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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哨在家呆了没几天,在医院闲出来的鸟都要下蛋孵小鸟了。
实在是……
太!无!聊!了!了!
陶妄整天的就喝茶念经跟小松树说话,旁若无人的那种,从十来年前能聊聊聊到现在这些晚辈咋的咋的了。
整得自己仿佛真的七老八十一样,回首往事呢。
金小哨听了几回,大约么也就是他跟秦大川两个人那些个鸡毛蒜皮的琐事。
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跟个老头子一起生活实在太没意思了!!
趁着陶妄午睡的功夫儿,她鸟鸟悄悄的准备潜逃出去,哪怕防风俩小时,哨儿生也满足了。
人溜到大门口,满以为自己要成了,又被阿昭给逮了个正着。
说着就要把人往回提溜。
小金爷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的,把人都给震住了。
最后阿昭同意让她下山放放风儿,条件就一个。
他得跟着。
金小哨巴不得呢,“行行行,正好我没钱了。”
阿昭:???
就这么着,金小哨带着阿昭风风火火的下了山,一头扎进了吃喝玩乐的海洋。
从小吃街到电玩城最后到了一家商场里,打算逛逛买点东西就回去了,这么跑出来总要买点啥哄哄她爹的。
结果巧的真是要了血命了,刚进了商场就碰到了个克星。
容二哥哥。
金小哨迎面见他,跟几个人一起,都跟在他伸手。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妥妥帖帖的顺在脑后,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的眼镜,之前她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乍见之下脑海中飘过了一个词。
斯文败类啊哥。
没有骂人的意思,纯属他这幅装扮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还他妈……
怪吸引人的。
旁边逛商场或者专卖店的人一走一过见到他,均是回头多看两眼,不过二哥哥那那个不苟言笑的样子还是让人不敢上前一步。
金小哨举着奶茶,有一下没一下的嘬着,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
容盛原本在跟身侧的人交代事情,察觉到了这道目光,下意识抬眸看去,就看到了在吊着膀子还喝着奶茶的金女悍匪。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人多眼杂的,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垂了垂眸,冲她微微颔首。
这个颔首的动作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礼貌性的问好,结果在小金爷那里就成了一种默许。
默许她现在可以飞奔过去。
容盛看着奔到眼前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工作人员伸手拦了拦金小哨。
这一拦不要紧,激发了阿昭的职业本能,立刻就把金小哨拉到了身后,神色戒备的看着他们。
容盛回神,抬了抬手,“就这么安排吧,你们去办。”
几人得令没再停留就走了。
他扫过阿昭一眼,看向他身后的金小哨,“你怎么来了?”
金小哨一听这话,蹦了出来,“奇怪了,商场你家开的,许你来就不许我逛?”
容盛抬手掩唇轻咳了下,“确实是我家的。”
金小哨:“……”
空气忽然间有些安静。
金小哨猛喝了两口奶茶,四下看了看,“呵~呵呵呵~挺大啊,二哥真有钱!”说完又问,“诶你忙完了?一起逛逛呗?”
说完忍不住给自己个大嘴巴。
都说是人自己家的产业了,逛逛逛个屁!
果然,容盛垂了垂首,“我还有事,你们逛吧。”说完又扫了阿昭一眼,“再见。”
金小哨站在原处:???
容盛大步流星的出了商场门,看了眼时间,然后打了个电话让车过来。
电话还没挂,身后突然有人一勾他脖子,就是那种……充满了兄弟义气的勾肩搭背。
“哪儿去啊小美人儿?”金小哨说着还吹了下口哨。
容盛眸光一沉,一脸‘你在搞事情’的表情,金小哨直接忽略,“我们好歹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了,话都不说两句,合适?”
她的音量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些,但扛不住商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多,擦身而过就听了个正着,纷纷回头去看。
一个翩翩贵公子,一个流里流气小痞子,俩人单从气质着装上来说那就是云泥之别。
容盛让她那句肌肤之亲给说愣了,他先往旁边撤了一步,脱离了她的胳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肌肤之亲?”
金小哨一本正经,“你给我拔针的时候,摸到我手了,忘了?”
“……”容盛咬了咬牙,“回去读读书!”
