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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淮的‘洗脑’下,金小哨心里边儿算是踏实了不少。
当天下了班儿俩人就找了个商场碰面,她还缺一件正儿八经的礼服,礼服这种东西除了听说过,她是碰都没有碰过的。
选就更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陈淮毕竟是个中老手,买衣服这些东西还是手到擒来的。
俩人也没多逛,直奔商场顶层,那儿有一家专门做私人订制的店,是陈淮的朋友李立开的。
金小哨进去扫了一眼,是那种想看价签儿都没有的高档感,李立见她那样子,笑笑:“妹妹看好哪个我给你打折,陈总必须有面儿。”
这话一说,金小哨多少有点放松下来,连忙道谢。
然后随手拿了一件缎面拼接的抹胸裙,在身前比了比,李立伸手拿了过去,神色嫌恶:“五十年之后再看这种吧。”
金小哨:……
说完,他又很利索的从里面找了间黑色吊带,也是缎面儿,大腿上还开着两道叉,金小哨目测了一下,很诚恳的了问了句。
“这不会露屁股?”
李立娇笑了下,“咦,你好坏哦小朋友。”
金小哨:……
她有点没忍住:“哥,你好骚啊。”
“叫姐姐,人家才不是什么臭男人。”
陈淮:……
金小哨恍然大悟:“失敬失敬。”
说完就被李立连推带搡的弄进了试衣间里去。
人一打发走,李立跟陈淮挤眉弄眼的,压低了声道,“新目标?陈总这回眼光不赖啊。”
陈淮:“所以你别太骚,吓到她。”
李立跨到他面前,娇嗔道:“哦有了新人,忘了我这个旧人?”
他说着朝陈淮俯身过去,俩人距离贴的很近,身后一声:“老板,这衣哪是前哪是……”
话未说完,就硬吞了回去。
金小哨这个角度看过去,已经是亲上了,“那我看看,打,打扰了啊。”
说完就缩进了试衣间,这他妈可太刺激了。
陈淮咬牙切齿的看着李立,“滚蛋。”
几分钟后,金小哨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走还不敢大步走,怕肩膀上的两条细带子掉了啥的。
往那儿一站,倒大大方方的。
“怎么样?”
陈淮朝她看去,黑色布料的印衬下,令她那一身蜜色的肌肤散发出一种野性来,偏偏又长了一张清纯脸。
陈淮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儿,小野猫。
“还行。”
“你懂个屁!”李立有点激动,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金小哨面前,左右上下的打量,“妹妹,这个好看!穿上保证让你艳冠六宫。”
金小哨一愣,“艳冠什么玩意儿?”
李立挠了挠头,“艳光四射!”
陈淮也起身跟了过来,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两侧,“叉儿有点高。”
李立:“哪里高啊,刚好是最性感的位置!”
陈淮目光转向他,目光警告:“是吗?”
李立:……
他别开视线,状似专注的又看了一眼,“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高。”
然后赶紧又去拿了件,往金小哨怀里一放,“来来来,再试试。”
金小哨拿着衣服,打量着陈淮,“你不是给我做舞伴儿吗?顺便选了?我等下一起结账。”
毕竟是麻烦人家,这点儿礼数还是要周到的。
“行啊。”陈淮说完又道,“你帮我选?”
金小哨旁边就是一排男装,她扫视了一圈儿,挑了套酒红色金丝绒的套装,顺手扯了条领带,“给。”
说完自己先钻进了更衣室。
陈淮低头看了看,去了隔壁。
几分钟后,俩人都从里面出来,往门口一站都吓了一跳。
金小哨歪头看看他,“哦豁,陈叔叔有点东西啊。”
陈淮身材也是比较高大的那种,再加上气质不错,平常正装穿的少,猛不丁一见还是很有看头儿的。
李立在一边儿起哄:“哇哦,你这个眼光也太好了,很合适他!”
陈淮也看了眼她,莫名感觉俩人这身儿挺搭调。
他伸手,弯了弯身:“来,带你两步。”
金小哨神色蔑视,“怕你?”
