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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叶住的小院虽不大,丫鬟婆子加起来也有十数人。
灵安因手不太灵活,女红的活已不太做了,除了贴身服侍苏锦叶,便是监管着院里方方面面的活计。虽未明说,也算是小院的大管事,只上夜的活由虹兰与她替换着。
而原本还有盼香、紫月两个大丫鬟,平日便多经手院里的女红和厨下的活。
这些人中盼香的女红最是出色,她愿意教武英月,苏锦叶倒也觉得很好,便允了小月儿去与盼香同住。
武英月喜滋滋地搬了自己的铺盖到盼香的房里,盼香也殷勤地帮她又铺又整,忙了半晌才想起桂嬷嬷还要她去老夫人那挑些丝线回来,急忙忙地出了小院。
灵安在院里正看着小丫头们给药草浇水,见她出去微皱了眉。
盼香出了小院却未到秋菀院,而是去了苏锦馨住的濯翠院。
苏锦馨正等着,见她来了,不等盼香行礼便急急问道:“如何?”
“四小姐,按您说的,奴婢已经把那小丫头骗到我房里。三小姐那奸夫若得了消息,这几日必定会现身,四小姐尽管安排人在院外守着。一有消息奴婢便会再来回禀。”盼香达成了任务,颇为自得。
“好,做得好。我就不信,她若是偷惯了,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会不上钩!你在院里听着动静,那奸夫一进去,你便将门锁住,我自会让人去帮你。”苏锦馨得意洋洋的笑着,她这计划天衣无缝,她就不信这次苏锦叶还能逃。
盼香得了命令,尤为精心。一边三天都耐着性子教武英月刺绣,小丫头学的认真,两三天便绣得有模有样,白日里拿了绣好的到苏锦叶面前显宝,受了夸奖,夜里便更是卖力地学。
第四日晚间,她在房里缠了盼香一个多时辰,方才不情愿地上了床。盼香听着她睡得呼吸均匀了,便出了房间。
院里各屋都已熄了灯。连等了三天,盼香也是等着心焦,苏锦馨又每日催促,可那奸夫不现身她也没有办法。躲在房角,盯着院里的动静等得都困了,才见一白衣公子翻过院墙,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悄悄到了苏锦叶的房门。
盼香一见立即瞪大了眼,那公子只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显然是屋里故意给他留门。待地门关上,盼香方敢小步挪到窗边,屋里又重新亮起了灯,窗边便现出一男一女相拥的投影。
盼香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原来真有奸夫,快速走到门边,轻手轻脚地将手从外面锁上,转身便出了小院。
她一出院便听到几声猫叫,忙顿了脚步,一边的假山后便闪出了一道身影:“人来了?”
“嗯,盯紧了,我去通知四小姐。”盼香抬脚欲走便觉脑后一晕,便软软倒地。
不多时,盼香的身影来到了濯翠院,她低着头轻叩着院门,听到里面有人应声,便轻声道:“我是盼香,快去禀报四小姐,人来了。”
里边丫头开了她,盼香已经转身走了,边走边转声道:“让四小姐快来,我先回去看着。”
院里苏锦馨听见动静便急忙穿戴整齐苏锦叶,嘱咐丫头去胡氏院里叫人。自己带着丫头婆子一大群便冲向苏锦叶小院。
气势汹汹进了院,没见到盼香,便见苏锦叶的房间还亮着灯,灯影中一男一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苏锦馨正欲破门而入,小院里刹时亮起来了,灵安出来满脸惊诧道:“四小姐,这是做什么来的?”
“哼,苏锦叶那个贱人呢?”苏锦馨阴阳怪气地冲着屋内叫嚣。
“妹妹这么晚了,又要闹什么?”苏锦叶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少时门便开了,虹兰随着苏锦叶出来。
未等苏锦馨说话,又一片嘈杂之声,苏震今夜原是宿在伍姨娘处,此时二人便带着丫头小厮同来,后面胡氏的声音传来:“这半夜三更不睡觉,又是闹些什么?”
胡氏与苏锦怜也随着进来。一时间苏锦叶的小院竟是挤满了人,苏锦叶不知所措地忙与苏震、胡氏见礼。
苏锦馨一见人都到齐了,笑嘻嘻地看着苏锦叶:“看你还装得了多久,都这时候了,就别让我把你的丑事抖出来,你自己说吧。”
“妹妹让我说什么?”苏锦叶无辜地望着苏锦馨,一会儿又恍然大悟道:“妹妹白日里说我这院里藏了男人,可是此事?”
她一言即出,众人皆惊,苏震脸色骤变:“三丫头,什么男人?”
听出苏震的怒气,苏锦馨忙趁热道:“爹,没错,她这院里就是藏了男人,我亲眼看见的。”
苏锦叶一听惊得紧紧拉住虹兰,颤声道:“你们,你们到底谁做了丑事,还不快站出来。”
苏锦馨冷笑:“谁做了丑事,姐姐难道不知?可敢让妹妹进你房中看看?”
