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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二十二年,萧山。
青山环绕,绿水长流。
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今日乃是武林总决赛,各路高手皆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此时的比武台上,有两人相对而立。其中一人满脸横肉,头发似野草般杂乱无章,大约四十岁的年纪,手拿一把笨重的铁锤,双目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青衣少年。
那青衣少年生的极其俊俏,朱唇皓齿,眉目如画,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只见其迈开步子走到比武台中央,双手抱拳,含笑看着对面的男子,声音却似少女般轻灵悦耳:“在下季桓,在此失礼了。”
铁锤男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觉得面前的少年一副弱不禁的模样,简直就不能作为他的对手。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见其能进入武林总决赛,实力还是暂不可小觑的,于是拱手回礼,道:“屠巳。”
音落,不等对方做好准备,屠巳便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挥着铁锤向季桓扑来。而季桓仿若未见,仍旧负手而立,见屠巳离那抹青色的身影愈来愈近,围观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糟了!
“嘭”地一声,顿时火花四溅!众人见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大惊,只见季桓秀发舞动,面无表情,竟持剑挡住了屠巳具有冲击力的铁锤!
接下来更让人吃惊的是,那少年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将手向前一推,双脚向上腾起,对着屠巳的胸口就是一掌。只见那横肉大汉松开拿着铁锤的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一倒,当身子着地时,一口热血从口中喷出。
季桓含笑将手中的剑又重新挂到自己的腰边,眼神却是刺骨的冷。突然伸出右手,那突如其来的铁锤便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比武台下一片哗然,众人无不带着惊异的目光看着台上的青衣少年。从比武开始到结束,用时竟不到一刻钟,这可是武林大会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了。
“季桓师姐,你真是太帅了!”
“我们爱你!”
“啊啊啊——女神!”
此时台下的一角,一群与季桓穿着同款青衣的萧山派弟子,拉着横幅,无不激动地看着台上风姿绰约的少年。
众人皆汗颜,原来新一届的武林盟主,竟为女流之辈!
季桓缓缓走到屠巳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屠巳看了看重归于自己手上的铁锤,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呃,少女。满脸颓败,“我输了。”
“如果你刚刚对我尊重一点,我可能就会让你输得慢一点,再或者,让你几招。”季桓嘴角上扬,眼中却毫无笑意,“可是你却偏偏往刀尖儿上撞,就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上天能让你挺到总决赛就已经很仁慈了。”
季桓说罢,只见男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而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屑地乜了他一眼,就转移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终于,在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后,她莞尔一笑,便纵身从比武台上跳了下去。
“师父,看我表现得怎么样?”季桓走上前,轻捶了红衣男子的胸脯一下,随即有意无意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对于萧临渊,是她的师父、兄弟,亦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本是大陵才子季晚归之女,因一场大火,使她痛失至亲。在她对人生再无半点希望之时,是萧临渊的出现,给了她一线光明。
萧临渊淡淡扫过自己肩膀上的纤纤玉手,红唇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狭长的凤眸风情万种,望向远方:“‘遇事能忍,方成大计’,这是我最初就告诉过你的,现在过了整整十年,你还是没有学会——”
说罢,他抿住唇,转头看向季桓,表情异常严肃:“以后进京,许多事情都要你独自面对。你会遇到更加凶险的事、丑恶的人,到那时,你不得不忍,不得不学着去迎合他们。否则,你所做的事就会前功尽弃,甚至,将会跌入深渊。”
这些道理,季桓自然是明白的,但是,“我才不要在这个炎凉的世俗之中随波逐流!我要永远善良,永远正直,即使在未来之路上一去不返,也要初心不负!”
看着季桓坚定的目光,萧临渊摇头轻笑。永远善良吗?她还是太单纯了,生活就是一滩污水,会让人为了某件事或物而变得不择手段,变得面目全非。在她即将要踏上的这条道路上,迎接她的无非都是险恶。
嘴角的笑意泛起一丝自嘲的意味。罢了,未来之路,又不是只有他陪着她。那一天,终究还是要到来的。
季桓因以极其短暂的时间打倒对方而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登时名声大噪,不久后便接到了圣旨,召她十五日内进宫。
萧临渊特此在桃花园内摆酒设宴,为季桓饯行。
“你孑然一身,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有紧急事情,就写信给我,我会尽快赶到。”萧临渊此时换了一身黑色长袍,三千墨发如水流般倾泻直下,细长的凤眼流露出令人看不透的神情,整个身形与晚霞相照应,显得有些落寞。
听了这一席话,季桓的眼眶不由得发红。看着眼前年长她七岁却给予了她无限关爱的男子,她第一次忍受不住冲动,上前抱住了他:“师父,谢谢你!”
萧临渊身体一僵,怔愣了片刻,终是将手抚上了她的背。
在场的萧山派弟子无不眼眶微红,泪光闪烁。
季桓离开了萧临渊的怀抱,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环视了一遍众人人,故作若无其事道:“好了兄弟们,我要走了,祝我一洗血海深仇,得胜归来吧!”
一眨眼功夫,她已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渐渐远离众人的视线。
众人皆出声恸哭,桃花洒落了一地,随风任意飘向远方。唯有站在桃树下的萧临渊,看着一地的粉红,再抬头看了看踏马归去身影愈来愈小的少女,嘴角最终 妖妃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