陈淮确实挺专业,脚步神态无一不透露着舞者特有的那种吊里吊气的范儿,怎么配了个神队友,一脚下去,踩的结结实实。
跳着跳着他就开始下意识的往一边儿躲,他躲金小哨就往前堵,俩人最后这舞跳得乱七八糟,闹腾起来。
李立在一边儿喊了声,“诶,你俩。”
俩人同时侧首看向他,结果停下来的太突然,金小哨一个没站稳就撞在了陈淮身上,她本意是要往后退的,但俩人距离太近,人就直直的往后倒去。
电光石火间,陈淮长臂一捞把人给扶住了,手……就那么搭在了她的后背上。
挺骨感,皮肤细腻,触感柔软……
金小哨一激灵,赶忙站直了身子,跟让火燎了一下似的,这个过程也不过数秒之间发生的事情。
陈淮也愣了。
这……
金小哨干笑两下,缓解了一下,“我去换衣服,老板给开个票昂。”
说完就溜了。
她在试衣间里还缓和了一下情绪,心脏扑通扑通的蹦跶,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陈淮的手指似乎在她皮肤上摩挲了一下……
我靠。
出来等她要结账的时候,见陈淮正在准备结账,金小哨走过去,把衣服放到了李立面前。
“多少钱,我来吧。”
陈淮卡已经拿出去了,“没多少钱,当我送你吧。”
金小哨:“不不不,本来就要麻烦你教我跳舞,没道理你还得搭钱。”
陈淮还在坚持,金小哨半正经半玩笑的说了句,“再挣下去我不要了啊。”
陈淮:……
他观察着金小哨的神色,没再争执,把卡收了起来,“好,你来。”
金小哨跟扳回一局一句似的,笑眯眯看向李立,“老板,多钱?”
李立举起小票来。
五万六。
金小哨:……………………………………
—
两件衣服五万六,还是折后。
可能会有点贵,这个金小哨作好了思想准备的,但没想到会贵的刷爆了信用卡。
当时看到价格她其实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走人。
这么贵,老子是穿上升天吗?
但已经跟陈淮争了那么一番,要是再说不要了,那就太丢人了。
金小哨给了自己俩耳刮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心里边儿的血呼呼啦啦的这个流。
出了店门,陈淮问了句想吃什么,她摆了摆手,“不吃了吧,还得回去有事呢。”
“不急于吃口饭的时间吧?”
“急的。”她说完还看了眼手机,“都七点多了。”
陈淮:……
敷衍的未免过于明显。
“你怎么了?”
金小哨侧过头去看他,“啊?我没怎么啊?”
“没怎么急着躲我干嘛?”
“没有没有。”
陈淮打量着她:“就因为刚才我扶你那一下?”
就因为这三个字挺有点小肚鸡肠的意思,就是那种‘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至于这样?’巴拉巴拉。
金小哨也自觉有些不太妥当,或许只是自己过于敏感,让这么一问,他坦荡了,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她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陈叔叔,你可能不是故意的,怪我想的多。”
陈淮看着她,“如果我说就是故意的呢?”
“……”
金小哨蒙了,脑子都有点死机了,“我不太明白你意思。”
“那让你更明白点儿。”陈淮顿住脚步,目光直视着她,“我喜欢你。”
“………………”
“说的明白吗?”
金小哨一脑子的:???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但由陈淮对她说出来,那就很让人一头雾水了。她沉默数秒,试探性的问了句。
“是长辈喜欢晚辈那种?”
“……”陈淮咬牙切齿,“不是,男女之情。”
“……”我操,“不行吧,这,这乱伦了……”
陈淮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一口老血差点儿把他给噎住,他哭笑不得的看她。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你跟我乱的哪门子伦??”
“……”
陈淮没再多说什么,其实原本并不想那么快的,但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也就没有回避的必要。说就说了,省得以后还得小心翼翼藏着掖着。
金小哨还在怔愣中。
到出了商场都没有反应过来,陈淮本来想直接把人领到车上送回去,又想或许会让她一下子压力太大,还是先问了一句。
“我送你回去?”
金小哨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自己走自己走…”
陈淮点了点头,从旁边儿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人塞进去,跟司机交代了一下地址什么。
又重新回到了后座的位置,隔着车窗,对她说,“这件事你要一时半会儿不想考虑就先放下,明天我教你跳舞,什么心理负担就别有。”
金小哨:“好。”
陈淮有点不太放心:“能做到吗?”
