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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真的要说是老天开了眼！”青璃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仿佛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牵扯住似的，与锦文的相遇，就是上天安排好的木偶剧！就算是说上几百回，那股感激冲动的心情还是久久荡漾在心尖那么地高兴：“那次正好是我和胡叔叔返回上海的第一天。下了火车，我因为镯子被人抢走了而一路追到了菜场，这才和锦文撞了个正着！”
“真的，现在回想起来也像是在做梦一般！”很少激动的锦文也久久不能忘怀似的和青璃闪烁着动人的眼眸对望着，然后继续说：“在遇见青璃之后，我也以为你已经遇难了。悲痛之余，我们三个人决定为老爷报仇，于是，我们开始利用起各种资源。胡叔叔交际广，主要是打探外面的消息。青璃和我不宜露面，虽然说只是个丫头，难免有心人认出，这样，我们就一直很被动。于是我选择主动出击，主动找朱姐自荐要成为明星，而青璃则在暗中接应。”
“等一下。”白语晴心存疑虑地打断了锦文的话，心里很是不解：“为什么你一定要成为明星呢？你可以有别的选择才是啊！”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下来。白语晴紧张地望着不语的三人，一种不安的情绪莫名地鼓动着蔓延在了寂静的空气中，萦绕着白语晴紧紧提着的心事！
“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小姐。”见白语晴一脸茫然，青璃率先开口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老爷的。”
“……谁？”
这句“谁”，一直是白语晴梦寐以求幻想过的场景。可真的当这一刻到来，当她马上可以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白语晴突然又感到一股恐惧占据了心尖，竟有点却步了。
因为她害怕，害怕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会打破至今为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原来，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
“老爷是自杀的。”
“自杀？”
青璃的话很轻，却犹如重磅铁锤一样生生地砸在了白语晴的心脏上：“这不可能！父亲分明就是被人害死的！”
“小姐你先冷静一下！”锦文连忙揉住白语晴的肩，试图安抚激动的她坐下来。可是白语晴此时时刻，脑子全部被这个骇人的消息占据，硬是听不进去这么一个不负责的答案！
“怎么可能是自杀的呢？”
“说是自杀，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开枪杀死大哥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你们不是说知道害死父亲的人不是吗？”
“是这样的，”见白语晴激反应如此之大，胡景只是无奈地将粗糙的手搭放在了她由于激动发抖的手上，叹着气语气低沉地安抚道：“我是第一个，也是你们当中唯一一个接触过大哥尸体的人，但我并不是偷出尸体就盲目地将他火化了。”胡景双眼散发着幽光说：“我仔细检查过尸体，大哥走得很安详，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但是致命的子弹的确是一瞬间穿过了他的心脏，由于速度极快，大哥几乎没有流多余的血就去了。这说明开枪的人的枪法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并且，这样的枪法，我推断，整个上海甚至是全国都没有可能有第二个人了！”他的表情很凝重，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可想而知当胡景知道这一事实时全心身所经历的震惊和难以抹去的释怀。
“叔叔凭什么这么确定？”白语晴生性的谨慎使她还来不及对此表达出任何感情时，已经表现出了怀疑。
胡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变，还是那么地严肃：“我闯荡的几十年里，什么都做过，包括验尸！所以，我的推断是不会差得太离谱的。”
“那为什么认为不会有第二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会这种枪法呢？”
“因为这种极其快速的枪法很少有人能够将其掌握得如此熟练，这是其一；而其二，这种枪法，多见于法国人！”
“法国人？”白语晴眼中闪过惊异，然后迅速又归为镇静。
胡景沉重地点点头，解释道：“法国的一些贵族喜欢这么来屠杀猎物。子弹以高速旋转飞出，在杀死猎物的一瞬间，直接穿过猎物的心脏，以达到让它瞬间失去知觉减少死亡带来的痛苦。但是要打出这样的枪是很难的。角度，距离，速度，力道还有经验，每一点都很难练就。我也只是听闻这种枪法，当我看见大哥的死因时，真是惊得盗出了不少冷汗来！”
“那你的意思是和法国人有关了？”
