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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太乐意直接回答，不过他仿佛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老实回答道：“红筲，她叫红筲。”
“今年多大？”
“十六。”
“你果然禽兽。”
“……所以你是不给？”
杨晨希墨黑的眉毛挑了一挑，勾了勾嘴角道：
“给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说。”
“你看，我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家的正室，对吧？”
“是。”
“即使我一直没能为你生育后代，但是你既然不准我走也不休我，那是不是默认为你不在意了？”
“呵呵。”
“好，我就当你默认了。接下来就是重点了。“杨晨希清了清嗓子说，“我可以做到对你全方位，多角度的无视，决不去干涉你的事情，那么作为交换，你须得做到三点，只有三点。”
“……你说。”
“第一，不要再来见我，除非迫不得已。第二，保证我的物质生活，别人家正夫人有什么待遇我也必须有什么待遇，一针一线不能少。第三，哪天我出轨了你不准有意见，要立刻放我离开。这三条，听清了吗？”
陆炳额角青筋抽了一抽，缓缓往前踏了两步。杨晨希严守阵地就是不退，虽然心里小鼓咚咚咚快槌破小心肝了她就是扶着桌子不动。
但是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真实在拿绳命演绎什么叫做作死。
“甄念瑶，你能耐了啊。”陆炳咬牙切词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不给你提个醒，你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是谁不是刚刚就达成共识了吗？”已经豁出去的杨晨希两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望着陆炳答，“我是你的正妻，不像你的妾你的情人你的野花野草，不是你能随意打骂侮辱的对象，就算把《大明律》翻出来也能看到明文条款的吧？”
陆炳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杨晨希分明看见他眼底有股阴狠的戾气翻涌上来。
噫，要家暴了嘛。
陆炳干瘪瘪地压着嗓子低笑两声，说：“果然是厉害了，《大明律》都能搬上来，不愧是……名门大户出来的闺秀，佩服，佩服。”
他这一番阴阳怪气的埋怨杨晨希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然而话题还没有谈论出结果啊？
于是杨晨希努力装作淡定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转个身慢条斯理地问：“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啊！”
不过是转了个身，杨晨希脚下不知不觉踩住的拖地长发就让她整个身体失衡往一边摔去，地板毫无防备扑面而来，杨晨希完全无法反应只能等着用脸跟地面来个剧烈冲撞。
然后她的脸在离地面几寸远的地方挺住了，一只胳膊被人轻松一拽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拉起来，还未回复平衡又跌入一个温厚坚实的怀中。
杨晨希和近在咫尺的陆炳对视了不到三秒，就使出平身吃奶的劲儿往陆炳胸前猛一推吼了声：“别碰我！！”然后腰身从陆炳臂弯里挣脱出来。喜闻乐见的是以陆炳的身体素质这么一推他丝毫未动，杨晨希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倒退几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屁股好痛。
杨晨希揉着屁股忍不住颤巍巍地“哎哟……”嚎起来。陆炳正要伸出手只听门口哐当一声响，一个娇小的身影破门而入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杨晨希身边带着哭腔喊道：“求老爷手下留情！都是奴婢的错，要打就打奴婢吧！夫人身子弱，她可不经打！”
杨晨希一脸懵逼，现在倒成了她在状况外了。
陆炳眉心危险地皱了一皱然后操着一口低音炮般的声线恶狠狠道：“主子的事儿你也敢参合？滚开！”
“不！我不走！”玲珑说着转身扑上来死死抱住杨晨希哭喊，杨晨希越过她分明看到陆炳额角上青筋暴起了，心下立时感到情况不妙。
“起开！”陆炳怒吼了一声一步跨上前来揪住玲珑的后衣领就跟拎小猫崽一样整个把人拖起来扬手就往旁边丢出去。只听哐当一顿奚落声玲珑像快破布般撞上了一旁的柜子连带着上面几样装饰物也滑落下来碎一地。杨晨希二话不说起身就往玲珑身边跑去，没料到刚迈出两步就被一股霸道的蛮力拽了回来，身不由己地撞到了陆炳身上。
她回头瞪着陆炳，扬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极清脆极响亮掴在他脸上。
