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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婚礼婚宴什么的都结束,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一切都很顺利,圆满。
索宁跟到最后,送完宾客,还有其他种种都弄完,也到了将近凌晨。盛放就那么跟在她的身后,他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倏忽间,就把人给丢了。
直到上了车,索宁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今天这一天实在是过于漫长。加上昨晚本来也没睡,奔波一天体力早就透支了,车子一启动她靠着副驾驶就睡着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盛放抱回了家里,不知道还从哪里弄来了卸妆水什么,正在给她一点一点的卸妆。
他少有那么神态认真的时候,与平常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就是便若两人。他五官峻挺,神色柔软,眉眼间专注的几乎没有任何杂质。
“闭眼睛。”他说。
索宁很顺从的闭上,鼻腔里莫名的涌起了一阵酸涩,让眼窝都跟着热了起来,以防情绪泄漏,她问了句别的。
“到地方怎么不叫醒我?”
“就想趁机占便宜把你抱上来,有意见啊?”
她摇了摇头,咧唇笑笑,“盛总孔武有力,很好。”
盛放伸手点点她脑门,把化妆棉重新盖在了她眼睛上揉了揉,“我可就对你有力。”
一语双关,车开的毫无防备。
索宁一脸:……
“盛放……”
盛放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截了她的话茬儿:“老陈组了个局,周六,去玩儿吗?”
索宁到嘴边的话吞了吞,尽量语气轻松:“那到时候看。”
“行。”他说完擦了擦她眼睛,扔掉化妆棉,又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要不咱俩出去一趟?放个个把月的假,你想去哪里都行。”
“你呢?你想去哪儿?”
“你去哪我就想去哪儿,跟你在一块儿就行。”
索宁乍听到这话,心里陡然漏了一拍,说不上是心虚还是不落忍,她扯了扯唇,也不知道到底笑没笑出来。
“那我想想。”
“嗯。”
然后就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盛放手上卸妆的动作缓慢轻柔,每一下在她皮肤上的触碰都令他心里有一种踏实感。
腻腻歪歪,一个妆愣是卸了十几分钟才结束,索宁起身要去洗个脸,又被他摁了回去,“我来。”
就这么着,又把水打了端来,给她洗好了脸。
白白净净的,他吧唧偷亲了一下唇角,原本只是打算一个浅啄,结果沾上就不愿意挪开了。
他一点一点吻过她的唇畔,鼻尖,眉眼……
仔细的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品,他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开口的腔调带着难以抑制的喑哑,欲望。
他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唯有将她拥入怀中,才能有那么丁点儿缓解。
“小索,我是真的很爱你。”
索宁的身子跟着颤了颤,她胸腔里有种巨大的压抑感,压的脾肺生疼。
“我知道……”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加深了吻的力度,俩人人像两条极度渴望,迫切需要蔓延的火舌一样,熊熊燃烧。
索宁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热情,她像个虔诚的信徒,把能给不能给的全部奉上,毫无保留。
只有这一刻。
只剩这一刻了。
她眼角的湿润跟着滑落进入发丝深处,带着刺骨的冰冷。
两人终于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放亮。
索宁嘬了口烟烟,看向窗外,时间真的很快啊。
她弹了下烟灰抬手递给了盛放,他就那么咬在嘴边,将人抱在怀里,看向她看向的远方。
天边缓缓透出了一抹暗金的霞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了进来,耀眼夺目却莫名带着悲凉的意味。
盛放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绒盒来,打开,轻放在了索宁的面前:“我们结婚吧。”
索宁怔愣的有些僵硬。
“小索。”他下巴在她的发顶来回摩挲,无尽的眷恋宠溺:“你给我个家,行吗?”
他把戒指取出来,套在了索宁的右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好。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一点点收紧。索宁无法描述自己的情绪,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贪恋这一刻,贪恋到差点脱口而出…
我愿意。
可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就听到自己说了另一句话。
她说:“盛放,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跟我分手吧。”
“……”
—
索宁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再给彼此什么其他的反应时间,她穿好衣服就下了床。
盛放看着她神色平静,与方才跟他欢愉到极致的那个人天差地别。
他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迅速的套好衣服,跟着到了客厅,还玩笑了句:“念完经打和尚啊?”
索宁低头不说话,他才正色道:“你什么意思?”
她面无表情的迎着他的目光,“字面上的意思。”
“别开这样的玩笑。”他说完,下意识的问道,“我又做错什么了?你说,我保证改。”
“没有,我的问题。”
他一听这个,猛地就想起了昨天她扑在傅承晋怀里的场景以及她所说的那句话。他甚至给自己灌输了一个‘都是幻觉幻听’的概念,以逃避那种现实。
“是因为傅鸿?”
索宁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否认了,“不是。”
“你拿我当傻子呢?”盛放缓了缓情绪,握住她的肩,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小索,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觉得对他有愧这没关系,我从其他方面补偿他。不管钱还是别的什么,我拼尽所能的给他,保证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你别……”
“什么都别做。”索宁打断他,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只是数秒就撤身离开,“盛放,我谁都亏欠不起了。”
她说完,转身离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盛放就连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他想或许还没睡醒,这还是个梦。
又或者,索宁一时没有捋清楚搞明白,所以才会做了这样鲁莽草率的决定,总之……
总之这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她回来好好说几句话哄他,他一定半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
—
索宁决绝的离开,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
这是她跟盛放两人第一次谈起傅承晋,之前他不说不问,给足了空间。即便是他这次回来之后也没有问过一句不该问的。
没想到初次说起就是终点。
可既然她已经对傅承晋作了承诺,那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拖着盛放,那算什么呢?
总不能一次一次的做个孬人。
不过是数月的感情,一切都不会太难以割舍。
索宁这样想。
但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放在她的面前,她就能看到自己此刻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失魂落魄。
她脚底有些虚浮的一步一步地走在离他越来越远的路上。
明明刚才还霞光万丈的天,轰隆隆的炸开了雷,急风骤雨就这样忽然而至。
索宁隐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缓缓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停不住。
她不明白,不过数月……
怎么能心痛到这个地步?
她用尽了所有的理智冷静,却就是丝毫都没有压服下,反倒愈演愈烈。
与盛放短短数月的情节片段一一闪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的坏的,哭得笑得都像是一笔一笔镌刻在了骨头上。
清晰深刻。
索宁浑身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尽,心里面巨大的窒痛将她拖拽的跌坐在地……
她就坐在那儿,然后在破晓急骤的暴雨中痛哭失声。 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