了吧。”
与此同时,慈宁宫中张太医已经背着医药箱匆匆赶到。
张太医年纪也不小了,从太医院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可见速度十分之快,到了慈宁宫便累得气喘吁吁,他匆忙对着曲澜枫行了一礼,也顾不得繁缛的礼节,直接朝着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走了过去。
太皇太后脸色苍白,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张太医脸色沉重,为其把脉。
慈宁宫的丫鬟太监站在一边提心吊胆,只见他们家战王殿下更是脸色沉重,甚至有些懊恼。
此时此刻,曲澜枫的心中却是十分后悔,如果不是自己顶撞太皇太后,而是顺着他的意的话,说不定要太皇太后就不会晕倒了。
太皇太后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如果被自己气出来个好歹来,他岂不是要愧疚一生?
张太医越是把脉,脸色越是难看,许久之后,他把手从太皇太后的手腕上拿了下来,对着曲澜枫行了一礼:“湛王,太皇太后气极攻心,需要好好调养。”
“那……”
曲澜枫本来想问问太皇太后的身体有没有大碍,却听见宫外太监一声禀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屋子的人便连忙行礼,他自然也不例外。
“皇祖母怎么样了?”
曲澜枫皱了皱眉,走上前问道。
张太医沉声道:“只是气急攻心晕倒了而已,但是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恐怕这次醒来之后,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曲澜修的脸色便忍不住沉重了起来。
去年太皇太后中毒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太好,是凤倾城每日给她施针去毒,才换来了这么长时间的健康身体,如今,太皇太后又病了,怎么能让他们这些做子孙的不着急呢?
“都是我的错。”
曲澜枫听了这话也十分懊恼,忍不住皱眉道。
凤倾城便去安慰他:“皇兄,这件事情不全怪你,太皇太后年纪毕竟大了,老人家身体都容易出问题的。”
曲澜修对着张太医道:“劳烦张太医,给太皇太后开些滋补方子,让他尽快好起来吧。”
张太医恭敬的答应下来,便走到外室去写了一张方子,让小宫女带着去了太医院。
“太皇太后可是又逼你娶妃了?”
驱散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曲澜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皱眉看着自己的皇兄道。
“是啊。”
曲澜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话语之中是无尽的懊悔:“如果我能顺她的意便挑一个就好了,太皇太后也不会气成这样。”
说完之后,他忍不住把视线转向了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
曲澜修沉吟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是真的不想成亲吗?你对那个男人到底是一时兴趣还是……”
曲澜修跟自己大皇兄的关系十分之好,从他童年开始,对他十分照顾的便是大皇兄。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可是曲澜修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大皇兄竟然会喜欢男人。
他怕曲澜枫会是因为见到凤倾城觉得尴尬,才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毕竟当年大皇兄也是喜欢过倾城的,但是在他跟倾城成亲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也很是无奈。
但是无论如何他并不后悔,他喜欢的凤新城并不是最开始大皇兄喜欢的那一个,他喜欢的这个女人,来自于很多年以后的某个世纪,那个世界跟这里完全不同。
“皇上,你放心吧,我是真的喜欢他,但是也是因为真的喜欢才害怕伤害,也有了许多顾忌。”
曲澜枫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听见凤倾城道:“既然是真的喜欢那便不要屈服,相信太皇太后醒了之后也会理解的。”
虽然表面上这样安慰着两个男人,但是凤倾城的心中并不觉得太皇太后能够真正的接受这种关系。
尤其是,曲澜枫的身上可能寄托了太皇太后最大的希望,可是如今这个孙子却传出来了这样的喜好,让太皇太后很受刺激。
至于流风,他虽然也是皇族的人,也是太皇太后的子孙,但是两人之间毕竟多年未见,太皇太后对他的情感,肯定不如对眼前的这两个男子一般那么深厚。
曲澜枫苦涩一笑,算是谢过了凤倾城的安慰。
这边,小宫女已经去太医院抓好了药,由半月和半夏亲自看管着去小厨房煎好,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太皇太后。
几个人又守了将近一个时辰,太皇太后终于醒了过来。
“你们都在啊。”
太皇太后的脸色依然苍白,话语之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她靠着宫女的力气半坐了起来,笑着道:“哀家年纪大了,身子越来越不济事了,竟然说晕倒就晕倒了。”
一番话说得几人心中酸涩,凤倾城连忙安慰她道:“太皇太后您不用担心,等您稍微好一点,我为您调理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太皇太后欣慰的看了凤倾城一眼,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去年我中毒,就是你帮我调理好的,但是如今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病或者是其他,而是因为年纪大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半年来我对你十分苛刻,你却依然待我如初,这让哀家十分愧疚。”
凤倾城见她又提起前事,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好,连忙劝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您提它做什么?应该好好看看未来才对。”
太皇太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情哀家也掌控不了了,只希望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随后她转向了曲澜枫:“枫儿,刚才晕倒的时候,哀家也并不是没有意识。你小小年纪便参了军,一直跟军队里的那些男人混在一起,如今喜欢男人也无可厚非,只能怪哀家和先皇没有照顾好,你。”
曲澜枫觉得太皇太后,没有责怪他,反倒像是在说什么临终遗言,眼中不禁酸涩了起来:“皇祖母,进入军队那是孙儿自己的选择。跟您和先皇无关,只要您赶快好起来,让我娶哪家的女子,孙儿便娶哪家的女子。”
太皇太后却摇了摇头,拉着他得手道:“不,枫儿,你就好好的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过吧。哀家相信你们是不会错的,至于娶妃这件事情,就当哀家没有提过。你们既然生在皇家,如果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那又有什么好处呢?”
曲澜修和凤倾城对视一眼,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病了一场,竟然想通了这么多的事情。
曲澜枫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太皇太后,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你以为哀家在哄你不成?”
太皇太后轻轻的笑了一下,眼神之中染上了回忆的色彩:“当年哀家进宫,并非自己所愿,进宫之后,更是身不由己,后来能够陪着你们父皇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更是历尽艰辛,谁知道到头来却依然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哀家方才仔细想了想,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人这一生就该活得恣意潇洒才对。”
说完之后,太皇太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子孙,道:“所以事到如今,哀家也不想去阻拦你们什么了,老四和倾城既然想离开皇宫,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那边去吧。枫儿你既然喜欢那个蛮族的公子,那边跟他在一起,如果你过几年后悔了,想娶妃了,哀家再仔仔细细的替你挑一个好姑娘便是。”
几人心中感动不已,这听太皇太后又继续道:“只希望你们这一生过得无怨无悔,能够平安欢乐。这皇宫是一个埋骨无数的地方,老三如果愿意留在皇宫,就让他再陪陪哀家。”
太皇太后口中的老三,并不是指晋王曲澜钰,而是流风。
正巧这时,流风得到太皇太后晕倒的消息,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太皇太后,您没事吧?”
太皇太后瞧见一脸着急的男子,眼前顿时一亮,欣慰冲他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哀家没事,你且过来坐。” 悍妃毒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