陆炳懵了，他微微瞪大了眼保持着被打歪头的姿势愣住了。杨晨希趁此机会迅速挣脱他的爪子拎着裙子跑到玲珑身边。玲珑显然被摔傻了，不哭也不闹，整个人都呆呆地仿佛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杨晨希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玲珑仿佛这才回到人世，望着杨晨希哇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嘘——嘘——”杨晨希实在不知道用户说呢么话安慰她好，只好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回头望望陆炳，此时的陆炳脸上五个手指印已经渐渐现形了，他轻轻碰碰自己的脸，嘴角抽了抽，然后刀子般的视线转向主仆二人。
有一种……天灾来临的错觉呢。杨晨希心头飘过这句话，看着陆炳往前迈了一步她还是强撑着站起来挡在玲珑跟前，已经坐好了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打飞的人的觉悟。
然而陆炳只是往前走了两步，用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的眼神剜了杨晨希一眼，干脆扭头转身而去，离开后大门嘭一声被摔得震天响，杨晨希在内屋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觉得门要被砸坏了。”杨晨希怂怂眉说着，有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玲珑身上，一边小心把她扶起来一边关切问到，“你身上哪里疼？腰没事吧？”
“不……不知道……呜呜呜……”玲珑小脸一皱就哭了起来，“怎么办啊夫人……奴婢是不是……死路一条了啊……”
“说什么呢，你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死路一条了？”杨晨希强颜欢笑着摸摸对方的头安慰道，“先让我看看哪儿伤着了，乖。”
“可是……”
玲珑还在瑟瑟缩缩，杨晨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怕什么？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赶紧的处理了我好吃饭睡觉。”
对玲珑来说重点显然是最后一句，她终于站起来和杨晨希一起走到内室，把外衣脱的差不多了让杨晨希看伤。杨晨希将人纤瘦有致的身体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挥挥手说：“穿上吧，你知道我屋里药放哪儿，该用什么就用什么，自己去取。”
“这怎么好啊？”穿着衣服脸蛋还红彤彤的玲珑又开始慌了，“那都是夫人您这样贵人用的好东西，我们这些下贱仆役哪有那福气，要折寿的！”
“折寿？这是谁教你的，你爹妈？”
“不……是当年刚进府时带着奴婢的嬷嬷教的、”
“那你是听嬷嬷的话还是听我的？”
“听……听夫人的。”
“那不就得了？现在就去，处理好了来帮我，这头发我还得再洗一遍！”
“……是，是。”玲珑穿好衣服局促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刚跑没两步突然又折了回来，往杨晨希跟前扑通一跪结巴道：“奴婢跪谢夫人赐药之恩！”
“去吧去吧。”杨晨希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突然觉得饿了……”
玲珑千恩万谢地离开去找药了，杨晨希一个人斜靠在美人靠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望着横梁发呆。她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问过玉箫的问题，于是伸手在旁边圆桌上瞎摸了一通，居然意外地真的摸到了一本书。
有人把书送到她手边了，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杨晨希心下一惊，扭过头去一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就近在咫尺。
“你……”
名字命名呼之欲出，杨晨希却一时之间将它卡在了喉咙里愣是出不来，跪在地上恭敬捧着书的女孩脸上波浪不仅，极是冷静，这种情绪似乎无形之间传染到了杨晨希，她最终的问题憋了许久最终出口：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夫人身边缺人伺候，奴婢就回来了。”玉箫说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就仿佛这问题她早就料到，这回复她早就练过一般。杨晨希听着这种理所当然实际上完全避重就轻胡说八道的回答，竟然有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无力感。
于是她一边盯着玉箫一边接过书，口气微妙地接话道：“可不是，你不在玲珑一人太拙计了，我到这儿还没吃上饭呢。”
“奴婢已经让膳房准备晚膳了。”玉箫流利地回复，杨晨希挑了挑眉：“很好。”
“夫人您要重洗头发么？请您稍等，奴婢去准备。”玉箫说完直接就站起了身，不等杨晨希开口确定就否认人就去了。杨晨希眨眨眼望着她的背影竟不知该如何评价现在这个状况。 夫君大概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