“若不得妹妹提醒,我还真不知此事,妹妹今晚既然看见了,便快帮姐姐把他找出来,以免得我担惊受怕。”
见苏锦叶始终不肯松口,苏锦馨有些恼怒,一把将她拔到一旁道:“爹,娘,你们进她屋里看看便知,别信她作戏。”
苏锦叶大惊失色:“难道妹妹以为是我?”
“这种丑事就不必多言了!”苏震眼神凶狠地瞪了一眼苏锦叶,不等丫头掀帘便一把拔开门帘进了内室,胡氏、伍姨娘都随后而入。
窗边挂着一件白色男衫,苏锦馨脸色有些变,随即又阴笑:“姐姐,想用一件衣衫蒙混过去?”当即便在苏锦叶的房中一通乱找,还吩咐丫头们:“快给我找。”
少时屋内一片狼籍,苏锦叶一副欲哭又不敢的样子,绞着手帕:“没有,真的没有。”
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确找不出人影,苏震瞪了苏锦馨一眼道:“你可看清了?”
“千真万确,有男人进了院。即便是逃了,这衣服还在,爹只管问问她,这衣服从何而来?”苏锦馨一口咬定。
苏震果然怒视着苏锦叶,气极败坏道:“还不给我说!”
苏锦叶吓得混身哆嗦:“这衣服是麟玉哥哥的,几天前……”
胡氏与苏锦怜脸色一变,怎么会扯上苏麟玉?
“几天前我听闻哥哥要回学上,便想着我初回苏府,跟姐姐妹妹处得融洽,只是不曾为哥哥做些什么。听小厮说哥哥在学上的衣服总与旁人的混淆,便跟哥哥讨来袍子,想绣些记号上去。”苏锦叶断断续续地说完,苏震的脸才缓和了几分。
“不可能!”苏锦馨尖叫着打断她:“我明明看见了。”
“许是妹妹看错了,我因绣好了怕袍子皱了,便一直挂在窗边,想等明日平整了再给哥哥送去,父亲、母亲自可去问麟玉哥哥。”苏锦叶又道。
苏震看看她一脸的从容,苏锦馨反而气极败坏的样子,想了想又道:“爹爹自然信你们都是好的,可无风不起浪,若不弄弄清楚,弄坏的是咱们苏府的门风。”
“爹,那请准许我在这院子搜一搜,我早派人守住院子,他逃不了。”苏锦馨斜眼挑着苏锦叶。
“也好,若是真有什么男人藏在院中,锦叶也不安宁,那就有劳妹妹了。”苏锦叶知道苏震一定会同意,反而先一步开了口。
苏震才道:“也好,那便让下人们都去搜一搜吧。”
一众丫头婆子,小厮便在苏锦叶的院里各处搜了起来,一时武英月被吵醒哭了起来,苏锦叶招呼她过来。
“姐姐,盼香姐姐不知哪去了,她们又是谁,把我吓醒了。”武英月哭着躲在苏锦叶身后。
苏锦馨始终对苏锦叶怒目而视。胡氏与苏锦怜却始终不曾多言,只有伍氏看苏锦叶的眼神有几分闪烁,苏锦叶对她微微一笑,却把伍氏笑得陡然有些心惊。
“嗯嗯,唔唔”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一阵婆子的低声咒骂:“这对儿不要脸的东西在这儿。”
一会儿武英月刚出来的房里又有声音叫道:“这里还藏了这下流东西。”
盼香与前院的小厮铁子被被几个婆子押着跪在众人面前,两人据是衣衫不整,被反绑了手,嘴里还堵了东西。
有婆子上前回禀:“这对狗男女躲在柴房的柴禾中,人进去了还抱着不肯松手。”
一边又有丫头红着脸道:“盼香屋里还有此物……”
苏锦馨想上前,却被胡氏喝止,胡氏身边的嬷嬷上前取了交给胡氏,胡氏瞄了一眼,便狠狠摔在盼香脸上:“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么个下流胚子!”
伍氏垂眼一看,是一只红色香囊,上面竟精绣着几幅赤裸嬉笑人样,做出种种动作姿势来。
盼香见了,猛然含泪摇头,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苏锦叶却抢先道:“真是亏得妹妹了,不然我们小院的脸可就……唉,都怪我驭下无方!”看着盼香一脸的羞愧。
苏锦馨一时反应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上前便要扯开盼香嘴上的东西:“盼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
“四小姐,小心这贱婢的话污了耳朵!”伍氏不知怎的先一步拉住了苏锦馨的手,她轻轻使了个眼色,苏锦馨才停了手。
苏震在旁气得怒吼:“这样的狗奴才不早打发了,还留在府里带坏小姐们,还不赶紧发卖了去!”
一边有下人过来便将盼香与铁子往外拖,两人狠命挣扎,死死盯着苏锦馨,希望她能救命。
伍氏却死死拉着苏锦馨的手,暗暗握紧,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锦叶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