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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阿霞交代,钱氏平日里惯常都是被使唤来使唤去,很少得闲,所以丫头婢子们互相基本都能看见在干什么。但是下午申时的时候钱氏突然说要上大厕,此事自然不好再拦就随她去了,结果这一去,半个时辰后就让阿霞发现了水井中她的尸首。
陆炳微微皱着眉垂眸寻思了片刻,拿手指扣了扣扶手沉声道:“此人对府中诸事日常,十分熟悉。”
“……老爷,您方才说什么?”薛长锦探了探身问。
“没什么。”陆炳摇了摇头含混过去了,然而杨晨希离他近,她听的十分清楚。陆炳的意思无非是一个,此人将陆炳归家的时间掐算得务必精准,所有事件的发生一环扣一环紧紧相扣,甚至有可能派人去衙门蹲点专门盯梢陆炳的情况。
就算是陆炳,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这种事的吧。
“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陆炳又扣了扣扶手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接下来,在场所有人都要接受搜身。”
“搜身??”阿乐讶异地叫出声,虽然杨晨希也差点儿如此,但她还是机智地忍住了。
“凶器是至关重要之物,我不打算拖下去,不仅是你们,这里结束之后,这府中每个人都不会放过。”陆炳说完站了起来,对着旁边暗处某个地方使了个眼色,就有一个陌生的婢女走了出来。
“请各位夫人,娘子和姑娘跟奴婢来。”她行了个礼之后用毫无欺负的声音发出了邀请,杨晨希叹了口气拢了拢衣领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陆炳突然发话了:“你留下。”
在场众女子面面相觑,顺着陆炳的视线,注意力最终都落在了杨晨希身上。
“……我?”杨晨希指了指自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你,”陆炳重新坐了下来,“你坐下,不用去。”
“可是……”
“好了,不必多言,你们快去,不要耽误时间!”陆炳大手一挥掐断了杨晨希的话,这么一说众人立马噤声,低着头乖乖跟着那陌生的女人鱼贯走入侧间,就剩杨晨希和陆炳两个人留在厅里。
好奇怪的感觉啊……杨晨希内心暗槽。
“老爷你……想问我什么?”杨晨希往前走了两步抬头望向陆炳问。
“坐下吧。”陆炳并未直视他,直视抬了抬下巴示意,杨晨希转头重新落座,轻声开口道:
“果然,你只是想用我刺激二娘而已。”
“什么?”陆炳皱了皱眉。
“要对全府上下搜身这事,也是不大可能实现的。”
陆炳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片刻,突然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你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如此说道。
“有趣这种评价,我不喜欢。”杨晨希默默握紧了拳头垂下了头说,如此也是避免自己的表情眼神太露骨,激怒陆炳实在是无比愚蠢的行为。
“是么。”陆炳不着痕迹地一语带过,看样子并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本来就是,她喜欢不喜欢他根本用不着在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炳懒得开口,杨晨希也不愿多事,两人之间只是沉默。只不过比起心态只是看热闹的陆炳,杨晨希内心如同火焚,她记得玉萧身上带着利器的,她不就是用的那把怀剑捅的钱氏吗?
如果那怀剑还在玉萧身上的话……
想到此处,杨晨希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就这样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她能感觉到坐在上首的陆炳那双又似猛禽又似毒蛇般的双眼时常在她脸上游弋,她知道陆炳觉得有趣的正是她这副惴惴不安忐忑难耐的状态。
玛德,这个变态。
杨晨希第一次在内心里如此直接地骂他。
好在没过多久,那些被叫去搜身的女人们都被放了出来,杨晨希看着女眷们鱼贯从旁侧入厅,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终于看到了玉萧,走在薛长锦身后的她看起来十分冷静,不知道是一贯的素养还是真的没出岔子,杨晨希无法放心,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敏锐的玉萧自然注意到了,这才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杨晨希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应该相信一向机智的玉萧不是么。
“如何?”陆炳扭头问那陌生的婢女。
“没有搜出来凶器,但是从二娘子身上找到这个。”那婢女说着,恭恭敬敬地呈上来一封书信。
“这是何物?”陆炳接过信皱眉问。
“回禀老爷,”薛长锦往前一步加重了口气说,“这是……这是奴家的乳娘,钱氏的遗书。”
“哦?遗书?”听陆炳的口气似乎有几分兴趣,然后抬手扔给薛长锦道,“那就由你来念。”
“是,老爷。”薛长锦拈起落在自己胸前的信纸,展开读了起来:
“薛娘子敬启:奴婢在此,唯有和曾经伺候过的薛娘子吐出事实了,奴婢实在是忍无可忍,不想再活了。那日正夫人突然半夜造访翠鸣轩,将奴婢从睡梦中唤起,问了奴婢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句句直指薛娘子,想诱使奴婢承认薛娘子曾经害过第一任,第二任正夫人及其子嗣,以及意图杀害老爷的宠妾红筲娘子等等骇人听闻之事。奴婢不愿配合,她就百般毒打折磨,以剑刺扎,将奴婢害得身上无一处好肉。今日又不知受了什么气,竟又差使她的下女玉萧姑娘再行拷打,长达半个多时辰的施虐后,奴婢已然生无可恋,死别之前,唯有将此冤情告知薛娘子一人,奴婢才不致死不瞑目,含恨九泉啊。”
信念完了,室内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陆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虽然他的口气仍然不是很上心:
“想不到你这位医婆,文采倒不错。”
“老爷,作为一个医婆开方抓药的,想必读的书也不少吧。”薛长锦局促地折了信说。
“是么,有道理。”陆炳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陡然口气一变转头叱道,“来人!给我把玉萧扣下!”