“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胡景没有咬定如此，给人的态度确实十分地坚定：“所以我们顺着法国人这一线索，顺藤摸过。果不其然，让我查到了诬陷大哥，间接杀死他的人！”
“谁！是谁？”
这次，白语晴显得迫不及待了。
胡景也不做多余的拖拉，望着白语晴十分期待而又急切的神情，只是沉寂着，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顾，普，天！”
“顾普天？”白语晴意料之中却又很是诧异：“是他！”她吃力地镇定住自己终究还是会惊颤的心，目光失去了焦点。
“……”
“君儿，你没事吧？”
“……继续。”
胡景担忧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白语晴，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查过了，在整个上海，和法国人有密切接触的，交往最多的就是顾普天！但是单单因为这一点还是不能就此断定害死大哥的推手就是他。”
“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锦文淡定开口，接下了被胡景吞下去的话：“就在前不久，胡叔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押卸当时在君府搜出来那批军火的一个工人。他如实地告诉我们那批军火的签收人正是顾普天！”
“……”
“千真万确！”
白语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有点没缓过劲，青璃以为她在怀疑三人说的话，连忙肯定地补充说。可白语晴心中惊愕的是，顾普天经营着上海最大的电影公司，背地里却在赚黑钱。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
“那那个工人呢？”白语晴不急不躁，反而出奇地理智问：“找他来对峙不是可以的吗？”
“……”
但三人又陷入了一片默契的沉默之中。
“为什么又不说话？”这种太过于安静的反应，让白语晴疑惑甚至是有点气愤。她不安地张望着沉默的三人，内心已经颤抖了：“难道……”
“我们第二天找他的时候，他却莫名失踪了。估计已经被谋杀了。”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话罢，只见青璃和锦文双双失望落寞地低沉下了头。
这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所以锦文才想要当明星，进入新班，接近顾普天，对吧。”尽管心中同样感动猛然的一阵失落，可白语晴还是强颜欢笑地替青璃她们解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极其不愿意他们有谁承认自己的这个猜测。
可是，锦文终究还是轻轻地点头了，脸上没有一丝的为难和不情愿：“当时我只有两个选择，一，做顾普天的情人；二，成为明星，进入新班。我，无从选择的！”
“所以小姐你就不要再责备锦文了！”青璃央求地劝谏白语晴，但白语晴却眼露心痛，语带责备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可以瞒着我就这样擅作主张啊！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很危险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办法？”
锦文明白白语晴这是在心疼担忧她。可当时的她们如同被人追赶的悬崖边上的败兵，进退两难，突然出现一个微弱的救命机会，谁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出手去呢？
这就是锦文当时的想法，并且直到现在，她都如此地坚定不移，不曾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判断和选择：“只有接近顾普天本人才有可能找到他陷害老爷的证据，并且，找出直接杀死老爷的凶手！我从未犹豫过这么做！”
“小姐，你不要觉得伤心。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都很想查出害死老爷的凶手，平反冤情，还老爷一个清白！”青璃说着，俯身趴在了白语晴的膝前，无声地安慰。
两人如此真挚的眼神，才是让白语晴这个做女儿的最感到无地自容的地方！
“你们牺牲这么多，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什么傻话呢！”胡景听不过去，瞪了自说自话的白语晴一眼，责骂中带着满满的心疼：“你要做的就只是好好活着，然后正大光明地重回君府。到时候，我们这些小的，老的，都要由你来养！”
“对，到时候就由小姐来伺候我们！”
“好，好，都好。”感觉被一阵幸福围绕，白语晴哽咽得说不出了话来。
可现在却不是要哭的时候。这一点，白语晴比谁都再清楚不过！
“但我还是有很多疑问。”来不及感伤，白语晴安抚着青璃她们波动的情绪，一边已经整理了复杂的心情，正色地提出了疑问。因为，哭哭啼啼优柔寡断，不是她的性格！ 冷少的民国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