话刚说完,台阶下车子开了过来,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大步流星的下去,开门上车,关门,呼啸而去。
这段动作一气呵成,即便再优雅都透露出了逃命的气质。
金小哨站在那儿,傻了眼儿。
直到后面阿昭过来拍她,“哨儿?”
金小哨有些烦躁,“干吗!”
“那谁啊?”
“老子在把得凯子。”
阿昭哦了一声,随口说了句:“看着不太愿意搭理你啊。”
金小哨回头猛瞪一眼,“你知道个屁!男人不矜持一点那叫男人吗?我就喜欢他这样端着架着的!”
“……你有病吧?图啥啊?”
“图干起来爽!”
—
盛放是一早就接到了容盛的电话说一起吃个饭,有正事儿。
约的六点,狗日的六点十分了还没来。
手机在一边儿嗡了一声,他拿过来看了一眼,索宁的消息,是张照片,照片里索宁的工位上摆了三菜一饭。
后面紧跟了一句话:【喂猪?】。
大少爷按了语音键,“对,喂胖了好吃掉。”
索宁:【……】
骚的一点儿都不含蓄。
大少爷又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我结束的应该很快,到时候去所里接你】。
索宁琢磨了一下,【吃完饭还得忙,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先回去吧】。
大少爷发了个害羞的表情,【人家不嘛,就是要等你嘛,好不好啦?】。
索宁嘴里的饭差点喷出去,咽下去之后,按着语音键发了句,“滚!”
她那个气急败坏的模样,盛放眼前已经有了画面,乐够呛,没事儿逗逗小木头简直就是天伦之乐。
容盛推门而入就见看到了他哥坐那儿浪笑的样子,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他把外套挂好,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水都喝了两口了,盛放才猛然发现了他这个人人的存在,笑都敛了回来。
容盛下意识解释了一句,“被人耽误了几分钟了。”
盛放扫他一眼,也不想多问:“得了,你没剩下几分钟了也,说正事儿。”
容盛也没再多说,从包里拿了份文件出来,放到转盘上,稍微一动转到了他的面前,“地产部那边最近弄了个项目,你看看。”
盛放瞥过去,“干什么?”
“随便看看,给点意见。”
“你没事儿吧?我是问看着玩意儿干什么?”
“我以为你对房地产会有点兴趣,之前买了不少房子,去年还买了一小块地,弄了家收容所?”
盛放斜睨着他,“你盯我干吗?”
“你是我哥我当然盯你。”容盛沉吟道,“收容所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这是公益行为,可以当作公司的一点宣传手段,国家现在对于企业这种慈善都很支持,也会有不少的好政策。”
盛放静静的看着他说完,伸手从旁边又摸了根烟点着,慢慢抽着。
“那是我自己的事,跟盛世没有任何关系。”他胳膊垂在桌面上,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容盛,你少给老子动歪心思。”
“哥,你代表的就是盛家和盛世,这在所有人看着你做和集团出面做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约我出来就是要逼逼这个?”
容盛:……
他沉了沉心思,朝那份合同扬了扬下巴,“这个地产项目在东郊的一个旧村改造点,地皮还没开始竞标,但市场部那边做了分析。之后市中心发展肯定会往东区移动,所以那边会是很好的机会,这是未来一两年内地产部甚至盛世最大的一个启动项目。”
“所以呢?”
“所以这个案子我跟爸爸商量你来做。”
“我没兴趣,拿走。”
容盛:“哥,你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是为什么吗?”
盛放隐约有那么点儿模糊的猜测,但他并不太想听。
他沉默不语,容盛继续:“爸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毕竟岁数也到了,他想退居二线,等你把这个项目做好了,也就在公司得到了一定威望,到时候他就把董事长的位置交到你手里,之后就会正式退休,我会一直在公司帮你。”
这事儿安排的明明白白。
盛放听得很不自在,他并不想当什么董事长,甚至也不愿意去沾惹盛世的什么产业,但令她以外的是。盛柏年居然会有这样的打算,而且就连容盛竟然也是一副军师的样子来说服。
这并不符合他的预想。
他吐了口烟,看着容盛,“盛世就算欠个几百亿也不会到破产,需要找个替罪羊顶上去的地步吧?”
否则怎么会让他接手盛世??
