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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医学严谨的检验化验结果,当海蓝拿到检查报告已经是几日之后。
本以为此生意愿已足,并对世界了无畏惧的她却迎来了轰天大雷。
海口市人民医院脑科主任办公室,门扉紧闭,敞亮的空间顿然阴云密布,诡异莫测。
医科院士白大褂庄严,正如地狱阎罗,一旁护士忧愁静候,如阴间小鬼,正给凡间孤魂海蓝做出最后的死判!
脑癌!细胞已扩散,注意保持乐观心态,积极配合治疗……
警醒的字眼,海蓝基本上只听了进去这些,医生如何深虑,耐心的解析,对于她来说已是耳旁风。
只见座位上动弹不得的海蓝默默泪下,昏天暗地,连一句言语的能力都没有。
想不到她为之得意而自豪的人生竟要以这种方式终了,她的生活足矣,可她的生命不甘哪!
奈何,这是老天爷给的道路,踏上,回头已难。
海蓝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医院踉跄着飘出来的,走在街上,想必在路人看来,她正是一具游魂丧尸吧。
街上车水马龙,烈日似火,一切生命都朝气蓬勃。可她,仰头直对苍天,终于还是止不住的热泪奔腾而嚎啕大哭……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这么应景?是要提早为她悼念了么?
海蓝取下身上的纸钱,低头而望,路边红色香烛在燃烧,恍的她还是在迷乱中想起,今天正是中元节呀!莫不是早晨父亲来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回老家吃鸡拜祖的事,她还真的不知她的死刑竟判在这一年的中元节!
话说海南七月,也称鬼月,想来都毛骨悚然,她正如在这个特殊的祭坛被献祭的人。
对于中元节,民间都很熟悉,但在海南俗称鬼月的农历七月真是有许多忌讳而不适宜置办的事项。
莫不是她的无所畏惧,得意忘形触犯了某些天规吗?海蓝胡思乱想开了。
虽说这些都只是民间迷信的说法,而偏偏许多奇闻诡异之事总在这个月份发生,从而人们都是敬而畏之,慢慢的也就形成了鬼月的习俗。
但对于知识分子来说,海蓝消极迷乱了一通之后,她当然还是要恢复理智清醒的。
非要解析这个鬼月,科学上还是有依据的,一年里头七月属于太阳黑子活动密集的阶段,从而导致地球引力的异常,一些诡异之事才集中在这个月份爆发,并非民间口口相传的迷信那般离奇的。
海蓝仰头拭擦着泪,尽管内心在黑暗凌乱中挣扎了好半天,但事实如此清晰在眼前,她无路可逃。
只是,她又如何向身边的人交代——
想到成茂,她的心又是一度沉沦与死灰连绵。
大学毕业那一年,她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遇见他,而他正为已亡妻儿萎靡不振,竟还打算投湖自尽了却此生。
可见,死亡,对于活着的人是多么生不如死的蹂躏。
大学毕业三年后,她再遇见他,即便他已经从那件事的打击中爬了出来,然而,他灵魂上的创伤却久久不能被治愈。
再后来,他想要爱,想要她的爱,只是,因她的年轻彷徨而逃离了他的世界,任他在这十年中孤独飘摇。
人生如此短暂啊,而他已至残年总算受上苍庇佑等回了他爱的人,然而,这刻,海蓝心中的恐惧感被怨憎所碾压。
她恨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她的生命怎么这般脆弱?她以为自己能一直陪他到老,可想不到,她才三十多岁却要先于他而归天!
那么,在如此残年,他还能像青壮年那时抵御住又一次失去爱人的打击吗?
海蓝撕心裂肺的又一次崩溃,身体像座大山突然垮了一样,跌坐到路沿边上。不是面迎噩耗的可怕,而是愧疚得不知如何面对那她深负的人。
让海南这个烈日盛夏里,只一朵乌云围绕着她雷雨不停,淅淅沥沥吧!
历史进程里,海南海口这座城市慢慢茁壮而开出盛艳的花儿,而任何人,都只是世界发展的一缕尘埃。就如海蓝,如何白手起家,青年优秀,收获爱情,终将要退出历史这座舞台,而被人们所遗忘。
*
豪宅偌大,陈列古朴,书香门第,这是成功世家的标第,如果有未来——,一定羡煞旁人。
厨房内,成茂围裙加身,虽已是半百的年纪,可体态轻盈,切菜刷锅,厨艺精湛,不一会儿便香飘入鼻。
不羡一世繁华,只愿为一人等待。他轻松自得,口中吟唱着含糊的海南戏曲。
“叮咚……”
门铃响起片刻,紧而来之的是持续的敲门声。
“哎,来了,来了…。”成茂望了望大门方向,边回应着边灭了燃气的火,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毫无任何霸道领导的犀利。
口中自言自语着去开门,“今儿怎么回事儿啊?是忘了密码了吗?我这不正忙着呢!”
大门一拉开,他虽习以为常的以为进门的海蓝仍是兴奋的扑上来,像个婴儿小鸟依人般投入他的怀抱,这心头蜜意就涌泄不止。
然而,门外站的是一老一少。老人已是花甲之年,白发苍苍,虽皱纹满面,却是儒雅的文士。而少年看似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已经长得一米七余好几的大高个儿,比老爷子还要高。
看着来人,成茂心口一惊,眼中的慌微微流露,口中不禁慢慢喊出,“爸?成就?你们——,怎么来了?”
老爷子不慌不忙进屋,领着大孙子,放下行李,抬头四处观摩,口中谈吐淡然而沉稳,“成茂,在北京那些年你忙得七荤八素的,我们爷俩也是聚少离多,本来是打算上北京找你的,但听郭秘书说,你又回海南定居了,还听说你再婚了。我就想来看看你,也好让成就跟你亲近亲近。所以——,请恕我自作主张,把你儿子给带来了。” 我在南岛盖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