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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圣启抽回手中的圣剑。
无力的男人就此跪倒在地，头沉着，宛若像在于台上光芒万丈的存在下跪一般。
——这才对啊！
下方的明辉众人眼中流露出无边的崇敬与惊喜。
恶魔伏诛，天下太平，这才是该有的结局！
圣启的剑，轻轻搭落，而后置于苏晨阳左肩之上，只差一个横切，便可以彻底斩下他的头颅。
“……何必呢，你本可以与我同行。”圣启微微一叹：“你我都是同样跳出棋局的存在，我曾以为，若有一天高处不胜寒，你便是能站在我身边的人。”
苏晨阳唇边的鲜血流着，于冰白的地面上渗出金红的血花。
“曜。”圣启语声渐沉：“……究竟是什么使你破了心境，没了那一片纯然冲击金级的心思，就此沦于凡俗呢？”
他说着，手拂过苏怡风白色的发：“……是因为他吗？”
“忘恩负义……苏怡风是圣师的后人！”苏晨阳咳着血，语声颤抖：“你如此待他，心中可有过半分羞耻？”
“什么？”圣启似是听着笑话，唇角勾起了些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殿下与我的关系更亲厚些吧，若不是十几年前，你突然闯入实验，带走我的小殿下……早那些时候，这世间就该出现，唯一的神明大人了。”
说着，他微微移动剑尖，直至贴上了苏晨阳的脖颈。
“我记着，你也有凛族的残缺血脉，若是利用其冲一把金级屏障，也是有可能的吧。”圣启说：“不过，为了成全星火那个小子，为他开启传承，你居然自己主动放弃……现下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曜……不，苏晨阳。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能被我看在眼中的你了。”圣启说：“现在的你，无私得令我恶心。”
血光骤现。
但那雪白的剑尖，微微悬停。
白发少年置于剑柄上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既是宾客，一视同仁。”苏怡风说：“今天我不想看见杀生，让他走吧。”
“这个人，可是骗了你十几年啊。”圣启低头说着：“你忘了，他是如何待你，又是如何弃你而不顾的？”
“他今日既来寻我，从此过往，一笔勾销。”苏怡风对着苏晨阳说：“你的脸，我看了十几年，如今也厌烦了。带着那个弃我而去的苏瑶，快些滚吧。”
苏晨阳微微抬头。
苏怡风看到那一向深不见底，恍若埋葬着深刻秘密的漆黑双眸，此时清澈得过分。
那其中，正倒映着他的影子。
“圣启。”苏怡风不再看他，只是对着圣启说：“你现在该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破的金级，以及……怎么处理的那个与我类似的实验体了吧——你答应过我，荣誉礼上告知于我。”
圣启微笑着。
苏怡风恍若被烫到了般倏然收回了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触及圣启的眼神，会产生些类似害怕的情绪。
胸腔中，心脏砰砰跳着。
烦闷得令他发慌，似乎有着什么脱离掌控的事发生了。
“……这两个问题，其实就是问题与回答。”圣启微微倾身，手抚摸上苏怡风的额头，指尖在其上的圣启辉纹摩擦片刻，眸光似有眷恋。
苏怡风心中骤然一空。
圣启的语声，还在继续着：
“……只是吸收了小殿下的仿制品，便破了传说中的金级。”
那手指的温度在渐渐升高，直至苏怡风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那额上传递了进来：
“……若是吸收了半成品的神明大人本身，又将如何呢？”
语声落地，那股骤然的滚烫便瞬间涌遍了苏怡风全身，恍若炙烧着的火焰，瞬间燃至他的身体与灵魂！
“咣当！”
黑伞入手，苏晨阳将剑尖一顶而开，便是奋不顾身地向前扑去！
“差点忘了呢。”圣启忽的放开了苏怡风，那燃烧着的态势便骤然停止。
苏怡风咳嗽着向下跌倒，那股灼热感似乎还维持在体表。
但当他抬眼之时，便发现一切都变了样了——
那抹原来只在自己身上燃烧的白焰，一瞬间放大，而后落于了整片万人广场！
所有还正仰望着，期待着罪人伏法的憧憬者，骤然发现那最为光明正义的至者手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焰光。
而后，那焰光，便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落在了自己身上！
实力强悍的能力者，哪怕是紫级，黑级，都抵抗不住这样的火焰。
所有人，无论是顺次辉使还是派主，这一刻都恍若被一视同仁，毫无还手之力。
信仰崩塌的他们，犹如割麦子般倒下，躺在地上，几乎连声也发不出。
【——不来阻止你，任你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化作祭品吗？】
黑恶魔那被他们视为荒谬的语句，此时回荡在脑海。
台上，宛若神祗的明辉至者，发出微叹的语声：
“能为唯一神明的诞生而献出生命，在座的各位也算……死得其所。”
台下，那人们的眼中，终于现出了大厦倾倒般的绝望之色。
泽瑄倒在地上，只觉着全身都在被燃烧，痛感不重，但那连续的流逝感便如指间流沙，带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无法避免的死亡临近的感觉。
“陛下……”
他的眼中，更多是信念与思想上的痛楚。
同在火焰之中，并且早已知晓了最终计划的辉书航，毫无悔色地望着台上光一般的男人。
“……神明陛下，您终于得偿所愿。”
她笑着，哪怕那股灼烧感再难受，在生命的最后依然保持着最为得体的笑容。
她的心中，只有为着信仰而死的雀跃满足。
唯一幸存的苏怡风趴在地面上，无声地注视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
黑色马尾的少女，倒在地面上，似再无声息。
被火焰包裹着不能动弹的黑发男人，沉沉的双眼注视着他。
台下，一片寂静，似乎只余了火焰的燃烧，渐渐将广场染成一片纯白——
“万人为祭，以登世界之顶。”苏怡风说着，侧目看向白袍的银发青年：“真是大手笔呢，圣启。” 羽翼未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