容盛闻言愣了愣,随即,“以前爸爸觉得你不务正业,所以暂时没往这方面考虑,但你跟我去谈了那几个药物原料供货商的事情之后,我们都觉得你有这个魄力和能力担当重任。”
“我没有能力。”
“你虽然业务部分可能接触较少经验不足,但其他的方面我相信你完全没有问题。”容盛顿了顿,“而且盛世的接班人只有你,只能是你。”
这话直白的让盛放陡然有些莫名,他在给他灌什么迷魂汤?
“容盛,你这么千方百计的貌似为我绸缪,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为你绸缪,是本就该如此。”
“本该?”不是盛放想不通,这实在太过诡异,“你妈带着你侵入盛家那么多年,你别告诉我就为了‘本该’这俩字。”
“哥,不是这样的。”容盛垂了垂眸,看不到表情,声音低了不少,“我早说过,我们不会夺走你任何东西。”
他抬眸看向他,语气坚定,目光真诚:“不管爸爸还是盛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
“……”
—
容盛的话有些扰乱了盛放的思绪,这么多年来他拿着当作仇人的一帮人,竟然没想过要夺走他任何东西?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扯淡抑或是什么糖衣炮弹,另有所图。
可奇怪的是,容盛当时的目光神色中他居然连一丝一毫的虚伪都没有看出。
盛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什么蒙蔽了。
索宁出了大门,就见大少爷一个人站在车前抽烟,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上去心事重重。
一直到车子启动,走出去一会儿,索宁才忍不住问了句。
“琢磨什么呢?”
大少爷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没什么。”
配上他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是越描越黑。
索宁:“你知道你脸上写了四个字吗?”
“啊?”
“‘我有大事’”
“……”盛放闻言笑笑,表情放松了不少,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干脆把容盛那个地产计划还有他说的那些事一股脑的倒给了索宁。
说完之后,“我们家睿智机敏的小索怎么看?”
索宁听的仔细,说实话不意外是假的,毕竟从之前种种来看,大少爷这个败家子儿是绝没可能当什么继承人的。
她大概能能明白他的心情,自己都觉得意外的话,他这个当事人更觉得不可思议吧。
“你自己怎么想的?”
“说不好,理论上应该是个坑。”他这样猜测,说完又觉得不大全面,“但感觉上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什么感觉?”
“就是容盛那狗东西的语气神色太真了,真到我无法怀疑。”
“猜来猜去的没意思,你为什么不干脆试试?”
索宁知道盛放并不只是表面上这样吃喝玩乐的人,就拿他两个好朋友来说。
陈淮的事务所做的风生水起,口碑手段都是圈内数一数二的。郑荀看着不着调,实际上也是自家企业的事业部总监,听盛放提过两回,业务能力也是很厉害的。
唯有他,除了殡葬处这个开玩笑似的事业月月往贴着钱干,别的什么都没涉猎。
她想,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大展拳脚,然后被认可。
盛放这种傲娇的人,更有这种需求。
他心动,他很想。
否则就不会这样纠结了。
“试试?”他重复了一遍,其实真没什么可怕的,本来也已经没有可失去可被剥夺的东西了。
索宁猛点头,甚是支持,“你好好干,以后养家糊口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啊?”他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养家?”
“怎么,你没想过要和我成家?”
大少爷:……
我日诶?
哪他妈敢想自己有这个福分啊!
他觉得今晚的心情比上过山车还刺激,一波接一波的刺激。他尽量稳了稳自己情绪,努力克制。
“你认真的啊?”
索宁:“什么?”
“嘶!咱俩成家的事啊!”
“……”本来就是嘴一秃噜,结果他这么一认真,索宁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打击他积极性,硬着头皮说了句,“看表现吧。”
“哪方面的表现?”大少爷心思焦灼,试探问道:“肉体还是心灵?”