“能能能……”她跟前面司机说了一声,“走吧师傅。”
然后绝尘而去。
车开出去好长一段,她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厉害,使劲儿吞了吞胸腔的气。
能做到?
能做到个鬼啊!!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没有心理负担??
这不扯呢吗!
手机蹦进来一条消息,是陈淮发来的,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这不要命了吗?
—
陈淮这一顿操作下来,金小哨半宿都没睡好。
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原因,主要是难以置信,毕竟事天天叫哥叫叔的人,那忽然跟你表白,搁谁身上都遭不住。
后来乱七八糟的琢磨了一通,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精妙科学的一个说法。
【更年期激素水平激增,错乱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得劲儿多了,又不免有点可怜陈淮,三十七八的人了还单身,真心酸。
想着想着,到了后半夜才安心睡去。
隔天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儿就去了公司,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有点困,食欲都不咋样了。
杨萌萌问她准备怎么弄?
金小哨打了个哈欠:“先练习,行不行的再说吧。”
反正猪绑树上了,她还能咋的?
孔楠竖了个大拇指:“能屈能伸!”
刚说完,就发现了她那俩大黑眼圈,虎躯一震:“你熬夜了?”
金小哨随口应了一声,“心里有事儿,睡晚了。”
孔楠隔着几桌餐桌,朝远处的方部长喊了一声,“方部长!!小哨为了把舞跳好,觉不睡饭不想了!”
金小哨:……
于是大半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金小哨为了在舞会上拔得头筹,不吃不喝日夜练习。
金小哨陡然有了一种觉悟。
这他妈要是拿不上第一名,会被嘲笑而死吧??
饭也没有胃口,脸也让俩同事给送出去了,金小哨随便扒拉了两口就准备回办公室补个觉。
刚到自己办公桌那儿,就看到了放在上面的一个大盒子,占据了整个桌子的三分之一。
黑色,看上去挺有质感。
她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儿,也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打开盖子,里面是是一件黑色一字领露肩小礼服,她两手指头把衣服夹了起来,布料她也叫不上来是什么布料,但看了眼尺码是她的码子……
从布料到做工无一不透露了四个字,【我还挺贵】。
她下意识想到可能是陈淮送的,但又觉得不太对,昨天才一起去买的,不至于再送一件,而且照他的个性也会提前说一下的。
公司里谁还会送这玩意儿给她?还知道她尺码?
猛不丁的,容盛那张脸就跃入了脑海。
即便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却还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怀疑,她拿出手机里来发了个短信出去。
【你送来的衣服?】。
等了五分钟也没有得到回复。
她攥了攥手机,索性就跑了一趟容盛的办公室,走到门口在外面敲了两下门。
里面半天才传来一声,“进来。”
金小哨推门而入,见他正伸手从桌上拿眼镜,然后戴上,顺势捏了捏太阳穴。
他抬眸见识她来,沉声问了句,“有事?”
他声音有些疲惫,带着点浓重的鼻音。
金小哨看他这个样子,把质问的话往回吞了吞,“你感冒了?”
容盛坐在那儿没回答。
她几步走到了他办公桌前,俩人隔了张桌子的距离,她把他脸色看得更清楚了。
不说蜡黄吧,反正土黄土黄的。
“发烧了没?”
容盛:“我问你……”
“我问你发烧没有?”
容盛:……
金小哨也懒得废话,自顾走到了他面前,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热,应该就是感冒。”
容盛翻了个白眼,“手拿开。”
金小哨也方才察觉有些不妥,赶紧把手给拿开,恨不得找把刀给剁了……
这什么奴性?
她手藏在身后,往后撤了一步,就听见容盛又问了一遍,“有事说事。”
金小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就是…我桌上的礼服是不是你送的?”
“不是。”
她目光盯在容盛脸上,意图搜索点儿蛛丝马迹,结果大哥一脸坦荡荡。
怪了不是?
“真不是你?”
“不是。”容盛说完,努了努下巴,“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说完也没再逗留,径自离去。
容盛有些烦躁的摘掉眼镜,扔到了桌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声响。他靠在椅子里,明明昏昏沉沉的要命,却就是再没有一丝睡意。
金小哨出了门,照着门就是一顿虚锤,气的牙根儿痒痒。
他拽个屁!
