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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傅景彦觉得,宋霁对待阮姝的模样已经足够纵容。可是自从现在,阮姝怀了身孕以后,他才真切地发现,比起如今的宠溺无度,之前的那些真的不算什么。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句心甘情愿而已......
冬日已至,宋霁到达老宅的时候,傅清浅正在喝着蒸腾着热气的茶。她坐在一背景的山茶花前,见宋霁过来,有些用力地放下了茶盏,茶水微微飞溅,她脸上的闲适也淡了许多。
她看着宋霁,心头有一点点的怒意和失望,总之,很复杂。
自己生养的儿子,竟然也有一天,彻彻底底不顾自己的意愿,打击了郁家。郁子玉做的那些事,傅清浅不是不知道,所以宋霁将郁子玉送离c市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替他,在郁家面前打掩护。
可是他倒好,得寸进尺,反倒是这样的不留情面,赶尽杀绝。
傅清浅冷哼了一声,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宋霁:“你现在可真是不得了了,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听了!”
她余光又看了看宋霁身后,意料之内的空无一人:“怎么,阮姝呢?你为什么不带她过来?”
宋霁淡然自若地坐到傅清浅对面,唇边挂着近乎于无的微笑,语调轻柔:“婉婉今天去医院检查身体了,我让她不要过来。”
这个理由确实叫人无话可说,傅清浅火气消了一些:“那还有郁家的事呢,你打算怎么办?”
“等到我觉得可以的时候,锦舟自然就不会继续打压郁家了。”他平静得就像在闲话家常。
“你觉得可以,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可以?”傅清浅听到这里,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不受控制得窜了上来:“郁家的资产缩水了将近四分之一,郁顺庭他们现在,已经怀疑是锦舟动的手脚,在私下打压郁氏的股价。”
宋霁像是没听到一般,他看着桌上的蜜渍小瓜子,低声对一旁的管家说道:“这个给我带一包回去。”
管家连忙应“是”。
傅清浅一口气憋着,心头愈加烦闷,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宋霁笑:“您就和郁家说,就是我动的手脚。他们要是想要我放他们一马,不妨叫郁顺庭在我面前汪汪几声,我说不定,就不计较了。”
这番话实在说的刻薄,宋霁平素是冷清淡漠的性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在傅清浅面前这么说过话。比起疑惑,先涌上心头的是愤怒:“郁伯伯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他教养出这样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我的长辈?”宋霁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摆:“妈,如果您找我就是为了给郁家当说客,那很抱歉,我现在要离开了。”
傅清浅嘴唇哆嗦,一时半会有一些说不出话。她看着宋霁从管家手中接过蜜渍瓜子,然后没有犹豫的往外走,终于有些火气地拨通了宋珏的电话。
“你儿子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管吧!”
……
阮姝晨间的时候在医院里做了个抽血检查,之后便在傅景彦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坐着。
傅景彦中间按照宋霁的吩咐,叫人给她送了早餐和维生素,人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阮姝等的实在有些无聊,于是一个人去了对面的天台上。
医院周边三面都是树林,环境优美清新,清风徐来,诚然是一个适合休养的地方。
阮姝一个人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正打算往回走,却听见有几个大概是医护人员的姑娘,在一旁闲聊着。
偷听人说话这种事,阮姝本来是不做的。但是她们话里的宋夫人,让她下意识地顿住要离开的脚步。
“你听说了吗,咱们医院的副院长,这几天都忙疯了,不停地在开会。”
“好像是在进行专家会诊,那个宋夫人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这个孩子,怕是悬得很。”
阮姝听到这里,手轻轻地抚住了肚子,面色开始有些仓皇发白。
孩子......孩子不是除了营养不太好,一切都很健康吗?
她的脑子一瞬间嗡嗡的。
“我看你们真的是不想要工作了,还在这里议论宋总的家事。”有一个比较年长的女人,带着警告提醒。
众人瞬间噤声,做鸟兽散。
阮姝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从拐角处走出来,她的手心都是凉的,全身的血液都凝在了心脏处,胸口闷闷的发疼。
其实这个孩子,和她在一起也不过就是四个月的光景。她孕吐、情绪不佳,但是除开这里生理反应,她几乎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的。
可是血液相连,阮姝从知道的那一天起,便一直很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那是她和宋霁的孩子,也是这个世上,同她而言,最为亲近的人。
父亲是在孩子降生的时候,才会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而母亲,在怀上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同他搭建起了不可分割的纽带。
阮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阳光沉落,风起南墙。
有一只白色的蝴蝶,轻飘飘地停在了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它似乎是奄奄一息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它开始挥动翅膀,又缓缓飞走了。
未到绝境,不知苦楚。可绝境降至,又何尝不是新的征途?
宋霁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阮姝还未收住眼眶里的泪。四目相对,她先是愣住,之后便开始手忙脚乱地拭泪。宋霁眸色微动,他缓缓走向她,在她面前单膝蹲下。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轻声问。
阮姝摇头,语调破碎:“不是的......”
宋霁低头垂眸,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在掌心留下的痕迹,面色一点点沉下来。可是抬起头时,他又恢复了平素的自持。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糖渍小瓜子,放在阮姝手心:“这个,我记得你很喜欢。”
阮姝突然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捏着手心里的小瓜子,鼻音很重地开口:“宋霁,宝宝......宝宝会不会有事?”
他掌心附上阮姝的手,温度很温暖:“我保证,宝宝不会有事。” 宋先生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