索宁:……
—
盛放回盛世接这个工作的事儿基本上就那么定了下来。
项目竞标在五月底,还有一阵子可准备,在这之前他需要多了解一些房地产方面的专业知识,为了竞标和后续的各种开发规划工作打个底儿。
本来闲的蛋疼的日子一下子便的忙碌起来,有时候回来的比索宁还要晚。
但不得不说,干劲儿十足,精神头都旺盛的一逼。
索宁觉得,拼事业的大少爷似乎多了些灵魂之类的东西,异常的耀眼。
帅的要命。
她再想起来傅承晋的事,已经是距离上次去书店找他过去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现在其实也没什么由头再去他了。
只不过难免有些惦记吧。
无关男女之情,就是单纯觉得他一个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不便,虽然每次碰到最后都不是很愉快的收场……
可越是有这些不愉快,她心里边儿就越是郁闷。
明明,不必到这种地步。
她站在商场外斟酌许久,还是决定再打个电话给张薪,想办法先跟他见上一面是最好的。
结果电话打了三次,挂了三次。
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她的。
依照索宁的个性,这种上赶着的事儿肯定不会干,但没办法……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的人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这就……
很尴尬了啊。
张薪最后一次挂断电话,傅承晋终于有些疑心问道,“你躲谁呢?”
张薪有点心虚,索性偷偷把电话给关了机,嘿笑着敷衍一句,“都是些儿女情长。”
傅承晋:……
“小薪,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好好找个人过日子了,别总玩儿个没够。”
张薪老老实实,“欸,知道了晋哥。”
“回傅家的事我想提前了。”傅承晋抬手裹了裹衣襟,语气随意的像是个一时兴起的想法一样。
张薪愣了愣,“你不是说再等等嘛?傅霖的底牌他……”
傅承晋抬了抬手制止他继续下去,“不用等了,我有把握。”
“全身而退的把握吗?”
傅承晋没答。
张薪语气警告:“你回傅家,开路的就是你手上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你把它们交出去。护身符可就没了。”
傅承晋之所以现在没被傅霖弄死,就是因为他那百分之三的傅氏的股份。
这个股份的来历却并不怎么光明正大。
他妈跟老傅是初恋情侣,俩人确实挺相爱的,后来地位悬殊过大,怎么都没成,两人就那么被迫分开。
结果时隔没两年又重逢,谁都没放下谁,干柴烈火那么一搅和就有了傅承晋。
那时候的老傅爷是铁了心要带着他们娘俩走,走了一年不到,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了傅家,但是给了他妈和他百分之三的股份。
傅家是家族企业,那时候的百分之三已经不少了,而老傅这举动补偿也好什么也好,已然算是有情有义了。
傅承晋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回到了S市,那时候还是有那么点美好心愿的,比如什么父子团聚,他倒从没有想过要占傅家什么便宜,就想跟自己爹见个面什么的。
结果也一直没有见上。
后来在B国那场车祸中,他妈妈命丧当场,他也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苟活至今。
傅霖在他刚刚清醒的时候就找上了他,说老傅不想再看到他这个傅家的野种,污点,要处理掉他。
于是才有了那些痛苦难熬的日子。
那个时候,傅承晋才终于大梦初醒一般,什么有情有义,父子情深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老傅从来没有想过要认回他,甚至见都不想见到他。
这些年傅家的生意一直都在走下坡路,显然傅霖根本不是掌权的料,岌岌可危到现在才终于想起来他这个野种手里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傅承晋那么多年来握着那些股份没有动过,因为不动他还觉得自己与傅家没有什么牵扯,动了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他从前不愿意提起,现在却成了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人生有时候就是让你无可奈何。
傅承晋沉吟半天,点了点头,“我有数,你不用担心。”
张薪莫名的有了一种联想,“晋哥,你突然改变计划,不会又为了索宁吧?”
他拿过杯子来,压了口咖啡:“不是。”
张薪狐疑的看他,“其实她给我打过电话。”
“说什么?”
“我没细问,跟她说我这儿没有她想知道的任何事。”
傅承晋点了点头,“做的很好。”
张薪心里有些不落忍,“你真就这么瞒着她一辈子?”
“不然呢?”
“可当初要不是她跟你吵架,你赶着……”
“小薪!”他话未说完,被傅承晋冷声打断,“管好自己的嘴。”
张薪自觉失言,闭了嘴,仍旧忿忿,更多的却是心酸。
“阿姨死了,傅家欺负你,索宁也跟了别人。”他声音有些哽咽,“晋哥,凭什么啊?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受苦?我就是不服!”
傅承晋沉默片刻,喉结滑动了下,沉声道,“没人能欺负我。”
他说完转动轮椅想去别的地方,这一转一抬头间就看到了个人,她手里拿了个纸袋,就那样神色怔愣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傅承晋嘴角动了动。
完了。 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