“……夫君!!”杨晨希刚要迈出步子,就被陆炳严厉的视线一瞪,顿住了脚步。
“你退下!”
陆炳话音刚落,两个小厮就从外边快步进来,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扣住了玉萧的胳膊把她摁跪在地上,玉萧完全没有反抗,只是冷着个脸不说话。
“对信中诸事,你有什么可辩解的吗?”此刻的陆炳似乎忽然就显出了几分官威,杨晨希突然好奇起来他在衙门里是什么样的。
“奴婢作为奴婢,此刻本就是无资格辩解的。”玉萧垂着头说道,口吻仍十分平静。
“是么,既然如此,成安!”陆炳抬头唤了小厮来,说,“把她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锁入禁闭室!”
“是!”两个小厮齐声应了,立马就动手要把玉萧拖出去,玉萧看着仍是没有任何挣扎的打算,杨晨希咬咬牙跺跺脚一步跨了出去。
“住手!”她鼓足了中气喝了一声,“放开她!”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只好把求助的视线望向陆炳。
“你想干什么?”陆炳沉声问。
“夫君容禀,此事有蹊跷,并没有这么简单!”
“大姐姐想保住婢女的心情奴家也可以理解,但是这种时候不能做出有违身份的事啊。”薛长锦上前到杨晨希跟前来,望着她一脸关心口吻恳切,杨晨希握了握拳头忍住了没有一巴掌扇上去。
“你理解什么?!”她气沉丹田牟足了中气面对薛长锦吼道,“你没有资格教我如何,退下!!”
薛长锦一脸委屈地望向陆炳,后者挑了挑眉:“你让开,让她说清楚。”
“是……”
待杨晨希死死盯着薛长锦讪讪退下后,这才暗暗清了清嗓子抬头直视着自己的夫君开口道:“你刚才说过,尸体已经被检验过了是吗?”
“是。”
“事实上,我在你们来之前,也和玉萧检查过了尸体,当然,肯定不如仵作专业,可是我确实发现了疑点。”
“你碰过尸体了?”陆炳立马倾身向前问道。
“玉萧和我一起,倒也不是很难,再说后院出了人命,本就在我职责之内。”
“行了,你继续说吧。”
“钱氏的尸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是大腿上有一处伤口是包扎好了的,仵作是不是有这样说过?”
“有。”陆炳为诶点头。
“如果说我本人,或者我的婢女仿佛对钱氏施虐,为什么有一个伤口让她自己处理好了呢?”
“恕我直言,”薛长锦细声细气却清晰无比地说,“也许是……不想太快弄死呢。”
“夫君,仵作有没有检查出伤口造成的时间?”
“这自然是有的。”陆炳不紧不慢斟了茶说,“包扎的那个伤口要早其余三十一处有一天左右的时间。”
“照着遗书所说,第一天是我虐待她,刺了一剑,第二天是玉萧刺的她,扎了三十一个洞,这样可怕的事情,为什么老爷你都不考虑人证物证的因素就下令处置了??”
陆炳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看的杨晨希心里拔凉拔凉。
“信中所言你是半夜前去,定是无人之时,人证是无从寻找了。”陆炳挑了挑眉说。
“好,我的嫌疑暂时无法洗清,那么玉萧呢?玉萧在翠鸣轩和红筲一步不离,如影随形,她什么时候离开又是什么时候找的我,这种事一问就明白吧?阿霞阿乐也是证人啊!”
被点名的两个小丫头立马筛糠似得抖了起来。
“有道理,”陆炳眯起了双眼,嘴角的弧度变得微妙起来,“不过今天夜已深了,其余诸事,明日再计较。”
“怎么……”杨晨希登时秀眉纠成了疙瘩,“夫君你……”
“成安,送夫人回桂昌院。”陆炳说着干脆站了起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命令。杨晨希咬咬牙又问:“那玉萧呢?您还要处置她?”
“只是暂时关押,你少管。”陆炳说着横了成安一眼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行动??” 夫君大概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