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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五味交杂，我连忙说：“不是的，你这样赶来让我很开心。这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
我爸似乎是自嘲的笑了下。
他说：“我这个父亲做的还真失败。”
我捏了捏拳头，语塞了，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就不是会说话的人，遇见这样的情况老是语塞，喉咙像肿了一样。
在我眼里冷漠高傲的慕云初却朝我爸说：“在我看来秦深比我幸运，她起码有真心在意她的父母。”
我爸愣了愣，打量了慕云初一会，便问：“听说你是私生子？”
我连忙朝慕云初看过去，印象里他是个特别计较这事的人。但是很奇怪，我爸这样问出来，他表情倒是没变化。
慕云初朝我爸浅笑了下，“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不是吗？至少我没堕落。”
我爸眼底闪过一丝赞扬，点了点头：“对，你很有前途。”
我爸朝我看过来，犹豫了问：“没几天过来了，你去哪过？”
我想也没想开口道：“秦然今年在部队上回不来，你跟我去过吧？”
“就是上次你那个租房？”
我点了点头，“咩咩租的房子在隔壁，到时候您可以在他那凑两晚。”
我爸低下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一会，语气挺不好的说：“我还是不去了，你跟你妈过吧。”
我有些失落，可是想想就明白了。就算我爸跟孙湘玲没在一起，他都不会跟我妈一起过年的，他那么介怀过去的事。
“爸，其实我妈还挺在意你的，那天你在我那打程翔，阿姨都不知道劝一下，都……”
“别说了，我不稀罕她的在意。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娶了她！现在看见她就烦，真是脏了我的眼睛！”
好好的气氛，因为我爸的话，我火气又上来了，想朝他低吼，跟他辩解。
慕云初突然抓住我一只手捏了一把，他朝我爸说：“叔叔要不在L市住几天，我那边有地方。”
我爸眨了眼，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见那里面有泪痕闪过。
他摆手说：“不去了，既然秦深没事我就不多呆了，我要回县城，晚上还跟她姑姑叔叔们吃饭。”
我沉默，顿时紧张起来。
他话锋一转问我：“你过完年去不去县城？”
我咽了下喉咙，很想装没听见他的话，我不想去县城不想见秦家那些亲戚。
“你真的要跟我们秦家断绝关系吗？这么多年都不回去！”我爸又火大了。
他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动不动就吼起来。他很多时候出发点是好的，但老是用蛮力把儿女打击的一无是处。
我全身紧绷，低下头，不想面对他的问题。
慕云初再次问我开口道：“叔叔别生气，过年后我要去一趟县城，到时候带秦深一去过去。她现在带着孩子不方便。”
我爸没说话，估计是被慕云初给噎着了，自己的女儿才离婚，又带着个新男人去家里，到时候被别人怎么看。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到时候能否去叔叔那边做客？”
我不知道慕云初是什么情况，一而再再而三替我说完。我爸那暴脾气在慕云初面前好像打不出去，果然还是身份的缘故。大姑父都在慕云初身上栽了跟头，我爸估计郁闷极了，所以没法朝慕云初凶巴巴的。
“算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反正很多年都没回去了，也不缺你这一个。”我爸像个生气的孩子扔下话就走了。
我低垂着头很烦躁，并不是不想顺着我爸给的台阶爬，而是秦家一家子都有车有房有稳定的工作，我什么都没有，还离了婚，真的是不想去给他丢人。
慕云初松开我的手，恢复了冷漠。
“都处理好了，送你回去。”
“谢谢。”我低着头跟着他走出病房，穿过走廊时想起程翔，便朝前面的他问：“程翔住在哪？”
慕云初摁了下电梯键，双手抄兜等着电梯，回头看了我一眼。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别说你还想去见他。”
“或许我可以跟他去谈一谈，你就不用让任浩去忙了，他应该多些时间陪心宜的。”
“黄心宜跟他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他顿了下又道：“我刚刚路过程翔的病房看了眼，一大家子在里面，你这时候过去没好处。”
“哦。那我该庆幸他们没来找我麻烦。”
“警方警告过他们。”电梯门打开，慕云初垮了进去，我急忙跟上去，不由的看了看他，警方估计也是看他的面子才去警告程家人，不然我呆在那病房哪里有安静的时候。
想了想，又道：“谢谢你。”
他理了理衣领，一脸淡漠看着前方：“我不需要口头上的谢谢，一个月后去公司报道，楼盘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嗯，我会尽我所能工作的。”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眸冰冷，一点没有温度。我怀疑刚刚不久前的慕云初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明天我去出一趟差，你有事跟任浩直接联系，他会全权负责。”
“哦，谢谢。”
电梯到了一楼打开，慕云初先走了出去，我低头跟上去。他突然停步，我差点撞上他后背。
他背对着我说：“我大概初二回来，到时候你若想去县城，我陪你去。”
心里似有烧开的沸水在翻滚，他声音还是那么淡漠，真的好像是我的幻觉。
我想问声为什么，默了几秒钟还是没问。怕得到他的挖苦和嘲笑，觉得现在的相处模式也还行，不去问为什么，也不去揣测他的目的，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只要对我没坏处。
未来的日子还得靠他的关系拼命工作，到时候全心全意的回报他，不让自己欠他太多。
“走吧。”他淡淡说了声，继续走，我默默跟上。
任浩不在，慕云初自己开车。我看了眼副驾驶，以前跟程翔出去，程翔开车，我都习惯在副驾驶，可这人不是程翔，以后还是我上司，我选择坐在后面，跟他保持距离。
一路我俩谁都没在开口，一直送到我租房楼下，他也没说话。
我握住车门扶手，犹豫了下还是朝他说：“谢谢了。”
“你今天说了很多次，我听腻了。”
“……那我下车了，你去忙吧。”
我等了几秒钟，慕云初没吭声。打开车门提着包下去了，刚关上车门，他一溜风开走了，留我一人站在原地茫然。
为什么我有种慕云初活的很纠结很茫然的感觉？他好像在帮我的时候都很茫然、很纠结，前后态度每次都不一样，忽冷忽热，冷的时候越发冷厉，热的时候也热不了多少。
这种人应该心里是极其孤独、空洞的吧？所以他那么努力朝上爬，如果不爬上去，等待他的是不是就只有堕落深渊？
如果他活在底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他、践踏他。
想一想，我还真的跟以前的他一个样子。
那我为什么不努力爬出我自己的顶端？就算我自己不属于爱慕虚荣的女人，可为了孩子为了我爸妈，我必须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看了一眼慕云初离开的方向，那一刻我心里生出了一种让自己都厌恶的心思。
黄心宜曾说过慕云初可能是喜欢我了，当时我觉得可笑，可现在我竟然觉得为什么不可以？从古至今那些男人连风尘女都能喜欢上，我又哪里差了？
我想，我的心是病了吧，不然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突然有一只手拍在我一边肩膀上…… 你欠我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