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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也似是不甚在意,他走上前坐到左手边的檀木椅上,将禅杖随手置于桌案上,“怎么,丫头对我有意见?”
云乔淡淡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云乔万没有想到您的真实身份如此贵重,之前实在是失礼了。只是,这风云令就在您手上,为何还袖手旁观?让天下无数人蜂拥相争,尸横片野,民不聊生?”
话刚落地,就听见门外响起一众脚步声,为首的周云廷笑道:“小丫头,你这动作还挺快,独自抛下我们,提前先来跟你的若风哥哥说点悄悄话?”
揶揄之意甚为明显,云乔无奈笑笑,起身道:“我去备茶!”这屋内谈论的都是通天大事,所以没有任何婢女侍奉在侧。这些事情她也是做惯了的。
若风亦没有阻拦,云乔在一旁忙活,眼角余光忽然打量到她师父师公对着那老头微微颔首,似是十分恭敬的样子。心下当即明了,他们果然相识已久,且观其自然默契的神色,肯定亦是交情匪浅。这有关于风云令和八大神器之事,他们肯定也是知情的,而且也是局内之人。
此时小虎子忽然冲进来,惊呼一声:“爷爷!”后者心神一阵,几瞬之后挤出一个心酸的笑意,他张开怀抱,任小虎子如倦鸟投林般闯入他的怀抱。怀里的男孩放声痛哭,似是要将这段时日的思念与不安,要一次性发泄干净。老头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半晌之后,哭声渐弱,老头才道:“都是大小伙子了,有什么可哭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知不知道?”
小虎子红着眼圈嘟囔:“还不都是你们,一声不吭地走掉了,连个消息也不传回来。”说完方才抬起脸来打量着眼前之人,一阵惊诧:“你跟奶奶赶大集去了是不,在哪儿淘换的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还怪好看的。”说完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云乔在旁边听着有些好笑,他所谓的花里胡哨的衣服,指的是老汉身上的那件嵌着宝石的袈裟。也怪不得他,毕竟只有高僧主持才有资格穿这个。
“臭小子不识货,这么珍贵的衣服,能是大街上淘换来的吗?真是没见识,跟你师傅混了这么久,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话一说完,将目光扫向周云廷。而后者老神在在地接过云乔手里的茶,没有接话。
老头无奈道:“好好,咱们爷儿俩的事待会说个够。你先去房里等着,待会儿爷爷去找你啊。”
小虎子不高兴:“你们说什么大事要不能让我听见!”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快去吧!”
“那……你快点哦!”小虎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老头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云乔道:“小丫头,你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且不论这风云令现而今不在我手上,即便是在我手上,也不能立时就拿出来。大浪淘沙,沉者为金,胜者为王。你知道前朝左丘皇族是如何灭亡的么?”
云乔一愣,还真不知道,她曾翻阅过这个世界关于历朝历代的发展历程,但是对于前朝左丘皇族的记载基本上就是寥寥数笔,亦或许是萧家做贼心虚的缘故,不敢将真实情况详尽记录,“敬请指教!”云乔道。
老头缓缓道来……
前中州建朝五百年来,风调雨顺,极少出现天灾。朝堂之上,政治清明,官员恪尽职守,虽也有贪官污吏,但终究瑕不掩瑜。世人皆知,长盛不衰的中州帝国,能够有这一切的成就,皆是归功于历代帝王励精图治。
但是上天对于中州朝的无上眷顾,终有结束的一日。此话要从百年前的讲起,当时是永青二十七年,当时的指掌天下的座上之人是中州朝史上最为出名的一位帝王,永青帝左丘凌云。为人津津乐道的,不单是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御驾亲征之风范,还有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揽揆风采,还有他济世安民,嫉恶如仇,义薄云天的性情。
但当时的北都小国觊觎这泱泱大邦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频频犯境,边疆百姓民不聊生,于是这位永青帝决定御驾亲征,当时的龙赤将军再三谨言,劝皇上万莫如此冲动,事出蹊跷,唯恐有诈。
“边境民生维艰,朝不保夕,苦不堪言。何千古不以安民为大业耶?朕身为中州之主,岂能罔顾百姓生死存亡与不顾?爱卿不用再劝了,朕意已决,但是太子入朝参政时日尚浅,而爱卿为朕之耳目股肱,定要好好辅之……”
三月之后,果然如永青帝所愿,中州军马大败北都,并逼着他们写下了降国文书,承诺岁岁朝贡,永不来犯。可永青帝在庆功大宴当日,拉着一个名叫萧启赋无名小卒,说要当着天下臣民与其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与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众人纷纷心思,这个名叫萧启赋的无名小卒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得君王如此器重?
宴会结束之后,龙赤将军亲自去问永青帝,后者方才解释道,这个萧启赋是当地边境交界处、战乱之地的一名普通百姓,那一夜的石鸣山,中州军马遇上了巨石阵的埋伏,而这个住在当地的无名小卒没有顾上家人的安全,靠着对当地山势的了解,沿着弯弯曲曲的山林,将他们带出了石鸣山。回到家后方才发下自己全家妻儿老少,全部被斩杀殆尽,无一生还。
北都一役大获全胜,但从此,也埋下了亡国灭族的祸根……
老头眸中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他问云乔,“丫头,你知道那北都小邦皇姓为何么?”
云乔不明所以,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姓……郑!”
他接着道:“当时的帝王郑天浩,不是现在的有勇无谋郑凤凌,石鸣山一役,本就是他和萧启赋设下的一个滔天阴谋。果不其然,萧启赋在他的唆使之下,走上了谋权篡位的道路,而中州国祚日渐衰落,一步步走向了灭亡……” 大乾风云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