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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是青珊的大丫鬟,战战兢兢道,“大少爷恕罪!”说着就要跪下!
周云廷不耐烦,“收拾完了就滚出去!”
“你生气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陌生!”云乔评价,上次周少爷一怒,就直接杖毙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婢女。
周云廷看着云乔眼中又涌出那天疏离的表情,有些后悔!他马上转移话题,“正好青珊要休息,你要不要去我那拿那两首古曲?”
她眼中破出惊喜之色,“吏部侍郎大人不是刚上任吗?”哪儿来的时间?
“我这样的,像是天天呆在衙门的人吗?”周云廷反问!
“但是当一天和尚得撞一天钟吧!”这三品侍郎当的太容易了点!
“不用!”周云言简意赅。还不是因为她来了么!送上门来的,再把握不住机会,就是他蠢了。
“那好啊!”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千尘阁。
到了门口,云乔忍不住问道,“何为千尘呢?”上次她就好奇,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大千凡世,与光同尘!”周云廷回过头来,墨色的眼眸里,倒影闪烁。云乔觉得有一煞那怔神,怪不得他的琴音可以到达入圣超凡的境界,不单单因为是弘一法师的高徒这么简单。
与光同尘,与时舒卷,这是多高的胸怀与悟性!
“师傅大人果然不一般!”她呆呆道。
男人乐于享受被女人崇拜的感觉,周云廷心情甚好地一撩衣摆,坐到正堂,示意她也坐下!
就有婢女进来奉上水果,热茶。
云乔回神,“忘了问你了,血竭子有头绪了吗?我觉得陰州一带或许会有,只是那附近崇山峻岭,人烟稀少!贸然前去,无异于大海捞针!”云乔蹙眉,他这个蛊毒只压了一年,第二年一过马上就会加倍反上来,如果找不到解药,生命也只能维持不到十年!
“小丫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周云廷挑眉轻笑。
“是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周云廷安慰。
“有什么数?”有数还不说出来,她愈发觉得周云廷十分神秘,看着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则心里想些什么,根本猜不透!这个蛊的来历就很奇怪!
“不要担心!”他也不愿多说。
好吧,既然人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不好一再过问,“不是说要拿琴谱给我么?”
“是,但是在这之前要考考你的琴艺,看看你这些时日进益如何?通过了考核才能给你!”
“那好啊,怎么考?”云乔也跃跃欲试,她有很久没摸琴了。
“你先自弹一曲!”
“好啊,琴呢?”
周云廷起身在院内布好古琴。自己则歪在一旁的的石凳上,嘴角微微上牵,凤眸狭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细看,只觉得那笑里藏了一轮弦月的清华。
云乔收回视线,双手抚琴,音符随着纤细的指尖,洋洋洒洒,莹莹落落,缓缓流动。
她弹的是一首思乡之曲,曲调绵延悠长,令人思之向往。
这首曲子的难度并没有很高,但许是云乔将一腔心事付诸于内,千尘阁内,更迭着淡淡的漂泊与哀伤。
周云廷蹙眉,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女,如何会有这种惆怅孤寂之情?
人的言语表情会骗人,但是琴音不会!这才是这小丫头内心里最深刻的情感,她真的是一个谜!
一曲终罢,云乔沉浸其中不能回神,她想家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不到归宿感,这个身份是云乔的,不是池安的。
人总是贪婪的,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之事,又如何能奢望更多呢?
“小丫头,说说你的忧愁之事吧?”周云廷单刀直入。
云乔一愣,捡回了思绪,周云廷这般通透,定是看透了她,“能不能不问?”
“不能说吗?”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能!”这个秘密她是死都不能说出来的。
他不作逼问,“那就说说琴技的事吧!好久没练了吧?”
云乔点头,“是,没有时间!”
“是心里装的事太多了吧,小丫头!”周云廷地合上纸扇,缓缓在她身旁坐下,随性散漫地抚上修长的手指。整个人丰神洒脱,说不出的优雅清贵,他稍稍侧首,撞上她的眼睛,淡淡一笑,“看好了!”
琴音如春风细雨般倾泻而出,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乐符敲击着云乔的心灵,荡飏着游浊的神魂。
金黄色的晨曦温柔地洒下来,与满园的枝丫交相辉映,斑驳迷离……
一曲完毕,云乔心悦诚服,“完了,我好崇拜你,怎么办?”
周云廷闻声望去,小丫头含笑凝眸,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他呼吸一猝,“那就一直崇拜着吧!”他特别在“一直”的地方顿了一下。
微风,习习,吹皱了一池暖春的水……
青泉和清夏两个人在旁边呆呆地站着,这个人就是小姐的真命天子,没跑了!
云乔继续感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境界?澄澈空灵,较之你师傅,更多了一丝‘山河远阔,人间烟火’的气息!”她看向他,满眼星星,“教我教我!”
“可以!但是你要先放开自己的心境,放下一切烦忧困扰,先找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周云廷开始慢慢引导。
云乔依言闭上了眼睛,最初的自己?不是云乔,不是云府嫡女,什么身份都不是!
只是浊世中的一缕青魂,凡尘中的一粒砂石,没有忧愁,没有顾忌……
“现在开始,抚上琴弦,还是刚才那个曲子,再弹一遍!”
…… 大乾风云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