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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心宜手一抖,差点没摆好热水壶。
她避开我的问题,道:“我跟华姐请了几天假,这几天我来照顾你吧,你……”
“你别转移话题。”
黄心宜沉默了,两只手搅在一起,坐到椅子上。
“我只想知道真相,这辈子我被蒙蔽的事太多了。”
她默了几秒钟,特别无奈道:“深深,你也知道我男朋友是慕总的助理,而且我自己也希望你去慕总那工作,所以我的确跟我男朋友说了一些你的事,可我没想过害你的。”
我点点头,抹掉脸上的眼泪。
“你去忙你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留下来照顾你啊!”
“又不是生孩子,就是养胎而已,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实在不行还有护士。”
黄心宜可怜巴巴看着我,这模样让我想到了程翔,我别过头不看她。
“你这是在怨我跟慕总说你的事了,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真的……”
“我知道,你别说了,我想休息。”
她默了下,“那也好,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嗯。”
黄心宜走了,替我关好了病房门。
我看着墙上的钟,心如冰窖。
事情发现后,程翔没出现,公婆没出现,小姑子也没出现,他们是不是都围着周妮转去了。
他们应该连我怀了程家的孩子都不知道吧……
剩下半夜,我以为我要一个人躺到天亮,没有人会来理会我。
凌晨三点多时,任洋阳一脸雨水出现了,衣服半湿。
看到他,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藏起来,儿时最好的朋友,我并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深儿,你还好吧?”
他问的不是我发生了什么,而是好不好,我们曾经那么友好,即使隔了十几年,再相见还是斩不断对彼此的了解,他一定是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还在那家饭店遇见了他。
我挪起来靠着床头坐着,指了指床边的椅子,“你坐啊。”
他拘束不安坐下,两只手放在腿上不时移动一下。
“外面下雨了吗?”
“嗯,下了,挺大的。”
我习惯性点了点头,看向窗户那边,窗帘拉着的。
“咩咩,你帮我拉开窗帘好不好。”
他没站起来,默了两秒钟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下雨天?”
“是吧。”小时候我有个怪癖,放学回去如果在下雨,书包里有雨伞都不喜欢打,喜欢淋着雨回家。一回家我妈就唠叨,我爸就骂,一个人帮我擦头发,一个人给我找衣服,生怕我感冒了。
“天还没亮,看不到外面的雨。”
“哦,那就不拉了吧。”我回头朝他挤出淡淡的笑。
“我应该在电梯一遇见你就拦住你的,你……”他星空般的眼睛看着我,又快速移开,挺苦恼道:“你这些年怎么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啊!”
“咩咩,你还不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啊!”他情绪有些激动,回头看着我,抹掉脸上的雨水,“我能跟你比吗?我从小成绩就乱,就知道调皮捣蛋!你还记得小学班主任当初怎么夸你的吗?”
我恍惚了下,自然记得。
那年我穿着白裙子站在红旗飘飘下,班主任给我发奖状,弯下腰拍着我的肩膀说:“秦深啊,你这么小就能自己作诗了,以后一定上重点大学,成为国家栋梁啊!”
小时候老师夸成绩优秀的孩子,最喜欢用国家栋梁这四个词,听着觉得好严重,又心里美滋滋的。
“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当初跑什么,干嘛不跟你联系!”他一拳砸在自己腿上,低下头,用双拳抵着额头,“小学那会不知道丑,老喜欢跟你一起玩,小学毕业你考了双百是第一,我是倒数,那个暑假我爸妈老拿你来骂我,那天看着你爸爸牵着穿得漂漂亮亮的你坐车去报名,我躲在一边不敢出来,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丑。”
我听着,眼里噙满泪水,没人知道我有多怀念小时候。
小时候,乡下那么纯朴,爸妈最多就是拌拌嘴,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暑假的时候,我会帮着他们一起割稻谷,整天泡在汗水里,却那般健康、有活力。
如果可以,我只想一辈子做爸爸妈妈的小女儿,无忧无虑,最多就为和弟弟争吃的玩的闹闹脾气,隔日就好了。
如果可以,我只想像小时候那样养一条狗一只猫,带着它们去河边翻河蟹捉蜻蜓,带着它们一起去后山放牛放羊,简单快乐。
如果可以,我只想我的世界就如小时候以为的只有乡下那么大,不知道外面的繁花美丽,不向往,就不会迷失方向失去原本有的一切。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时光倒流到小时候,我一定不让爸妈走到后来那步田地……
太多小时候的画面窜出来,那么多曾温暖我儿时的笑脸,我忍不住哭起来,哭的喘不过气。
任洋阳慌得不成样子,跳起来:“深儿你怎么了?你别哭,别哭啊!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我去帮你找医生,你别哭!你等着啊!”
我看着任洋阳慌里慌张朝外跑,破着嗓音喊咩咩,他回过头一脸急躁看着我,我指着我的心窝,哭着说:“我这里痛啊……”
他站起来,脸上的急躁一点点褪去,垂头丧气走回来坐下,再也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我很努力想把哭声压回去,却越压越痛,喘的厉害,抽泣的好辛苦。
我扯起被子埋着脸,死死咬住被子一角,几乎窒息。
我躲在被子下面哭了很久,脑子里想的全是父母和小时候,一直到天亮,任洋阳扯下被子,端着一杯水递给我。
“人都要哭干了,补下水分。”
我打了个哭嗝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他接过杯子问我还要不要,我摇头,他放下杯子站在床边。
我水平线望去只能看到他的腹部,他说:“这么难过就离了吧,怕以后没孩子,咱就生下来,别怕养不起,你还有我呢!我帮你一起养。”
记忆里,小时候,他也说过一样的话。
我第一次养的狗生病死了,我要我妈挖了坑给它埋起来,还立了碑,两天不吃饭,连着一个星期去山上采花跪拜它。
我爸知道后,很生气,刨了坑给它丢去门前河里去了。
后来我再想养狗,我爸就不乐意了,老凶我。
我去任洋阳家里玩,他家里生了一窝小狗,我好想抱回来养一个,我爸不让。
我还是硬着头皮抱了一条回家,却被我爸凶着又让我给送回去了。
我就蹲在任洋阳家狗窝前哭,他就安慰我我爸是看我太小了,养不起狗,所以不让我养,还说没关系的,他跟我一起养,他家一窝狗都是我的。
我知道当时任洋阳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小孩子的承诺哪里做的了主,一条土狗能抵一个人吃饭,它们慢慢大了,一天吃饭都要吃很多,最后任洋阳的父母就留下那条老母狗,其他的都送人了。
而养狗跟养孩子更不是一个级别,孩子完整的爱需要自己的亲生父母,任洋阳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算说的真心,又哪里做得到,我又怎么能让他做到。
哭完了,脑子清醒了,我还得活下去。
这个孩子我不会打掉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即使它来的不是时候,我也不能放弃,我怕以后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
“咩咩,你帮我找找我孩子他爸,好吗?”
任洋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皱眉瞪着我,许久才道:“你不打算离?” 你欠我地老天荒