一路回到办公桌,那个盒子那件衣服依旧老老实实的躺在那儿,她看得这个烦呐,顺手扣上就给扔到了后面的空桌上。
刚要坐下睡会儿,想起来容盛那个咕咕哝哝的鼻音,精神头儿也不怎么好……
看着有点严重。
不是,严不严重关我屁事啊?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做了有好几遍的思想斗争,金小哨最后站起来,气得踢了凳子一脚。
MD冤家!
该他的真是!
她又蹭蹭地跑下楼去,找了个就近的药店,买了个感冒冲剂还有胶囊,一路回来又去了一趟容盛的办公室,这回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也没等有回复,就推门而入。
进门直接把药扔到了容盛面前。
容盛:??
“干什么?”
金小哨莫名变得有些紧张,嘴一秃噜说了句,“从前有个人感冒了,他不吃药。”
容盛一脸??的等她继续。
金小哨干咳了声,“后来他死了!”
“………………”
她说完就什么都没讲,蹬蹬蹬的出了门。
容盛坐在那儿,怔愣半晌,噗嗤儿乐了。
傻子。
—
下午下班之前,金小哨就收到了陈淮的信息,说等会儿楼下见。
金小哨简直差点跳起来。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虽然做了一阵子的心理建设,但人真找上来了,她忽然又怂了,她这么一惊一乍的,旁边杨萌萌吓了一跳。
“怎么的了?”
金小哨下意识抹了把头上的汗,“不,不太舒服。”
杨萌萌看着她脸有点煞白,再加上那俩明显的黑眼圈,琢磨这孩子真是魔怔了,心一软眼泪儿差点掉下来。
“方部长!小哨病了!”
金小哨:?????
不过这一嗓子可行了,方部长死活让金小哨回去休息,明天也不用来了,休息好了再练习。
金小哨心里边一阵汗颜,“方部长,其实……大可不必。”
方部长知冷知热:“怎么的?一天不够?”
金小哨:……
“够了够了……”以防他真再误会什么,金小哨硬着头头接了下来,“谢谢方部长。”
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楼走人。
还没到家,就收到了陈淮打来的电话,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陈淮倒没质问她为什么自己走了,反倒问了句,“你不舒服?”
金小哨有些心虚,声音都跟着没底气,“啊,有点,就先走了。”说完又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的急忘了告诉你……”
“那没事儿,也就是我白跑一趟。”
“……你这不故意让我愧疚呢吗?”
陈淮哼笑了下,“你倒不傻。”
金小哨咝了一声,“别逗啊。”
来回几句话间,两人气氛缓和了不少,接着是几秒钟的短暂沉默,还是金小哨先开了口。
“陈叔叔,其实我没不舒服。”
陈淮:“嗯。”
“你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了躲你。”
陈淮:……
这回答实际上是在他的意料之内的,她害怕跟他在一块儿面对面,尴尴尬尬的,所以提前遁了。
“理解。”陈淮这么说。
金小哨犹豫片刻,“陈叔叔,其实我感觉你喜欢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喜欢,就是身边可能没太有人这么逗你,你觉得新鲜好奇,就想再探索探索会不会更好玩……你把这个探索过程当成了喜欢。”
陈淮:……
“继续说。”
“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说不好,可能有吧。”
“所以你看,咱们能不能把轱辘掐了,以后还做好朋友,吃吃饭聊聊天巴拉巴拉这个那个的。”
陈淮那边沉寂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行,我觉得很好。”
金小哨松了口气。
陈淮闭了闭眼,想象着她此刻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笑笑,“那就这么定了。”
“好好好,那明天我们开始练习昂!”
“好。”
“陈叔叔再见!”
她说完挂了电话,陈淮隔了半晌才把手机从耳边挪开。
他知道这方法或许是金小哨冥思苦想出来的最终结论,以她那个单向思维的脑子,能把事情考虑到这一步已经挺不容易。
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单纯的不想失去朋友。
陈淮摇了摇头,无奈笑笑。
可她忘了想想,他这个年龄,还需要别人告诉他什么是探索是什么才是喜欢吗?
不需要的。 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